捕蟬計劃(十一)(發燒燒暈/物理降溫)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8點鐘了。 手機黑著屏,估計因為整夜停在視頻界面,早就沒電關機了。我揉揉頭發,從床上爬起來找了充電線給手機充電。 洗漱回來再開機時,彈窗跳個不停,微信和未接電話徹底爆炸。 點開看幾乎全是前炮友他們兩個。 前炮友的微信消息讓我嚇了一跳: “哥!你怎么不回消息?我錯了,咱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哥!我以后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求你回復我一下!” …… “打你電話也沒人接!你怎么了?我好擔心你!” “求你接電話!” …… “哥!你給我回個信好不好!你這樣聯系不上我好害怕!” “哥……你不在家嗎?你去哪兒了?” “你的房子也沒有開燈……” …… “哥……我在你家門口……” 我從頭翻到尾,其中除了文字消息還有大量的語音消息,我沒點開那些語音條,光是把信息從頭翻到尾就花了一分鐘,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微信上還有黑心薄荷以及其他我們共同好友所發來的消息,都是詢問我在哪里的。 我滿臉疑惑,直到退出微信才發現——原來我不是睡了一夜,而是一天一夜。 怪不得手機會關機。 我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睡那么久,又想起來什么似的重新打開前炮友的微信聊天。 對方最后那條消息赫然在目——“哥……我在你家門口……” 時間是今天凌晨3點半,而中間他的消息斷斷續續,間隔沒有超過1小時的。 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趕緊走到玄關拉開大門——果不其然,順著門縫就倒下來一個人,軟乎乎地砸在我的腳上。 是他。 對方睡得不踏實,猛地一栽就驚醒了。他費力睜開霧蒙蒙的眼睛,往上抬頭看到了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他懵了一會兒才認出來是我,然后直接哭著抱住我的腿,聲音劈了叉:“哥!你在家怎么不接電話不開門啊!” 我頭一次見對方這么失控,腿試圖掙動一下,卻被他抱得更緊,我沒辦法,抬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我之前在睡覺,你先起來,進來再說。” 對方梗著脖子任憑我蹂躪他的頭發,哭得稀里嘩啦,想必一天多聯系不上人把他嚇壞了,跟沒聽見似的抱著我的腿放聲大哭,像個被大雨淋慘的流浪貓,拽住人就不撒手。 門還沒關,他的哭聲全傳出去了。現在正是早上人多的時候,我看他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怕引來看熱鬧的,只能無奈地抓著他的肩膀硬生生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把大門關好。 對方腿軟綿綿地根本使不上力,怕是早在我家門前坐麻了,怎么扶都站不住,我只好一如往常將他打橫抱起來,回到臥室。 他始終不停地哭,雙手環抱著我的脖子,埋首在我脖子鎖骨的位置,一刻不停地抽噎著,讓我心里有些發堵—— 對方額頭guntang,怕是夜里涼到發燒了。 我趕緊將他抱到床邊,想要放下他,但對方卻抱住我的脖子不撒手,拼命賴在我懷里。 “撒手。”我說。 “你……你別走……”他聲音還是抖著,聽著可憐兮兮的。 “我不走。你發燒了,我去給你拿藥,再做點早飯。”我哄著他。 他拼命搖頭:“不要……我沒生病!我就要你!” 百般哄勸都沒用,我不得已嚴厲了些許:“不聽我話了?” 他好像被嚇到似的,馬上放開我的手,抽身出來,自己一個人抽噎——看著更可憐了,他的嘴唇發紫發抖,無聲流著淚,整張臉都哭得紅透了,也可能是發燒的緣故。 我又揉揉他的頭發,指著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床鋪:“你自己進去躺著歇一會兒。” 他還是依依不舍,下意識攥住我的手,嘴唇翕動:“別……” 看他這幅樣子,是真的被我失聯嚇到了。我反握了一下他的手,說道: “你乖乖等著,我就是去外面拿藥做飯,你好點之后咱們談談。” 他這才在我的保證下平復了些許,怯怯地松開了手,掀開我的被子躺了下來。 我看他鉆進被子躺好,眼睛依舊眨也不眨地看著我,就好像怕被拋棄的狗子一樣,心里感嘆著退了出去。 他從來沒這么乖過,這應該是我們兩個最和諧的時候了——可惜此時炮友關系已經斷裂。 其實按我的性格,之前所有前炮友再來找我都會很無情地打發掉,但看到那個軟軟的身子骨倒在我面前的時候,心里竟還是舍不得。 我們斬斷rou體關系后,他找了我一天,在我家門口等了半宿,甚至發燒了;而現在我要將他抱回床上,悉心照顧。這種現實的復雜讓我頭疼地吸氣,思緒一團亂麻,最后決定還是先做飯拿藥。 剛把布洛芬和體溫計找到,電話就瘋狂震動起來。 是黑心薄荷。 一接電話對方焦急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你在哪兒呢?怎么才接電話!我們找了你一天!” 對這個人,我感官有些復雜。 外表漂亮,床上玩得開,人又聰明,當個炮友很好,但他做的事情又確實踩著我的原則來回試探,似乎不是一路人,但卻因為前炮友不得不有交集。 “很累,一直在睡覺。手機沒電關機了,你有什么事嗎?” “你沒事就好,那他呢!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一個二個都找不到人!” “他在我這里,吹了半宿冷風發燒了,你正好過來一趟,買點早餐。”我再沒管他說什么,直接掛了電話。 我拿著藥和體溫計回了臥室,幾分鐘不見感覺對方快要燒熟了,一摸腦袋guntang。 對方閉著眼皺眉,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甚至還有淚珠從眼睫里慢慢聚積到眼尾滑下;他整張臉紅彤彤的,嘴唇有些干裂起皮,我叫他名字,對方卻只是哼了兩聲作為回應。 怕是快燒暈過去了。 我將水銀體溫計消毒,輕插進對方緊閉的唇齒中量溫度,又濕了涼毛巾搭在了對方頭頂上降溫。但他燒得有些厲害,沒多久毛巾就溫熱了。 我忙活一陣,幫他換上新的毛巾,又將體溫計從他濕軟的口腔中輕輕取出——38.8℃。 溫度太高了,但他胃里空著,目前也不好吃退燒藥,只能在黑心薄荷來之前先幫他物理降溫。 我認命地去拿了酒精棉球,將人從被子里扒出來,脫掉他的衣物,再用被子將人裹著靠在我身上——對方的身子也guntang,燒得整個人又沉又軟。 我先扶著對方的身體仔細擦了脖頸,又取出一只胳膊在腋下部位擦拭,那只手被我拉高抬起,一如往常喪失意識一般無力,但我此時的動作卻并不似以往那般閑適。 酒精棉被我用了一團又一團,對方似乎能感受到那一點點清涼,嗓子眼里發出細細的呻吟,似是燥熱似是舒服。 懷里的身子難耐地動了動,他模糊地念叨著什么,我一邊動作一邊側耳細聽,感覺像是: “……我錯了……原諒我……別不理人……” 我氣地發笑,什么時候不理他了!小祖宗! 我剛給他擦完腋下和胸膛,正要往肚臍那里走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黑心薄荷過來了。 我感覺將病人用被子掖好,讓對方進來。 他裝扮不似往常,同樣風塵仆仆,尤其眼下帶著黑眼圈,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手里提著白粥和小菜,還有兩個煎餅果子。 他進來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就問我:“現在怎么樣了?” “燒到快39℃,我正在做物理降溫,你先喂他點東西再吃藥。” 對方沒說別的寒暄,把外套隨便往沙發上一扔就拎著粥進了臥室,我跟在后面。 黑心薄荷斜坐在床邊,輕輕搖著昏睡的人:“寶貝起來吃點東西。” 對方皺眉輕哼了兩聲,眼睫抖動了兩下又安靜下來。 我看著他這個情況危險,就說:“這樣,我繼續物理降溫,你實在不行對嘴也要讓他吃點東西,然后咱們去醫院。” 對方點頭:“我已經叫了醫生往這邊趕,咱們先照顧著。” 我們兩個人開始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