倀鬼(十六)看不見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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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漂亮jiejie……那么剛的嗎? 看到白潯臉上的震驚,葉念念拍了拍腦門,笑道: “我都忘啦……你剛來這里,肯定什么都不清楚,不過也不難,你比我聰明多了,肯定能發(fā)現(xiàn)很多我發(fā)現(xiàn)不了的小細節(jié)。” 她依舊帶著笑,生機勃勃,像是開在春天的花,拉著白潯從窗口向外望。 “現(xiàn)在差不多晚上十點,快到那些東西出來的時間了,你算來得巧,要是碰巧撞上,我還不一定能從千軍萬馬里把你弄出來。” 說完這句話,她的呼吸重了幾分,和白潯一起靜靜等待著。 大約十分鐘過去,整個空間再次回蕩起小孩的歌聲,與此同時,那些完全封閉的筒子樓也敞開大門。 說是敞開可能并不確切,因為那些門都量好了長寬似的,將將好供里面的東西外出,從二人的角度遠看,甚至狹小到有些逼仄,里面出來的東西似乎只要胖一點或者高一點,就會被卡著進退兩難。 他們出來得異常整齊,像是流水線上生產(chǎn)出來的機器人,就連臉上帶著的表情都是平靜而愉悅的,像是哪個偷工減料的爛片,為了省經(jīng)費,給每個群演都P了 一模一樣的臉。 白潯:“那些……是人?” 葉念念單手撐在窗邊,掩護著白潯盡量不把臉露在窗口,聞聲答道: “可能曾經(jīng)是,但現(xiàn)在不好說,我只知道,凡是從那個大門里出來的東西,都長成那副鬼樣子,一樣的臉一樣的身材,復(fù)制粘貼都沒有這么整齊的。” 從門里出來的人像是每個都被設(shè)定好了單獨的程序,又整整齊齊地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白潯不禁想到蟻群或者是蜂巢的洞,也是這樣整齊而密密麻麻的。 白潯忍不住開口: “我想到了那個法國還是英國人做的實驗,你說如果把第一個人換個方向,他們會不會也和毛毛蟲一樣繞著轉(zhuǎn)圈圈?” 葉念念懂他的意思,這個實驗是說毛毛蟲會跟隨前一個的尾巴,所以只要把很多條首位相連繞成圈,就算在中間放上松針,它們都能活活餓死。 她一拍大腿: “我怎么沒想到呢,回頭我就給他們掉個頭,沒準(zhǔn)能和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一片!不愧是你啊小吳,總能出點損招!” 白潯嘴角一抽,心懷感激地接下了美少女的贊美。 他看著那驚人的數(shù)目,又問道: “這些人是從哪來的?怎么這么多?” “你還記得你旁邊那個洞嗎?就……特別響,‘嘭’一聲那個?” 回想起那魂飛魄散的一炸,還有那一炸留下的深坑,白潯腿都軟了,就這威力……真的是為了抓人而不是殺人的嗎? 面對白潯的疑問,葉念念摸摸鼻子,訕訕答道: “這不是,有些天賦異稟的人,可能會刨洞嘛……” 她連忙錯開話題: “反正就是這樣抓,你聽到的其實是‘爪子’留下來的動靜,如果不是我拉著你跑得快,說不準(zhǔn)你都被抓進圓筒里做改造了,張口‘是的’,閉口‘好的’,像個二傻子似的問啥都要咨詢上級能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大部分時候你等到的不是上級的批準(zhǔn),而是面前這東西忽然就開始發(fā)了瘋似的攻擊你。” 大部分時候?白潯心里一寒,葉念念她得是招惹了多少啊! 白潯:“你好像知道得特別清楚?” “因為我被抓進去過嘛,”葉念念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說一件無所謂的小事,“一進去就是油膩膩的嗓音說愛我,又rou麻又齁咸,情啊愛啊之后,就開始說我這里不好那里不好,眼睛少點女人味,屁股不夠翹胸不夠挺拔,要我為了我們偉大的愛情去接受改造什么的,開玩笑,我要真進去了出來就變成你剛才看到的那些,走路都平板板的糟心玩意。” 她鼻子皺起,看上去有種格外的嬌憨: “我不知道這里的管理人員是個什么樣的審美,你剛才看到的都是男的,等女人出來的時候那種感覺更詭異,胸和屁股都一個大小的,前凸后翹得一模一樣,穿得也沒差,你看看,這下生產(chǎn)胸罩和衣服多方便?” 白潯看到她越來越義憤填膺: “這種低級的PUA騙術(shù)也想套我?我當(dāng)時就覺得退一步卵巢囊腫,再退一步乳腺增生,立馬就干翻了幾個跑路了,不就是不管飯嗎?這還能難得到我?” 白潯抓到了話里的重點。 “沒飯吃?” “能搶能偷,不是什么大事……咋?你餓了?” 她做事格外利索,聽到白潯的話,立刻重新在自己臉上抹上黑乎乎的東西,一拉遮臉巾,帶上手套向門口走去,朝白潯揚了揚自己精致的下巴: “走唄。” “不不不,我不餓。” 白潯說的是實話,他現(xiàn)在半人半鬼,的確沒有餓感。 但葉念念卻誤解了他的意思,拉著白潯的胳膊向外走: “和我客氣什么?就當(dāng)一起吃個夜宵?” 白潯自然拗不過她,等到真正走出來,看見成群的人影整齊劃一地向前走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為什么葉念念并不把他們叫做人,而是用東西來替代。 他們看上去輕飄飄的,身上的衣服薄得像紙,又或者根本就是紙,離得太遠還看不清五官,只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但只看這些人單薄的身量,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極輕的,但踩在地上的聲音又因為數(shù)目而格外響亮。 “篤、篤、篤” 配上現(xiàn)在沒有陽光的天,還以為見到了借道的陰兵,光是看一眼,就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噓,”葉念念在白潯耳邊輕聲說道,“只要你不去主動招惹,他們一般不會攻擊你,我們腳步放輕放慢,也盡量小聲點呼吸,總之不要鬧出太大動靜,等抓人的東西來了再跑。” 白潯小幅度地點點頭,但在過度緊張之下,忍不住吸入一大口氣。 他刻意在控制,所以呼吸聲其實很輕,但成群的那些東西似乎被驚醒了,白潯感覺到似乎有無數(shù)的視線猛地向自己投注而來,像是扎在裸露皮膚上的針,存在感強到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敲響了警鈴。 偏偏旁邊的葉念念還似乎一無所覺。 白潯憋住喉嚨里這口氣,身體小幅度顫抖著,望向自己危機感的來源—— 靠近了,一切都格外清楚地展示在眼前,所以驚悚程度也是翻倍的。 那些哪里是人,分明是成排的紙片! 尤其是他們的臉,那分明只是簡單勾勒出來的五官輪廓,像是哪個初學(xué)者用毛筆畫的,偏偏那兩條細細的線中間,被完全涂黑的眼球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不是一雙,而是很多很多雙,還有無數(shù)淹沒在群體里黑漆漆的眼睛,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了幾圈,越轉(zhuǎn)越快,然后毫不猶豫地死死停留在自己所在的位置。 白潯的額頭上開始流下冷汗。 原來不是每個紙人都像自己兒子那樣活潑可愛,還有丑到不堪入目看一眼就能昏死過去的。 更為要命的是,他才發(fā)現(xiàn),這群紙人應(yīng)該就是葉念念所說的女人堆,但那些所謂的大胸大屁股,不過是用毛筆畫成的幾個簡單的圈,前胸兩個屁股兩個,是完全的平面,哪里有分毫的前凸后翹可言! 他相信葉念念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亂說,那么,便只有可能是—— ——他們看到的東西是截然不同的! 白潯相信自己作為鬼的眼睛,所以,葉念念所看到的男人女人,分明只是鬼勾勒出來施加了障眼法的紙片罷了。 沒有誰會想要被加工成紙片的,尤其是這么丑的,所以鬼用了這樣的把戲來唬人。 想到葉念念離被鬼吞噬可能只有一步之遙,白潯感覺到自己的后背也開始發(fā)冷。 慶幸?不完全,更多的是后怕。 他想起在之前的鬼域遇到的鬼,想起樓梯上那個附著在自己背上揮之不去的陰翳,想起被一步步下套,最終附著而來的殺機,他從未比這一刻更深地感受到…… 鬼的世界,可能比他所能想象的極限更加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