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假面、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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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陰雨綿綿,那縷縷濕氣似乎都沒過厚厚的巖壁,滲入了寒意不散的骨縫之中。 紅裙少女雙臂環膝,將自己團起,眼里仍是空落落的。 還好,離開了那片空間,他們兄妹血脈之間的感應便弱了許多,感知不到那股令全身血rou都不住顫栗的愉悅,她心口的鈍痛似乎也消退了許多。 ——他從此便屬于哥哥了。 這對他們兄妹而言,也算件好事吧。 孟琉君不是那種能接受與一對兄妹敦倫的人,當時推開她,就算作變相的選擇了。 最終,哪怕她占有獨一無二的性別優勢,卻還是輸給了哥哥。 ……還真是諷刺啊。 她掐了一個凈身決,渾身的臟亂很快就煥然一新,少女白皙的手指挽上長發,散亂的發絲也被發帶有條不紊的束起。 該結束了—— 從此以后,她會收拾好自己的感情,只遠遠的守護就好。 畢竟如果注定得不到,那么癡纏只會讓自己更難看罷了。 關明婉放下心情,剛轉過身,就倏然一驚,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的黑衣人,她渾身寒毛根根倒豎起來,遍體的血瞬間都涼了。 這人,是誰?! 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背后的? 如果他將她出來的過程看了個清楚,那會不會連洞府的所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心中駭然,面色卻艱難的維持住了不動聲色,看來只有試探一下,摸出這人的來歷修為,再決定要不要回去了。 這人用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全身,略略開口,嘶啞的聲音便流瀉而出,“這位小友,我觀你面色愁苦,不知可有什么難處?” 他/她的語氣很和煦,沒有明顯的敵意,而且目的似乎是她。 關明婉眸光閃了閃,篤定道,“溫姝。” 不需要過多思慮,沒有敵意首先排除明光宗,連身形都遮遮掩掩一定是認識的人,再加上那古怪的和善態度,明明她方才還在換衣卻沒有避嫌之意的平靜……這么多總結下來,符合所有條件的女人只有一個了。 不過就算不是,試她一下也無妨。 “你還真是敏銳。” 黑色斗篷被收入乾坤袋,黑衣的艷麗妖女再無之前溫柔端莊的秀美,反而唇角輕揚,眉梢挑起,一副十分欣賞的表情看著她。 “關師妹,好久不見。” 關明婉難分喜怒的望著她迥然不同的模樣,良久,才似有所悟地嗤了一聲,“所以之前,果然是你們搞的鬼了。” 她的表情看似輕松了不少,心中的警惕卻悄悄提高了。 如此不加掩飾,莫非溫姝背后的人已經快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只是順應天命罷了,你們本來就是要離開那里的。” 溫姝知道時機已至,便走近幾步,面帶微笑的說出了一個關明婉從未想過的詞。 “天命?”少女微微一凜,直覺接下來所聽到的事將會超出自己的想象。 溫姝看著這不知自己的誕生給多方帶來腥風血雨的少女,按捺下無端生起的憐憫,對著他們目前唯一必須抓入手心的籌碼認真接受,“這世間每個人都有命途,命途是可變的,但又只能在一定范疇內改變。” “以你們兄妹二人的氣運血脈,本來就不會在那個小宗門久留,所以我們當做推手做出的事,只是加快了進程,可因為天定如此,所以才叫做順應天命。” 為了能從這天命之子手中奪下萬年一遇的契機,尊上已經將天意琢磨透了,這種連擦邊球都算不上的行為,是不會引來天罰的。 不過接下來的,就不一定了。 溫姝握緊了掌心的那道控制符,暗暗祈禱陣法能抵御住這次天罰,不要再勞煩尊上本人出動。 若不是上次直接引動周伍琪的計劃失敗,也不至于連尊上也臨時下場,去親近那個孩子……他們的手筆不能摻入過多,所以才只派了她一個金丹期,沒想到因這點害得向來厭惡旁人靠近的尊上…… 溫姝的手指收緊,慢慢開口,“不知你兄長可有跟你說過你的體質,你有想過為什么你們天賦異稟,他卻不敢帶你去大宗門嗎?關道友,你的靈根是單系火靈根,可你的天賦血脈,卻不止如此。” 只有把這個天命之子的同胞,與其同命的利劍帶回去,才不算毀了尊上的心血。 黑衣妖女直視著面容困惑又震驚的關明婉,侃侃而談道,“你們體內擁有純正的上古血脈,在這一支的血脈純度堪比返祖,你的兄長完美中和了血脈中承自上古的魔氣,而你卻沒有……” 嘛,這倒是騙這小姑娘的。他們這一支就叫做神魔之子,有魔氣才算正常,不過這小姑娘的血脈純度只在關崢城之下,那點散出的魔氣一經收攏,就能和天命之子一較高下了吧。 溫姝壓了壓唇角,“我們主上很欣賞你的血脈天賦,愿意與你做個交易,解決掉這個問題,只要你肯為主上效力。關道友,你也看到了,如今的你跟著貴兄長只會成為他的負累,不如先與他分開,等解決后顧之憂后再回去,如何?” 陣法的控制符焦了一角,而對面的紅裙少女也在臉色連續變化之后沉默了下來。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哥哥也有那種血脈,還更加完美,你們卻選擇了我,這是為什么?” 將所有線索在心中盤桓了一遍,關明婉抬起了頭,目光如電,銳利的視線似要看穿溫姝的內心。 “你們完全可以用我體內魔氣的事要挾他,如今正道勢力盤根交接,只要西洲治下有魔修冒出,勢必會遭到無窮的追殺。” 少女冷酷的分析著利弊,然后看向了占據絕對優勢的溫姝,“我想不出來你們放棄兄長的理由。” 溫姝面色微變,心里開始罵娘了,控制符突然焦了半邊,眼前的小魔頭咄咄逼人的樣子又棘手的很,她整容肅穆,故作高深道,“你的兄長自然另有用處,放心,我們不會對他怎么樣的,你的血脈與我們有很大用處,若是答應加入,我還可以滿足你的一個要求,如何?” “你方才的樣子,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吧。” …… 焚香漸淡的房間里,一片寂靜。 地上散落著凌亂的衣物,空氣中糜爛的味道就是動了陣法也沒干凈,可見這場情事的激烈。 一人從散開的羅帳間邁出,他彎下身,屈手撿起一件里衣,隨意披到了身上。 軟羅帳合攏而挽,也遮住了床邊隱入被間的那只素白無暇的手——根根手指無力的軟著,雪膩的薄粉指尖上陰影錯落,細看而去,又有什么白色的未干黏稠順著指骨流淌。 只這一眼,就讓人明白了這天宮珠玉如今的境地。 被凡人疼愛透了,連手指都遭過玩弄,卻無路可退,如此模樣,誰人見之不起yin念。 關崢城眸色深深,見到這一幕也是喉頭滾動,下腹一緊,發xiele這么久的身體竟然這么簡單又被勾起了欲念。 仿佛過去幾日將這人玩遍的快意在身體中再次被喚醒,這樣的子規,不管多么骯臟的姿勢都不會說不,如果就這么壓上去,扶著他的腰,讓少年跨坐著將青筋暴起的孽根吞下…… 不……暫時還不行—— 關崢城深吸一口氣,強忍下身體的躁動與綺念,再做下去,子規真的會死的。 初次就承受了如此多的雨露,還是未踏入修行的凡人之軀……哪怕他有心將自己的失控偽裝成疼愛,那也是地地道道的毀滅。 回頭去看床上的虛弱少年,哪怕在睡夢中,他的眉心也是蹙起的。 再忍耐些時日吧,等到他的少年步入修行之路,再禁錮住他的天賦與修為,就能真正無所顧忌了。 撿起玄衣外袍,他松松系上腰帶,露出少許線條緊實的胸膛,晦澀的燈光下,泛著一種緊繃而充滿力量的光澤感。 不過,倒確實有些怪異,上古一族的元陽元精都是大補,修復身體的損傷應當是綽綽有余的。 男人眸光微瞇,而在他看不到的上空,烏氣沖天的殺戮命格的傲然的覆在萎靡的金色貴氣上,金色與黑色,仿佛有一部分在無聲相融。 十里之外,雷聲大作。 …… 首峰的大殿中,氣氛沉重。 明光宗宗門面色大變,他驟然捂住胸口,彎腰咳出一口心血。 在一眾長老的驚呼中,諸云南面色凝重,望向了異變橫生的山脈之間。 “阻止……?” “天意,想阻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