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徒增緣債-癡人情種
趙子昂記得長輩常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他自小謹記,對世家女子不逾矩,對貼上來的江湖美人不褻瀆,潔身自好,保持地甚好。 約莫是在三年前,那火云教的左使把他從自己的家里擄走,一路上給他吃了詭異的藥丸,弄得莫名欲望纏身。 燃了一天的yuhuo,又被扔到那個人的床上,險些就要把那俊俏郎君給當做泄欲對象給睡了,還好那人用內力幫他化解了藥性,可兩人過分親密的行徑,對于趙子昂而言已是畢生最逾矩之事,自那以后他恪守規矩加倍小心,即便是真的傾心于韓煜,也未曾逾越。 “該死……該死!”趙子昂走回船艙內,忍不住轉頭望了眼愈發遠離的碼頭,心中五味翻騰又感覺絲絲辛辣燒在心口。 本以為傾心于韓煜一個男人已是違背常倫,誰料想自己竟然和這個李修羅一夜旖旎,那銷魂蝕骨的滋味讓他像是被奪走了力氣,每當思及那人情動惑人的模樣只覺內息紊亂,一身的功夫都被化作綿柔。 朗日當空,微風輕拂間傳來陣陣稻谷香氣,饞得李春庭嘖著嘴,一個勁嗅聞著氣息源頭,“是包子么?好香的味道……” 任語牽著馬快步走著,只見蒙藥巾的男人,坐在馬上一副哮天犬下凡的模樣,“師兄餓了吧?稍等會兒。” 不一會李春庭手上就被塞了一個油紙包,他愜意地坐在馬上,順著任語給他打開的口子直接咬了一口,是燙口油水夾著鮮rou和新鮮面皮的味道,過癮得接連咬上幾口,“這家面發得不錯……阿語,你別的餡買了沒?” “還買了你愛吃的蘿卜絲餡和甜口饅頭?!比握Z快步走著在,牽著馬試圖穿過擁擠的人群,“師兄你穿著白衣,當心些別弄臟了……雙林鎮上什么時候這么熱鬧了?” “有兵器的聲,好像是有人在比武。”李春庭咽下包子,立起耳朵專心聽著,“有人在用千節鎖……咱們過去湊湊熱鬧?!?/br> “好??!”任語笑著牽馬向前而去,“就在我倆去過的那酒家門口,像是有人在搭臺比武?!?/br> 李春庭安靜地坐直仰著脖子仔細傾聽,時而不住搖頭,“阿語你快同我講講,用千節鎖那人是個胖子吧……怎么步伐這么重?” 任語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異樣地眼光,他看了眼蒙著藥巾接近于半個盲人的師兄,“那位壯士身高八尺……算得上是彪形體壯?!?/br> “哦……那還真是個胖子。”李春庭皺著眉聽著聲響,“再給我講講場上的情形。” 任語勾著嘴角,“那彪形大漢用的是軟鞭千節鎖其上遍布倒鉤,耍得是崆峒派四方鞭的路數,看起來兇橫異常,對陣的像是富家弟子,用是銀鐵扇子,上面會生出龍爪一般的細鉤,招式看不清,一會兒是青城派的斷門斬,一會兒還有我們上元派的飛鷂輕踏。那千節鎖一靠近,銀扇便合起用龍爪鉤黏上鞭子……誒?那用扇人會使尚云宮的昭旋式!” “昭旋式用起來跟跳舞似的,還有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愿意學?”李春庭心中不由得訝異,“聽這倉促動靜,他應該是只會昭旋式五節動作里的三節,用了羅袖飄搖抓千節鎖橫拖那胖子、再借著流燕回擺繞路子還有……飛天倚月一腳踹了那人的腦門?!?/br> “師兄好耳力。”任語眼看著那大漢被一腳飛踹下臺,轉頭望向李春庭,他沒想到這位師兄就算蒙著眼都能把招式辨別出來,“看來和莫師姐沒少練……” “好酸的氣味,聞起來像是隔夜老醋?!崩畲和ジ┫律韺χ握Z沖了一句,摸到馬鞍旁掛著自己的佩劍,一把提起,“那就讓你見識一下莫琳有多會教徒弟。”說罷寒光現,飛身而起。 “師兄你身上有傷!”任語來不勸,就見著李春庭使著飛鷂輕踏落到了臺上。 “閣下方才博采眾家所長,在下佩服之至,想要領教一二。”李春庭握劍合拳,笑著對那人言道,“容我問一句,要是贏了,有和獎賞?” 只見面容清秀的錦衣公子撇起嘴角,“贏了在下的擂臺,可賞白銀千兩?!?/br> “白銀千兩?兄臺可莫欺我現下目不能視?!崩畲和ノP起下巴,上前一步對著那人,“要贏你,拿五百兩我都覺得多。” “口出狂言……”那錦衣男子側身向前,合扇而擊,直對著李春庭的面門。 “羅袖飄搖!”李春庭以左手揚劍,刀刃相擊,只見他的手腕連著手上那把劍都像是綢帶一樣對著來人鐵扇子用著柔而韌的力道輕繞猛纏,略施內力抽身而退,應著那鐵扇的攻擊,向后翻身而躍起,“飛天倚月!”猛地一腳,用了七成的力氣直接踹在那人算得上俊秀的臉上,他定身換做右手持劍調笑著說道,“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閣下方才沖那位崆峒派仁兄踹臉,現下我也就代為奉還。” “再來!”錦衣男子擦拭過嘴角的血漬,展開鐵扇揚手飛旋而走,他衣袂飄揚本應是一派逍遙做派,可轉眼間就被蒙眼男子那毒辣的劍招逼得遁走躲讓,一個轉手,展扇以龍爪鉤抓劍,見那人背身而退,就想要以方才抓千節鎖一樣的方式繞得此人失去方向。 豈料其人腰肢竟如同胡姬一樣靈活,見這男人后仰下腰,用同樣的一招流燕回擺偏著他的方向借著他自己的力氣在臺上一陣飛身旋轉,不過頃刻之間那蒙眼男就將扭轉到了上風。 “凌波飛梭!”李春庭側對著那被他繞得失去方向的男人,猛地突刺在那人在反應到后立刻收回劍式,搖著身姿后退半步不足又一陣俯身飛旋幾番猛烈突刺,電掣星馳間聽得那人費力喘氣應對,他輕笑一聲又是側退半步,“輕云卷雪!”他的劍式瞬間化作飛舞劍花的飛旋繞卷,那男人周身閃現出了一陣銀色的殘影,好似空中飄散起了有神的銀色飛雪,在或旋或刺或繞的劍刃緊貼中,錦衣男子持扇的手被震得生疼,他本欲提力相對,豈料剛使上勁頭那鐵扇就順著飛旋的劍花脫手而去…… “好一把龍鉤鐵扇。”李春庭收劍而立,一腳將鐵扇踩在腳下,“銀兩拿來,五百兩足矣?!?/br> “你……!”錦衣男還欲上前搏斗,即刻便被另一氣宇軒昂的華服公子喝令叫住。 其人的朗目星眸間帶著不自覺的打量,“和澤,你學藝不精,別再丟人現眼,閣下請隨我來?!闭f著邊引人步入酒樓二層。 “公子恕罪!”和澤跟著上樓,眼見華服人面無表情直接跪在他身旁,“是小人的鐵扇功夫生疏了……枉費了公子多番栽培,罪該萬死!”說著還準備俯下身,被似笑非笑的華服公子一把撈起省下了磕頭的動作,“公子恕罪!” “在下復姓上官,單名哲。這輸了就要下跪的人名喚和澤,是我的家仆。敢問閣下高姓大名?”一個恭敬的覆手禮,上官哲一揮手命人將一精雕細琢的紅蓋木箱呈了上來,“五百兩的黃金,放在印蜀閣制的小箱中,贈與閣下?!?/br> 李春庭不自覺眉頭一皺,將方才撿起的扇子用袖子擦拭了灰塵,轉身抵到那和澤面前,“方才過招,知道你也是勤學苦練過的,只是學得不太到家罷了。” 和澤看了眼主人的眼色,頷首接過了鐵扇,“是我學藝不精,獻丑了……” 李春庭漠然接過旁人遞來的木箱,他掂量了一下,嘴角扯了個弧度,“可惜我現下得了眼疾,不然倒想看看除了我之外的男人用昭旋式是個什么模樣。阿語,幫我拿著——!” 揚手一拋,聽得身后人一聲應,“師兄還不走?” 李春庭往后側了下身,不由得展露出笑容,“后會有期,在下……青城派沈孝和。”說罷便由著身旁人拉著飛躍而走。 自稱上官哲的男人眼神好似看得癡了一樣,下意識幾欲追隨,眼看著那玉樹臨風的白衣人穩穩當當的落到樓下的駿馬之上,另一男人與他同乘上馬,倆人就在鬧市里飛馳而走,散了蹤影。 “青城派……”那人飛燕游龍的身姿反復閃現在他的腦海里,迎戰時一擊一回都似龍游曲沼透著一股子超塵逐電的風流氣,“此人用的全然不是青城派功夫,倒是和你用的招式有幾分像?!?/br> “七爺,這人用的正是上元宮的昭旋式?!焙蜐傻椭^輕聲說道。 此時這人驚訝的眼眸里閃過了異樣光芒,“原先我見你練昭旋,就覺得甚是好看,沒想到此人行起劍式,卻是行得矯若游龍翩似驚鴻。那行云流水間柔得……像是能帶起滿袖春風,又狠辣非常,將這陰柔婉轉的招式使出了雷驚電繞的氣勢。妙哉!妙哉啊!” 和澤應聲,“七爺說的及是,此人現下目不能視,而劍式一氣呵成鳳舞龍飛,倒是應了尚云宮劍舞的妙處?!?/br> 祁山腳下的樹林里,二人一駿,悠哉地乘馬而行。 “師兄不是內力受損么?怎么剛才一番打斗像是毫不費力?”任語摟著身前人的腰肢,問完就感覺身前人身體有些僵住。 李春庭一手把著韁繩,一手握住腰間的手,他聲音有些沉,“阿語……我說了你可別罵我?!?/br> “怎么?”任語支著腦袋在李春庭的肩膀上,“大師兄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兩天前,被你撞到我和趙子昂……”李春庭說著聲音越發低沉,“當時,我是故意勾他,想要試試看韓煜對我做法能否效仿?!?/br> 任語收緊了雙手,緊摟著身前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春庭一手解下遮眼藥巾,他偏過頭帶著幾分模糊看著師弟的面龐,“在兩人情動結合相貼時,引動真氣,利用他人內力為自己洗髓伐經……那趙公子這兩日里怕是要內息紊亂周身無力。” “師兄你是為了用人的內力才故意勾人歡好?”任語雙眼瞪圓,他還欲再問,就被李春庭以唇相覆堵住了詢問。 李春庭扭著頭貼著任語的胸膛,深吻間只勾動對方舌尖半寸便側頭松開,“阿語生氣了?我只對他一個人這樣。再說……虧空內力這種事情,你犯得著吃醋?” 任語沒由來地憋了股氣,他側首舔弄身前人的耳后,轉而蹭了一下,“師兄……咱們商量一下以后能不能……只上我的床。不管是什么理由,別再找旁人了?!?/br> 李春庭故意沉吟了幾分,不回答任語。 任語抱緊身前人,“師兄…你拿我的內力,或是耗盡我的功力都可以,就是別再找旁人……”,他說著,聲音也越來越輕,“我……我心里難受……” “癡兒……”李春庭笑著回頭,輕啄著任語嘴角,“阿語,我又怎么舍得這樣對你。” 任語的一肚子委屈化成了柔情,他蹭著李春庭的唇瓣,“放心,我一定不論床上床下都把師兄伺候得舒舒服服,絕不讓你再想念勞什子的美人或公子。” “又說yin詞……”李春庭臉上有些發紅,干脆反手按到任語嘴上不再讓他出聲,“到底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