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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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不斷下墜,縹緲的山風托不起身體的重量,失重的眩暈令顧知星睜不開眼。 心情異常的平靜。 沒有被背叛的憤怒,也沒有面臨死亡的恐懼,眼前漆黑的世界里,為數不多的記憶一一閃過。 他想起那枚銀色的戒指,和他項圈上的圓牌一樣,一直戴在時清左手無名指上。 時清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并不寬大,如同精雕細琢的白玉,淡淡青筋浮現,暗含力量。 時清睡著后,他會偷偷與他十指相扣,看著枕邊人精致的睡顏,一遍又一遍摩挲戒指的形狀。 還是有些遺憾的,顧知星嘴角勾起笑意,他還沒找回曾經與時清相處的時光,至少也該好好道別。 一根白色絲線虛浮地籠住他的身體。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白絲密密麻麻垂下,快速在顧知星身后聚攏,編織成一張巨大結實的軟墊,尾部在上方合攏,像是一頂降落傘。 下降速度逐漸變慢,軟墊最后將他裹成了蟬蛹,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襲來,意外落入一個堅硬的懷抱。 “接住你啦,小點心。” 怪異的腔調自頭頂響起,顧知星迷茫地睜開眼,一張妖冶的娃娃臉擠進他的視線,嘴角掛著兩只小酒窩。 “……”顧知星掙扎了一下,白絲纏得太緊,動彈不得。 好在他沒有感受到直接的惡意,于是凌厲地看著娃娃臉,低聲威脅:“放開。” 娃娃臉撇撇嘴,很不情愿:“放開你就跑了。” 活像被意中人無情拋棄的可憐女子。 顧知星:“?” 他們處在懸崖下的谷底,四面峭壁圍繞,這時從陰影處傳來另一道聲音。 “您還是放開他吧。” 顧知星瞇起眼,循聲望去,又一名男人走來,面容剛毅,有些熟悉。 男人沖他笑笑:“知星。” 顧知星想起他是誰,瞳孔稍稍放大,略微吃驚:“章折海?” 娃娃臉突然插嘴:“你怎么記得他?” 掙脫無效,顧知星不得不將臉離娃娃臉遠一點,當做沒聽見他的話,問章折海:“軍方說你被蟲子殺了,怎么回事?” 章折海還沒來得及回答,娃娃臉搶了先,酸不溜秋的:“你看,你就是不記得我了!” “……”顧知星索性繼續(xù)說,“我醒來后看見了紙條,若真是這樣,人類幾十年的戰(zhàn)爭將毫無意義,蟲族……” “對對對,蟲族,”娃娃臉打斷他,眨巴著眼期盼地瞅著,“小點心,你怎么就不想問我是誰呢?” “…………” 閉眼呼出一口氣,暴脾氣忍無可忍,顧知星腰部驟然發(fā)力,拿唯一能動的腦袋去撞娃娃臉側臉。 “到底有你什么事?!” 哪知“砰”的一聲,像是撞上了鐵板,娃娃臉毫發(fā)無傷,他的腦袋反而遭了罪,疼得快掉出眼淚。 “嘶……” 娃娃臉一臉心疼:“小點心你沒事吧?怎么這么想不開呢,好了,不哭摸摸。” 顧知星簡直要氣炸了,拼命扭動避開娃娃臉的撫摸,不忘拱著身子想拿腳踹他。 章折海看不下去了,勸道:“蟲王閣下,您還是放知星下來吧。” 捕捉到關鍵字眼,顧知星一時停了動作,目光凝向娃娃臉:“蟲王?” 曲奇如愿以償摸到了顧知星頭頂,烏黑的發(fā)絲和想象中一樣柔軟,撩起一束纏在指間,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對呀,我是蟲王。” 他終于心情頗好地放開了顧知星,指尖筆直地向下一滑,白絲隨動作斷開,顧知星立馬跳起來,迅速竄到了章折海身邊,和曲奇拉開距離。 曲奇浮夸地彎腰行禮:“重新認識一下,顧上校,小點心,我叫曲奇,是蟲族的王。” 他直起腰,目不轉睛看著顧知星,眼里的光意味不明,“您真讓我驚喜,我很欣賞您。” 不知為何,顧知星不是很想聽他后面的話,扯了下章折海的袖子,低聲問:“這人……真是蟲王?” 顧知星比章折海矮一點,說話時腦袋微微下低,為了聽清,章折海也跟著偏了下頭,眼神下意識下滑,這一眼冷不丁瞧見了顧知星后頸上的印記。 “……” 不是他想看,那痕跡多到黑色項圈都遮不住。 似乎要把后頸rou咬爛,粗暴的紅色牙印布滿整個后頸,嚴重處見了血,傷口還沒結痂,瑩白的耳垂也沒能逃過,泛了點紫,再往下,依稀印著幾抹曖昧的紅。 霸道的占有呼之欲出。 單身alpha尷尬地錯開目光,心里祈禱自己的訊息千萬不要被時上將看見,輕咳一聲說:“是的……” 顧知星難以置信。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章折海說,“跟我來。” 最后看了眼曲奇,顧知星跟上章折海的腳步。 山頂上,搜查小隊布置好現場,偽裝出戰(zhàn)斗的痕跡。 一名士兵不放心地問:“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軍官站在懸崖邊,山風呼嘯,一陣陣掀起衣角,他看著深不見底的山谷嗤笑,這么高的距離摔下去,必定尸骨無存。 “搜查路上遭遇蟲族突襲,”軍官踢下去一塊小石子,“我們寡不敵眾,顧上校英勇就義,我們什么也沒做,明白嗎?” 等下一場電子風暴到來,一切痕跡都會被抹去。 陰惻惻的笑聲在狂風里更顯詭異,士兵打了個寒顫,“明,明白了。” 軍官走到他面前,寒光突閃,士兵嚇得閉上眼,匕首在他衣上劃了一刀,刀背拍拍他的胸脯,軍官笑著說:“別緊張,難不成時上將還會親自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話落,一股猛烈的沖擊自頭頂壓下,抬眼看去,數十架飛行器高懸天際,正中的機身上印著帝國國徽,龐大霸氣,是屬于時清的飛行器。 “……” 果不其然,飛行器包圍著他們降落,時清身著黑藍色軍裝,胸前的勛章閃爍點點亮光,一步步走下飛行器。 軍官莫名咽了咽口水,立馬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姿態(tài),跪在地上捧起斷掉的繩索,嘶聲痛哭:“顧上校他……” 時清瞥了眼他背后的深淵,淡淡說:“辛苦了。” 這么容易就過關了? 軍官一愣,“是我無能,沒有保護好顧上校。” 說話間,兩名士兵默默站到軍官身后,軍官攥著繩索站起來,猛然掏出配槍對準時清! 不等軍官動作,膝蓋一痛,一名士兵扭住軍官胳膊,重新將他摁在了地上。 “放開我!” 另一名卸掉他身上的通訊裝置,將人拷了起來。 其他隊員也都被制服,時清走到懸崖邊,任風吹拂他的發(fā)絲,命令說:“帶回去。” “發(fā)布星際通緝令,”時清凝望深淵,“顧知星叛出帝國,殺害軍官,務必活捉。” 回到帝國星球,時清買了一束花,前往軍區(qū)醫(yī)院。 前任老上司躺在病病床上,身體插滿了管子,見到時清來了,臉上綻開久違的微笑,聲音沙啞:“你來了啊。” 時清將花插進花瓶,放在床頭柜,讓老上司能聞見他最喜歡的花香,低聲應道:“嗯,來看看您。” 老上司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睛蓄了點光,看著時清說:“我沒幾天活頭了,就是苦了你,接下這么個爛攤子。” 帝國的腐敗早已侵蝕根基,像是一朵刷了油漆的花,外表光鮮亮麗,實則腐爛惡臭,不過徒勞地粉飾太平。 時清:“您不要這樣說,是學生該做的。” 老上司看向天花板,喃喃說:“我有時候就在想啊,我能做什么呢,爛到根了,澆再多水都沒用,窮途末路了,踩急剎車也是徒勞。” 大概是身體虛弱,他說得很慢,不時停頓片刻,才有力氣繼續(xù)。 他又把目光移向了時清,嘴角那點笑意加深:“聽說你在著手戰(zhàn)術改革?” 時清應了一聲。 “還是年輕人有魄力。” 時清解釋:“戰(zhàn)爭結束不久,這是個好時機,破才能立。” “我沒有反對你,”老上司臉上覆了層憂愁,“說到底軍隊還是歸皇家管制,我是擔心。” 時清聽得明白:“您未完成的事我會替您繼續(xù),我死后,又會有千千萬萬的人成為你我。” 他目光平靜,清冽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老上司卻笑意更甚,眼角的皺褶堆成愉悅的溝壑。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上司說,“那孩子是叫顧知星嗎?” 時清頓了頓,方說:“是。” 老上司看著他,想起久遠的從前。 那時他還在位,時清是他的下屬也是他的學生,年紀輕輕便展現了非凡的才能,他很看好時清,有意提拔,關鍵時期,時清卻提出前往軍校任教。 “那時候我還反對你,”老上司拉長音調,陷入回憶,“現在想來,你那時便動了心思?” 戰(zhàn)術改革并非一朝一夕,而進行改革的前提,必須十分了解軍隊的戰(zhàn)術教學,了解底下軍隊的真實模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必然霧里看花,永遠觸摸不到問題本質。 時清默然,沒有否認。 老上司打趣道:“沒有一點私心?” 時清垂眸,老上司難得從他淡漠的臉上品出了點心虛,過了一會兒,時清說:“他很優(yōu)秀。” 老上司呵呵笑了起來,也不戳破,“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老咯,走吧,讓我休息一會兒,我還要看明天的太陽升起來呢。” 恭敬道了別,時清在病房門口駐足半晌。 陽光從窗外泄入,明媚地落在他身上,他摸了摸左手的戒指,一步一步,堅定而從容地邁向一片光明。 與此同時,顧知星跟隨章折海來到山洞中。 一架飛行器藏在里面,章折海示意顧知星上去,指著一臺機器:“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顧知星認識這種機器,星際時代人們?yōu)榱烁玫乇4嬗洃洠邪l(fā)出一種記憶儲存器,能通過連接大腦,將記憶虛擬化,投入意識后,便能夠反復體驗那段回憶。 就像親自參演電影,也像戰(zhàn)斗模擬器,但不能改變記憶內容。 顧知星拿起頭盔,摩挲了一下,心中竟涌起近鄉(xiāng)情怯的酸澀。 曲奇跟在他們后面,癟著嘴說:“小點心,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嗎?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顧知星趕緊戴上頭盔。 “唉,顧上校,我王后的位置永遠為您保留。” “……”顧知星兩眼一閉,跌入記憶海。 短暫的眩暈感后,耳邊傳來低聲的交談:“想排毒還有一個辦法。” 他睜開眼,四周環(huán)境變了,似乎是在一個房間,眼前是個醫(yī)生打扮的人,他聽見自己問:“什么方法?” 醫(yī)生說:“讓上將標記您。” “??”顧知星怔住,目光卻不由自主飄向了床上的人,他這才發(fā)現時清躺在那里,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而自己沉默了三秒,低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