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旅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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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怎么不給我發消息?爸他早就想你了,要是哥你早幾天回來,說不定還能見到他。” 宋如畫偏冷淡的語氣里不自覺的透出了一絲關心,他手上自然又顯克制的拍了拍宋左的肩,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手下的身體已然緊繃。 青年眸光沉靜,很快便收回了手,神色依舊,只是輕微彎起一絲笑弧的唇角,泄露了他真正的情緒。 那力道一觸即離,宋左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那股全身雞皮疙瘩瞬間炸起的排斥感,他有些不習慣的動了動身體,轉頭向著身邊的青年看去—— 只見那雙本來令人看不透的黑眸微微瞇起,不復之前鷹隼般的銳利冷漠,放緩的眸光里透著一絲難掩的笑意,正如一名久久不見到自家兄長的寡言弟弟,在久別重逢后的隱秘的擔憂,以及雖然說不出口,但別人都能感受到的明顯喜悅。 而跟他相比,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完全融入不了這個世界的宋左,就表現的格外拘謹了,“……先生,額,爸他不在嗎?” 身前的門打開,身后的賓利也不知在什么時候就開走了,宋如畫點點頭,邊跟宋左解釋邊帶人走進了宋宅,那道色調漆黑到令人窒息,卻又奢華貴重的鐵工藝大門在身后慢悠悠的合攏……最后,傳來一聲咔撻的輕響。 像是劇場里堂而皇之的囚籠道具,鎖扣契合時發出的金屬清鳴。 宋左的心頭忽地一跳。 他本能的向周圍看去—— 在門口靜候的保安神情恭謹,身邊的宋如畫神情自然,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呢? * 把宋左帶進宋宅里以后,宋如畫臉上不動聲色,借著宋父的話題隨口聊著,只不過在閑暇時點開了手機,發了幾條信息出去。 一旁的宋左好奇的問了問,但只得來一句,“是朋友的消息,哥如果好奇,我們一會兒可以去他家玩玩。剛好我聽說,他買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不過就是……離得會遠些。” “很偏僻嗎?”宋左努力找著話題。 “算是吧。” 聞言,宋左抿了抿唇,心里不禁有些躊躇,“……” 這似是不經意提起的想法,恰恰觸到了他因不安而狂跳的心。 方才在大街上被人偷拍指點的經歷讓他本就衰弱的神經變得愈發脆弱——安靜,只有安靜而偏僻的地方,讓那兩個人找不到的地方,才能給他一絲安慰。 當然,如果往再深的挖掘,實情自然不僅如此。 說到底,宋左心底其實也在緊張。 他害怕那兩個瘋子會找上宋家,把他們做的事公之于眾——那樣知道那些事的宋如畫,還有宋家,會不會因為顏面盡失,而徹底放棄他,跟他撇清關系呢? 宋左的手指握緊,臉上再無之前的輕松。 在他的對面,本在講著宋父出差去向的的宋如畫也不易察覺的走了個神。 原來長的是這個樣子。 難怪……他們兩個要把這人圈起來。 宋如畫垂眸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眸色微深。 他稍稍斂眉,以一種不會被懷疑的神情注視著眼前似有些躊躇,但還是點頭同意了的陌生青年,一時之間,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之前越映光在半夜發來的詢問: “宋家的,你覺不覺得,你哥有哪里怪怪的?……還有,顏墨是不是對你哥的態度也不太對勁?” 那是當然的了。 那時的他看著相冊里三張不同的相片,暗自搖頭。 或許世人皆醉,唯我獨醒,便是這種感覺吧。 一樣的身份,不同的臉,不同的性格。 為什么其他人無一例外的會將他們認成一個人呢? 在那段百思而不得解的日子里,他試圖去改變過他人的想法,抑或是干脆把這人推入地獄……可惜最后卻發現都是徒勞。 既然趕走一個還會再來一個,那還不如…… 在宋左看不到的視角里,宋家明明驚才絕艷卻沉默多年,又在最后登臨掌權者位子的私生子慢條斯理的壓了壓唇角,近乎無聲的吐出了一句話: 很高興認識你,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