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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虎覺得自己今天太開心,有些過量,腦子開始蒙蒙的,但是還有件事今天不吐不快。 “晉中,你出來下,我有點事要找你。”陸虎這么說。 夜晚的帝都很冷,從熱烈開著中央空調且空氣不太流通的的酒店里走出來,被夜風一吹,那種陡峭的溫差簡直叫人直打哆嗦。 陸虎被冷風一吹,也清醒了些。 兩人坐在飯館門口花壇的坎上,背靠著背,邵晉中昂著頭,頭頂星空璀璨。 “呼,腦子清醒了。”陸虎長出了一口氣。 邵晉中笑道:“讓你喝這么多,逞強了吧。” 陸虎撩起袖子展示自己粗壯的肱二頭和三角肌:“要不是最近疏于鍛煉,否則就憑他們能讓我過量?分分鐘讓他們躺地上等人臨幸!” 邵晉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么?”陸虎噴著酒氣扭過頭來,巴著邵晉中的肩膀,把下巴扛在人肩膀上。 兩人靠的很近。 陸虎帶著點迷離的雙眼定定地盯著邵晉中的側臉,緩慢地呼吸著,他的,溫熱的氣息噴在邵晉中的脖子上。 “邵晉中,你真漂亮。” 邵晉中的脖子上汗毛立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顫動了一下。 “你別嫌我煩,我問你,那個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一擊直球,邵晉中的腦一下子變得全部空白。 “沒,還沒有。”短短的四個字邵晉中說的結結巴巴。 這個問題的回答他已經拖了兩年了。 陸虎又轉過身去,他的背靠著邵晉中的背,隔著薄薄的上衣邵晉中能夠感覺到陸虎火燙的rou體。 “邵晉中,你那么漂亮,”陸虎繼續說,“藍色的眼睛和頭發,精致的五官,笑起來好像要把人魂都勾走——嗨,我夸你呢,你別動手!” 陸虎想說,邵晉中他漂亮,柔若蒲草,他很漂亮,卻又硬如磐石。 吸引他陸虎的是邵晉中透亮的瞳孔,還有他閃耀的靈魂。 那靈魂早已經跟他陸虎糾纏到了一起。 陸虎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感情改變,兩年前的隔空相望打碎了阻隔的最后一面屏障。 那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家伙。 無論是小豆丁的樣子,還是現在的他。 陸虎花了整整兩年才做好了心理建設,準備好接下來并不長的年月都陪著這個人。 “你那么漂亮,連我這個老大叔都忍不住要動手了。”陸虎這么說道。 “邵晉中,你可知道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后,你的檔案就在我手上倒騰了很多個來回了,我看了無數次,我的心呀,也上下翻騰了無數次,我的拳頭呀,握了又松。” “說點心里話,我好歹也算個天生貴胄,也有人勸我把話說白,約也好強也好,總之先拿下了,但是。” “只是邵晉中,我最后還是選擇慢慢地接近你。” 漫天星辰中,邵晉中聽到陸虎問他,這是陸虎第一次這么同他坦白。 “現在你靠著我,也沒有趕我走,你說我現在成功了沒有?” 邵晉中合上眼睛,誰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灰色因子無處不在,此刻卻像一條毒蛇,緩緩流進邵晉中心里,在他的心中勾畫出一個金發少年的身影。 邵晉中的背上背著雷震和邵海東的血海深仇,他不敢喜歡上陸虎。 當年雷震的準將銜和邵海東的議員身份都沒有保住他們。 他們成了兩具冷冰冰的尸體。 邵晉中甚至連他們的骨灰都拿不到。 邵晉中不想讓陸虎也變成那樣。 他不想讓陸虎卷入自己背著的事。 如果真的要跟陸虎在一塊,他想等到自己的私事全部解決掉后。 抱歉,虎哥。 “我想,沒有。”邵晉中靜了靜,說道:“對不起,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 陸虎沉默了一會,對邵晉中說,“邵晉中,該說你不解風情還是殘忍呢?” 邵晉中看不清陸虎的表情,只聽到他說,“如果只是床上的問題,我們可以協調的。” “陸虎,說正事。”邵晉中打斷了他。 “好吧,是有點正事。” 陸虎終于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什么事。” “你報了校隊的考核?” “是,我想去試試。“ “邵晉中。”陸虎轉過頭來盯著他,“你確定嗎。” 我從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了。 “姜瑜一定會非常歡迎。”看穿了邵晉中心里的話,陸虎嘀咕道,“你真像我。” “什么?”邵晉中問他。 陸虎卻開始胡言亂語岔開話題。 邵晉中翻了個白眼,他猜現在陸虎腦子不怎么清楚,這個問題等他酒醒了再問他。 “既然你已經確定了,我當然幫你,你一定能通過這個考核。”陸虎說,“課程方面我來安排。” “你跟葛劍鴻他們一起訓練,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泛用機體體系的課程我幫你盯著。” 陸虎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邵晉中,你將是明日之星。” 從第一天遇到邵晉中的時候陸虎就知道,邵晉中是能力者,世界那么大,但他就是那十億分之一的幸運兒。 雖然還只是個雛形,但他身體內自然聚集的灰色因子符合標準,多年的觀察下來也未減少,大器晚成,他的覺醒,是水到渠成的事。 像萊茵的第一騎士一樣,灰色因子是泛用機體能量之源,能cao縱灰色因子的人起點就比其他人高一大截。 更重要的是,他身體中灰色因子的規模同陸虎不相上下,這意味著邵晉中很可能一覺醒就是一名極其強大的能力者。 等邵晉中覺醒,他的天賦加上努力,還有陸虎的全力指導,他就是帝國的一張王牌。 “陸虎,我畢業之后要申請去銀翼。”邵晉中認真地望著陸虎的瞳孔。 “只要你能夠通過考核,他們當然歡迎。” “陸虎,你來自銀翼。” 陸虎沉默了,但旋即大笑起來,“你才猜出來嗎,都兩年了,我以為你會更聰明一點。” 說著,陸虎豎起手指,掩住了邵晉中的嘴。 “保密,至少目前保密。” “好,我明白了。”邵晉中轉過頭去,“我明天會到訓練室報到的,教練。” 邵晉中說完拍了拍屁股往回走,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陸虎似乎徹底醉了,躺在花壇里開心地一邊揮舞著胳膊一邊說道:“邵晉中,邵晉中!” 這個男人閉著眼睛,似老虎正在梳理內心的傷口,他堅硬得如同螃蟹般橫行霸道的外殼被邵晉中撬開了,但邵晉中的無情如一把鹽,灑在他的軟rou上。 他們離的極近,邵晉中的耳語,陸虎能聽到,邵晉中的話,他能回答——陸虎,他在等待著。 邵晉中囁嚅著,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但是,邵晉中肅了臉色,轉身就走,不再回頭。 邵晉中垂頭,找到pda里那個永遠灰色的頭像,發出了一條信息。 【翼哥,我想見你。】 邵晉中走后,陸虎從花壇里立起身體,他的目光追著邵晉中,看著他給某個人發信息,看著他離開,追隨著他,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口袋里的pdasao擾著他,但他根本不想轉移自己的視線。 夜風驟起,吹走了路旁樹上的樹葉,一片新長的落到了陸虎的右手邊。 “教練,你在哪?我想你!”耳邊傳來葛劍鴻發酒瘋的聲音,然后是一聲哎呀,大概是吃了魏子鳴一個糖炒栗子。 “我在這!”陸虎大叫著往回走,“小子們,再陪我喝一輪!” 那片樹葉落在地面上,葉面翠綠,嬌嫩欲滴。 夜色真美,月明星稀,不知何處傳來戲曲的唱段,咿咿呀呀的不停歇。 郎啊,郎啊,你可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