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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無可解在線閱讀 - 50阿止別怕(毒發)

50阿止別怕(毒發)

    蕭信然被許汝煙抱了很久,彼時的愛人用淚水將他的衣襟打濕,在他懷里一再哽咽著。

    他一動不動,好像失去了力氣,既不想安慰,也懶得拒絕。

    過了很久,許汝煙哭得累了,說得也累了,用哭紅的眼睛看他。

    “蕭哥哥。”她喚,蕭信然冷漠地看著她的臉,嬌俏少了些,多了很多成熟的韻味。

    依舊可以說是美人。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是一模一樣的臉,觀賞的人不一樣了,也就沒了當年瘋魔似的沉溺愛憐,不管不顧。

    “抱歉,你認錯人了。”蕭信然一把推開她,走進賣桂花糕的鋪子里,叫小二用油紙分裝成兩袋,一袋包半斤。

    一袋給自己,一袋給封止。

    他的心上人模樣冷淡,卻尤其鐘愛鮮花。鮮花釀的美酒,鮮花做的點心,在繁盛的花朵下面一遍又一遍呻吟著挨cao。

    算著日子,那人也該毒發了。

    他想著,心中的焦躁和憤恨終于少了些,又可以偽裝成一片沉寂的漠然。

    “蕭哥哥,你還在恨我么?”許汝煙紅著眼睛看他的背影,只覺得他似乎比以前高壯了,容貌依然這樣年輕這樣好,身上的氣質卻沉穩了很多。

    不再張揚恣意,溫柔且神秘。和記憶里的人很像,又不完全一樣。

    接過店家遞來的油紙袋,穿著粉紅衣裳的美婦人還站在那里,蕭信然沒管,說也不說一句,徑直往前走。

    他走,她便一路跟著走,亦步亦趨地好像一個跟屁蟲。

    十年之后,他們的角色忽然倒轉過來。之前想也沒有想過的事,發生在眼前時,蕭信然心中毫無波瀾。

    少年時的戀慕轟轟烈烈,午夜夢回時不是沒有懷念過,但他懷念的是那段恣意飛揚的時光,是騎著駿馬走在街上,回家時記得給meimei帶一串首飾,給爹爹捎一壇佳釀。

    至于那些熱烈的愛戀,早已被仇恨耗光。

    “別再跟著我了。”他回頭對她說,許汝煙依然不知悔改地跟著。

    她跟,他由她跟,直至走到轎子前。他看也不看她,轉身就要上車。

    “蕭哥哥,你不要走,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求求你,讓我跟著你吧。”

    衣襟被扯住的蕭信然難以再往前一步,他皺了皺眉頭,回身溫聲道:“回去吧,汝煙,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你現在不是許姑娘,是張夫人了。”

    這話已將界限分得非常明確,可是許汝煙依然不走,她死死地扯著他的衣服。

    “是爹爹逼我嫁的,我也不想嫁的。蕭哥哥,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心里還有我,我馬上就跟那個人說,我會跟他和離的。”

    蕭信然的臉色終于黑下去,心中的焦躁猛地炸開,他狠狠扯回自己的袍角,對著昔日戀人露出了譏誚的笑。

    “是嗎?可是我蕭信然毛病多,素來有潔癖,從不用別人用過的。”

    “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張夫人但請自重,要找姘頭請去別處,別扯著我。”

    如此不屑的言語之下,美婦人繞是不甘,依然這么走了。

    馬車繼續朝前行駛,封止接過蕭信然遞來的油紙包,心里不斷回響起蕭信然對未婚妻說的那句話。

    我蕭信然毛病多,素來有潔癖,從不用別人用過的。

    封止揣摩著話里的意思,那般惡語相向不是他的風格,像極了惱羞成怒。友人自上轎之后一言不發,冷得好似一塊冰山,不知他是放下了,還是依舊愛著。

    蕭信然不說話,封止也就不說話。

    車夫在他們的沉默里不斷揚鞭,馬蹄急急又急急,奔向下一個驛站。

    蕭信然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

    離開渝州的當晚,他們住進一個很小的客棧里。那條路上的行人很少,整個客棧除了他們以外,只有兩個客人。

    那兩人似乎是夫妻,感情很好,即便普通,望向彼此的眼神也甜蜜。

    四人拼桌吃飯,因為蕭信然生得實在出眾,妻子總不免要看,丈夫心里拈酸吃醋,指桑罵槐,被蕭信然一筷子戳過去,打翻了一碗飯。

    “凝之,我飽了。”蕭信然說著就往樓上走。封止吃得差不多,和那丈夫賠罪之后,也跟著上了樓。

    “對不起,凝之,我是有些累了。”蕭信然輕聲賠罪,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塊桃花酥。

    吃過晚飯,封止跟店家要了熱水準備沐浴,水汽蒸騰如同云霧,他在里面泡著泡著,忽然視線一黑,身上一陣劇痛難忍。

    他強撐著站起身體,肌rou被熱水泡的發倦,臨出浴時絆了一腳,險些踢翻了浴桶。

    衣服里應當有藥,他光著身子摸索了很久,身上的熱水變成了涼水,一點點蒸發殆盡,帶來一分刺骨的涼。

    他什么也沒找到。

    疼痛好似火焰一樣燃燒過他的五臟六腑,封止努力回想著,臨行時他分明記得拿了,怎么會沒有呢?是不是記錯了,放到了別處去?

    他的手指因為疼痛不住顫抖,懷里沒有,袖子里也沒有,他轉而去摸行禮包袱,摸了很久,還是沒有。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光著屁股,如墜冰窟。

    疼痛好像是一只手,一點一點遮住他的視線。

    他不知道那是多長時間之后,興許是很久,足有半個時辰,又興許很快,只是一盞茶的功夫。

    有腳步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天神般降臨在他身邊。

    “阿止,別怕,我來了。”

    他哭了,緊緊抱著男人的脖子。依舊是那個人,那件衣服,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沒有噩夢里的冷漠,亦不見任何高高在上。

    莫真抱著他,親吻他的額頭,用嘴唇渡給他春藥。

    他終于來了。

    封止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他遠比自己料想的,還要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