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破鏡難修3
第45章-破鏡難修3 從木桶里走出,用布拭去身上水滴,刻意無視過胸前兩抹金穗,擦著濕漉長發時聽到推門聲響起,李春庭拿起一旁寬大的道袍蓋在身上,“可是阿語有事?” 那人并未回答,李春庭感覺有些奇怪:“是阿語?”說著他走出屏風,看到來人是誰,當下定在了原地…… 昏暗的廂房內從隔壁透過了一束光亮,李韶一進屋子就看到床上那位早已起身,此刻燈燭未點,只是愣愣地透過那一個圓孔看向隔壁廂房里。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隔壁,從這個方位可以清晰看到隔壁廂房所有場景,即便是床榻和屏風后都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人褪去衣物后便露出的刺眼事物,一對打穿乳首掛在胸前的金穗環飾。他越看,越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身上的痕跡充滿了曖昧旖旎,而且身量都比過往瘦削了許多。 任語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師兄究竟遭遇了什么,為什么他此刻的神態竟是像極了從祁山腳下被尋回時那般。 “我……”淺瞳黑發的男人緩緩走上前,他簡直是不敢置信,心中千言萬語在真的見到眼前人時都像是堵在了喉中,“妙靈劍……當真是你?” 李春庭聽到那人說出了令自己耳熟的舊稱,一瞬間仿佛過往的一切都像是狂風呼嘯一樣在自己的腦海中掠過,雪山洞內的折磨羞辱,藏書閣內赤身相逼,還有那火云教內為人玩物的過往經歷,以及此人在自己毫無還手之力時,為了修復心脈便給自己下了毀掉畢生功力的鎖情蠱。他知道自己應是恨之入骨,可到了現在,自己對上這位淺瞳雪膚的來人,卻像是恨到極致后再也生不出什么感覺,只覺得疲憊和痛苦,一切都是折磨。 “別來無恙,韓教主。”李春庭抬起眼眸直視向對方,他沒有刻意系上袍子,走上前看著來人,好像是見到尋常舊人般。 床幔間的金銀線在燭火輝耀下璀璨點點,李春庭毫無忌諱地走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站著一口氣喝完,只見其衣袍松散開,胸前的事物輝映出細碎瑩光,又像是恍若未覺地站著看向來人。 淺色的瞳孔因為男人身上的那抹瑩光而暗下些許,他一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天山上的威脅相逼是我錯,也不該向李韶透露你和那任語的事情,我……” 男人一甩手將茶杯扔向來人,試圖抑制住因為韓煜所言而復燃的憎恨,“就只有天山上的是錯么?” “妙靈,同我回去,我定會命教中人會為你取蠱。”韓煜走上前直視著對方的眼神,言語中帶著懇求,“我未曾將你當做玩物……只是當時情勢逼人,才不得已犧牲你為解毒。藏書閣里可我對你所言,亦是句句為真。” 李春庭險些要因為這人的話語嗤笑出聲,眼前人濃睫下的眸子淡若青玉,帶著真摯的懇求意味,若不是親身經歷讓他領教到此人手段,李春庭都要以為此人真是個正人君子了,他難道真以為自己所為是光風霽月問心無愧么? 黑暗中的瞳孔因墻那頭人的話語猛地緊縮,“是他,是他害了師兄……”不愿再看下去的任語想要沖出屋去,沒想到身后人一個點xue將他定在原地。 “看下去。”白發人走到任語身后,輕聲耳語道:“一會兒不管多難受,你都給我看下去。” 任語被拉回原來的位置,竟看到那來人一把抱住李春庭,似是傾訴著什么,而師兄……沒有推開他。 李春庭想要運功一掌把身前人推開,可不知為何,一個時辰前還運氣自如的他,此刻竟然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與之相較的則是這天殺的韓煜力氣大得像是有千斤之力,“松開……松開……滾——!你為什么不能放過我!” “同我回去,你對教內做得所有事情我都不會追究,只要你同我回去。”韓煜從一進入屋子看到李春庭開始,就試圖抑制住那翻涌的內息,從李春庭離開天山之后,他每次想起這人身影,竟然都會被勾起難以克制的欲念,欲念之重,足以攪亂內息讓自己覺得周身沸騰,必須要調息數周天才可緩解。 終于,他見到心心念念的這人,已是竭力抑制才沒有做出更多行徑…… 被緊緊抱住的李春庭同樣也感覺到了內息的紊亂,他的身體開始發燙,丹田之處的內息不聽使喚地流竄于周身xue道,呼吸因此變得粗重,感覺到不妙的他顧不得其他,強行運氣內力于掌心,一掌打在貼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李春庭被沖撞的內息折磨得支撐不住,他后退幾步跪倒在床,“你出去……就算是我求韓教主了,放過我……出去!” 韓煜被李春庭帶著內力的一掌推開后退幾步,下一瞬,一絲熟悉的香氣飄到了他的鼻尖,那是不同于屋中熏香的味道,一股近似于沉香的異樣氣息像是無形的牽引,這氣息讓他無法拒絕無法反抗,他的身軀也被勾著再次走向了帶來這一切的人。 這香味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感覺自己像是被帶回到了祁山的南秋別院,每日晨昏之時,癡云膩雨般的榻間纏綿,李春庭目不能視,卻能輕巧地看透自己的欲念所在,即便是被折騰到失去神志支撐后,他也會如同食精妖媚一樣讓自己欲罷不能。無神的眼眸會因為欲念而變得濕潤如瑩玉,喉間喘息出的只言片語都足以自己讓欲念失控。 這異樣香氣化作無形的鎖鏈,隨著欲念的迭起,一點點將他的神志緊縛絞殺,待到他回過神來時,早已將男人帶到了床上,二人赤身相對,身下人面色緋紅呼吸粗重,也像是被欲念所引,他感覺自己像是做夢一樣,伸手撫上男人微張的唇瓣,竟被其一下咬住手指,可男人沒有怎么用力,像是放棄掙扎似的看向了自己。 “就,就非得這樣么……?”李春庭的聲音帶著顫抖,他內息翻涌,帶來驚濤般襲來的情欲,周身熱意早已無力掙扎,他也不想再求韓煜了,反正如何懇求,韓煜也不會停下。 韓煜跪著貼身吻向身下人,他一手撫弄過身前人掛在乳首上的金環,指尖纏繞著金穗輕輕拉扯,堵住男人不適的嗚咽,一把拉起男人,抱著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他的唇舌掃弄過男人的耳畔,喘息著:“此情此景,我在夢中已宵想到自己近乎瘋魔。”說著一口咬上男人肩頭,他的力氣不大,也足以印出牙印。 由著韓煜牽引著自己,內息依舊翻涌,李春庭的下巴無力地支在男人肩頭,一點點感受著那硬挺打開甬道,而后隨著顛弄一點點深入后xue,甬道內細碎的快感一點點蔓延,帶著熱意彌散至全身。 李春庭卻感覺像是被壓抑得喘不過氣,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一墻之隔的那處,他所思所念都是那人,可身體卻不受控地一次又一次背叛自己,身前人強迫著自己對視,自己卻是怎么假想,都難以把眼前人看做心中人的模樣。伸出手拉住韓煜,讓他與自己掌心相對,李春庭勉強讓自己扯出一個笑意,而后讓內息隨著二人相貼之處傳遞出。 再一次被緊摟住,幾瞬的呼吸后,神志終于被體內欲念蓋過,李春庭主動聳動起身體,迎合著男人的挺入,男人的rou刃尺寸不小,頂得他顫栗又難耐,而他也任由氣息自喉間傾瀉,“啊……再進來……” 韓煜捏著男人緊實的臀rou掰開,將rou刃用力送入,周身都像是墜入了磨人的春水之中,“妙靈……好妙靈……啊……”身體guntang到自己都難以忍耐,白皙面龐透出異樣緋紅,青玉般的眼眸中燃起yuhuo,嗅聞著那股子香韻,又讓溫度燒得更燙,可他難以停下,更不舍得停下,二人結合處流出的熱意讓他周身舒暢,下身挺弄配合著男人的索求,感覺自己所有的力氣都在隨男人的氣息而涌動。他心間的節奏失措,好像成了每一次撞擊挺入后的余音,只有在男人需要自己時,這跳動才變得有意義,不然這一切都不過是泡影余灰。 得償所愿,韓煜閉上眼擁住陷入情欲之中的男人,與他面龐相貼,二人的氣息交融,像是帶著熱氣的氤氳飄在床幔間,下身變著法地挺入,放肆地將難耐呻吟吐露,微卷的褐發披散下,和男人半干的長發纏繞起來。 層層薄紗床幔里,身體糾纏長發交織,呻吟喘息亦是交融在一起,聽起來都難分明,好像一個肆意一個坦然,轉而又好像是都如此,直到二人在床榻上滾作一團,這撩人的聲音才漸斷下。 憐憫似的抹開青年面龐上的濕漉,李韶在黑暗中又收回手,幽幽地開口:“不許你同他有關,也是為你著想。”轉而運力解了任語的定神xue道。 任語忍住情緒,睜大眼看向黑暗中的白發人:“你早知大師兄的遭遇,為何不幫他?” “本就是他一人因果。”李韶不假思索地回道,見眼前二弟子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他違背自己立下的誓言,讓你沾染情欲也不值得我去幫……” 話未說完,任語就直接沖出門去。 李春庭撐起身,待得看到來人是誰,心下更是沉到了谷底,還來不及說話,只見任語一掌直沖向身旁那因內力損失而昏睡的男人而去。 “阿語——!”李春庭上前一把攔住,沒想到任語掌風一轉直接打在自己胸口,震得他喉中一陣血腥涌上,他強撐著擋在韓煜身前,又抬手強應下那帶著十成功力的掌風,可未曾想任語的內力竟然已深厚到追近李韶,李春庭以力相抵,卻被任語的真氣反逼至丹田,“別沖動,你不能殺他。” “他害你至此。”任語雙眼通紅,撲閃的動人眸此刻帶著恨意,“為何還要護他?”他的話語中帶著委屈,明明是發問,但傾訴之意更甚。自己傾心相待,甘愿放棄所有,只求他李春庭能和自己在一起,哪怕是只不過是其中之一都甘愿,他為何……為何還要幫護著害慘他的火云惡徒? “讓我殺了他。”任語哽咽著開口,他的聲音嘶啞,像是被扯破的器皿敲擊而響,空洞又可怖,說著眼神再度看向李春庭,眼眸中已是化作鮮紅,血腥染目似野獸一般,“你若是不讓……我就連你一起殺。” 說罷又是帶起殺氣十足的一掌要向床上那人而去。 “那便殺了我。”李春庭擋在韓煜身前,直視向任語,“是我違背誓言,是我離你而去,是我不知廉恥地做出這些事情。” 任語硬生生收回掌風,他想要說什么,可身體卻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向下倒去。 李春庭急忙上前跪著一把接住任語,將他抱住,而任語無力支撐,靠在他身上。 任語想要開口,體內熱血涌出,堵住了他的話語,讓他嗆了滿口鮮血,眼神中帶著憎怨和不解,看向李春庭。 李春庭見任語這般模樣,半點心狠的話語的說不出口,只得抱住懷中人,語氣里掙扎著哭腔:“阿語,你不該為我這樣……” 一陣濃烈的藥香竄入鼻息,李春庭還欲再言,卻先一步失去了意識…… 天蒙蒙亮,寒風透過破漏的窗戶吹入,喚醒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李春庭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衣物不知何時都已全部穿戴好,抬頭就看到一尊布滿灰塵的元始天尊像面相莊嚴地眼觀前方,他順著聲音的源頭向塑像另一邊走去。 只見任語袒露衣衫,身上插了數根銀針,而李韶知道李春庭醒來,仍舊頭都不抬地跪坐在一旁不停為任語施針,“當初為何不讓你練清心訣,就是因為這個。你若是練了,以你對武學的執著,只怕是多年前就要如任語這樣走火入魔。” “什么意思?”李春庭眼見著任語身上的銀針一個個發黑,而李韶則間連不斷以內力相引將暗紅血污從銀針上吸出,“師弟這分明是中毒的情狀。” 李韶慢下施針的動作,將吸出的暗紅液體從掌心擦去,眼神看向了走到近前的李春庭,“是毒不錯……但這是他因情而自起的情毒。” 看著躺在地上的任語面色慘白如紙,眼下烏青深重,像是被折磨了許久的模樣,李春庭脫力跪到地上,心口泛起刺痛,不忍不舍溢滿心頭:“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李韶沒有回答,他停下施針的動作站起身,見李春庭的眼眸帶著懇求泛起晶瑩才慢悠悠道:“為什么?……只因練清心訣者必須斷情絕欲。初學時若動情則難以精進,功力練到上層時若動情,就會走火入魔失去神智,運氣好的,變為廢人,更有甚者會經脈盡廢而死。”他說著又蹲下身用衣袖為任語擦去額頭薄汗,聽到昏迷弟子的囈語,不禁冷笑著開口:“任語若是再對你動情,就會失去神智性命,即便僥幸活下來了也會是個瘋子。” 白發人眉間微皺,又帶著幾分無奈看向李春庭:“我早就告誡過阿語,清心訣是不能動情的武功,可他不聽我的。要是他一心求死,那我也無所謂了,大不了再重新找一個接班人。” “不行,任語不能死!”李春庭跪著雙手撐地哀求著看向李韶,“師父,求求您,救阿語性命,即便是拿我的性命交換都可以。” 見李韶不言語,李春庭干脆跪趴在地,一下下地用力以頭叩地,“求師父慈悲……過往一切都是我的錯,阿語是被我害了……只求師父您救阿語性命,您讓我做什么都可以,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答應……”懇求的話語說著,李春庭的視線都因為淚水而模糊,他一下一下地用力磕頭,哭求著李韶的回應。 肩膀一下被拉起,李春庭紅著眼看向白發人,話語中帶著嗚咽:“六郎知錯了,我不該……不該害師弟。” 白發人看了眼前人的模樣,轉而勾起嘴角,帶著笑意說道:“你終于愿意真心認錯了……答應你,我會救任語性命,而你,還要幫我再殺個人。”他用手指輕拭去男人眼角的溫熱晶瑩,眼神里透著幾分不明的意味,“并且,今天你就要斷了任語的念想,你二人恩斷義絕,不許……決不許再留下一絲可能。” “我會做到。”李春庭依言應是,可心間刺痛更甚,微顫著伸出手,撫上任語蒼白的面龐,二人數月的分別讓他更加思念愛戀,即便是與他人同榻,眼神里看到的也都是任語一人,他不愿也不舍,可走到了眼前這情境,自己若是再靠近一步,任語便要墮入萬劫不復之地,胸口痛楚蔓延猶似被人以箭穿心,鮮血淋漓似的捅個透,可李春庭終于難以克制地痛哭出聲…… 李韶站起身無聲輕笑著:“哭吧,索性哭個干凈,從今往后,你二人便是相見亦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