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和他早分了
膝蓋落在地上發出的輕響墜入色欲的深淵,悄無聲息地被吞沒干凈,未激起一點漣漪。長靴側邊的拉鏈頭隨著爬行的動作不斷輕撞在鏈條上,聲音清脆規律。 翟時羽跟在程微澤身后,越過大半個場地爬到了長沙發另一端,挺直背跪好,視線垂落在地,眼里各種亂七八糟的燈光依次閃過。 旁邊的一場性事好像剛進行到高潮,男人粗重的喘息里,混雜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辱罵性詞匯和時不時響起的巴掌聲。埋在他胯下的人屁股里塞著一個狗尾巴肛塞,隨著深喉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在翟時羽的視線邊緣里徘徊不去。 長靴的鞋帶硌得小腿疼,旁邊程微澤還在和葉行舟進行著一些毫無營養的吹捧花活現場教學,那詞匯露骨伴奏離譜的歌聽得翟時羽皺了皺眉,旁邊越發粗重的喘氣聲沖擊著他所剩不多的耐心,終于,在切歌的間隙里,翟時羽抬了頭。 形狀姣好的唇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桃花眼微彎,聲音清潤客氣:“先生,這是哮喘犯了?” 翟時羽聲音不高,卻足夠身邊的幾人聽個清楚,一時之間包廂內一靜,燈光的閃爍頻率好像也跟著減緩了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翟時羽身上,或探究或訝異或不懷好意,翟時羽面上毫無懼色,嘴角的弧度沒有一絲變化。 話語的指向人物尚未反應過來這句陰陽怪氣的話,程微澤先低笑了一聲,朝翟時羽勾了勾手指。 “啪!” 掌摑聲打破了包廂內詭異的沉默,程微澤收回手,淡聲道:“道歉?!?/br> 面具邊緣輕易地在臉上留下了一條紅印,聲音聽著響其實力道并不大,翟時羽把受力微偏過去的臉擺正,聲音里全沒了剛剛的譏諷,張牙舞爪的小貓收起了利爪,溫順非常:“知道錯了,主人?!?/br> “沒讓你跟我道歉?!背涛煽窟M沙發里,左手勾著翟時羽的頭發把玩,姿態隨意。 “原來不是哮喘嗎?”翟時羽語氣里的疑惑驚異恰到好處,“奴隸沒什么見識,讓先生見笑了。” “你他……”鄒承軒長到這么大,仗著家里的錢權囂張跋扈這么些年,什么時候被人這么冒犯過,更何況還只是別人腳下的一個孌寵,當下就一把推開了他胯下的妓,面目有些猙獰。 “行了行了,犯不著為這事動氣。”葉行舟挑眉看了半天樂子,又出來和稀泥,攔下了鄒承軒之后看向垂眼跪著的翟時羽,“讓他給你倒杯酒賠賠罪吧。” “行嗎?程總。”葉行舟拿過桌上的酒瓶,倒了杯酒遞給程微澤。 “去吧?!背涛蔁o所謂地點了頭。 距離并不長,翟時羽膝行了過去,右手隨手拿了個酒瓶往那個人的酒杯里倒。 鄒承軒拿起倒滿酒的酒杯,晃了晃,然后舉到了翟時羽頭頂,猩紅的酒液落入發絲中,從發尖滴到襯衫上,在潔白處綻開一朵艷麗的花。 “賞你了?!编u承軒輕蔑道,“不會說話就讓你主子好好教教你,別出來亂咬人。” 跟一條狗沒必要置氣,而且打狗還得看主人……鄒承軒放下酒杯,似是無意地看了眼程微澤。 程家,還遠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翟時羽自始至終都沒什么反應,包括被程微澤當成腳墊,襯衫被半解開,乳環上掛上兩個倒滿酒的小酒杯時。 被酒液浸濕的頭發緊緊貼在臉上,眨眼時沾在睫毛上的一滴酒滑落了下去,在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聲里摔在地面上,炸開成一小灘。 程微澤在跟葉行舟聊最近的一塊開發地的項目招標,鄒承軒和另外兩個人在搖骰子,歌切了一首又一首,也不知道哪找來的歌單,始終沒有一首正常的。 自己好像被隔離到了另一個世界,四周的聲音一點點變得模糊,時間的齒輪越轉越慢,像是一臺已經老化了的機器,吱嘎響著一點點開始往回撥。 泛白的墻壁,濕黏的青苔,細長的教鞭,難以下咽的飯菜,一次偶然間從門縫里窺見的骯臟殘暴…… 哪怕過去了這么多年,強逼著自己不去想,假裝已經淡忘,可這些記憶早已深植在他的腦海,不受他的任何主觀影響。 畢竟這些都是曾經客觀發生過的,是他的一部分,哪怕再厭惡也無法拋棄。 回憶的泥潭纏住了他的四肢,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 所有的抗爭都是徒勞的,他早該明白。 酒液一滴滴落下,在瓷磚地上鋪出一小片妖異的暗紅。 “聽說程總大學談過一個男朋友?”葉行舟有意無意地看了眼翟時羽撐在地上有點發抖的手,狀似不經意道,“好像是叫翟時羽?” 轟的一聲巨響,齒輪驟然停止了轉動,翟時羽回過神,微抬了抬眼皮。 “怎么,葉少認識?”程微澤把架在翟時羽背上的長腿抽了回來,踢了下翟時羽的手臂示意他起身。 “算是有點交情?!比~行舟抿了口酒,“我和他……同一家孤兒院的。” 翟時羽身體幾不可察地一僵,直起身時沒注意好平衡,乳環上掛著的一小杯酒頃刻間盡數灑在了半脫的襯衫上。 “這都能灑?”程微澤把那個精致的小酒杯拿了下來,手指勾著乳環玩弄敏感的rutou,低斥道,“越來越沒規矩了。” “對不起……嗚。”乳尖被拉扯,疼痛一時勝過了心里沒來由的一點慌亂,翟時羽非但沒躲,反而向著程微澤又挺了挺胸,方便程微澤更好地玩弄。 很小的一個動作,卻被葉行舟一絲不差地收進了眼里。 翟時羽的順從和馴服好像已經被刻進了骨子里,自己把自己最柔軟敏感的地方雙手奉上,由著別人褻玩。 可這個人……分明應該是一頭狼。 各種顏色交雜的光從葉行舟身上掠過,眼底一抹凌厲的晦色跟著一閃而過。 “回去再收拾你。”程微澤當然注意到了翟時羽剛剛一瞬間的失神,目光漸漸沉了下去,放過了幾乎腫大了一圈的乳尖,解開了褲子放出體內有些蠢蠢欲動的欲望,“坐上來。” 紅色的丁字褲被拉到腿根,大腿根被勒出一個色情的凹陷,體內的跳蛋卻并沒有被允許取出,粗壯勃起的rou莖頂入濕軟的xue口,直欲攻入最深處。 “剛打的?”襯衫衣擺被撩上去了些,葉行舟看了眼翟時羽紅紫一片的臀部,隨口問道。 程微澤并不回答,手撫著翟時羽的后背,yinjing不斷狠狠撞在敏感點上,在翟時羽的呻吟聲里低聲說:“問你話呢,自己說?!?/br> “小狗不聽……話,前天,嗚……主人罰的,唔啊……”跳蛋被頂進從未被探索過的更深處,翟時羽手虛環在程微澤脖頸上,長靴的低跟落在地上發出斷斷續續的叩擊聲。 被人看著被cao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么可害羞不害羞的,連自尊都沒了的人還要什么廉恥心呢,又不能當飯吃。 更何況現在還有個面具當掩飾,更讓他在意的,是他旁邊這個人到底是誰。 翟時羽小時候根本不搭理人,孤兒院一群小孩子,跟他說過話的一只手都數的過來,說的話還基本都是在挑釁,結的仇……要是仔細算的話可能還有不少。 但小孩子都不記事,他自己也沒少被別人打,他一個算得上是記仇的人現在都忘了個干凈,再加上他剛過十歲就實在是受不了了從那個孤兒院跑了出去。 他對葉行舟這張臉沒什么印象,對這個名字也是。 “又走神了?!倍呁钢kU的低喃拽回了翟時羽的思緒,后xue里的抽插頻率越來越快,水聲和呻吟聲混在一起,沉進情欲的大染缸。另一側乳環上掛著的小酒杯在動作中掉了下去,襯衫上沾滿了酒液,yin亂不堪,他甚至能感覺到旁邊跪著倒酒的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沒有驚訝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很平淡很自然。 他和他們是一樣的,誰也不比誰高貴,區別只在于……他只需要服侍程微澤一個人,不用被千人騎萬人cao,不過他會不會被別人上,也只是程微澤一念之間的事,根本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但以程微澤那近乎恐怖的占有欲,只要程微澤沒把他玩膩,基本不可能讓別人動他。而等到了那一天,只希望程微澤念著點舊情把他放了吧。 他一開始打的算盤也就是這樣,過個幾年程微澤玩夠癮了,他可以帶著翟暄回自己的家鄉過清閑日子。 他有把握,程微澤心軟。翟時羽垂眼輕笑了笑,溫潤的嗓音里裹了點動人的柔軟:“主人,慢點……啊,母狗……不敢了嗚?!?/br> “翟時羽是孤兒我倒是知道,不過葉少?”程微澤不再管翟時羽,按著人變著花樣頂弄,還有功夫和葉行舟閑聊套話。 “小時候被當做孤兒撿去孤兒院了,在那里待了一段時間?!比~行舟后仰靠在沙發上,渾不在意道,“就那么些事兒,你們應該也都知道。” 程微澤了然,右手按著翟時羽的后頸摁到了自己肩上,挺腰撞進xue道深處,把尚在振動的跳蛋又往里送了送。 “那還挺有緣,不過我和他早分了?!?/br> 葉行舟左手摩挲著自己的臉側一道極淺的刀疤,聲音平淡:“早點分了也好,那地方出來的……多多少少精神都有點不正常?!?/br> 程微澤抽了桌上的紙巾擦干凈自己的yinjing,把紙隨手塞進了翟時羽還大張著的后xue,“夾緊。” 紙巾被全部塞了進去,擋住了要流下的jingye,只留下了一小片白色露在外面,襯著一身紅紅紫紫的顏色,無端諷刺。翟時羽撐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身體還有些晃。 程微澤發泄完一次后把他按在矮幾上跪趴著又干了一輪,而旁邊的葉行舟圍觀了全程,其他幾個富不知道多少代和被叫進來的妓也都在場,不過那邊顯然更刺激,程微澤都完事了,那邊還在np。 先前在給鄒承軒口的那個男的,現在正跪趴在門邊,后xue里的狗尾巴肛塞早不知道扔到哪去了,里面填滿了少說四五個人的jingye,一邊給別人口一邊被cao一邊還在被人拿著皮帶抽。 翟時羽跟在程微澤后面慢慢往門外走,路過的時候看了眼那人后xue里塞著的幾卷紅色鈔票,往旁邊繞了幾步避開了滾到腳邊的一個骰子。 這錢賺的也是夠不容易的,時不時發出的慘叫聽得翟時羽都瘆得慌。 不過也就是有點瘆人,他沒什么情緒,或許是被逼或許是自愿都跟他沒什么關系,他不會因為這些輕蔑他們,也不會有什么多余的憐憫。 會憐憫的人本身就位于高位,物質精神層面的富足讓他們得已旁觀他人的為生活屈膝、為五斗米折腰,因為他們無法感同身受,所以可以立在高處施舍憐憫。 但他不是,他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凡俗里的一份子,再平常不過的普通人,生來就是底層人的他,做慣了為生活屈膝的事,見什么都習以為常。 而且……他要是沒從那個孤兒院逃走,現在可能也會是這副樣子。 被迫雌伏于別人身下,為了別人抬手間一點微不足道的施舍卑躬屈膝,他做不到,他會唾棄那樣的自己。 當鴨對他來說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來的痛快。 被程微澤上,他是自愿的。程微澤和那些人不一樣。 “嗯?”翟時羽有點走神,走著走著就撞在了程微澤身上,有些詫異地抬了抬眼,他記得他和程微澤之間落了好一段距離來著。 “別動?!背涛啥紫律?,手拉著翟時羽長靴上散開的鞋帶拽緊了些,飛快地系好了一個蝴蝶結。 而等到程微澤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翟時羽還愣在原地,被喊了一聲才匆匆護著風衣下擺跟上。 葉行舟此時正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抽煙,將這一幕盡收入眼底,無邊的墨色驟然翻起,很快又歸于平靜。 變了又好像沒變。 面上依然掛著溫和,骨子里的偏執卻開始有了露頭的跡象。 曾經那么冷然不可一世的人,屈膝跪在了自己最愛的人腳下,受盡了折辱,也收好了鋒利不饒人的爪牙,溫馴地跪伏。 翟時羽不記得他了。意料之中的,這個素來冷漠的人眼里從來都進不去人,他早就被遺忘在記憶深處了,連同那些翟時羽不愿意提及的過去一起。 眼前忽的又閃過翟時羽被cao的有點泛紅的眼睛,桃花眼眼尾被黑色的面具壓住,纖長的眼睫無端透出一抹艷色,里面沒了記憶里的狠戾,也沒有后來總是懸著的溫潤笑意,純粹的情動和依賴。 他承認,他有一瞬間的心悸。 那種感覺極其熟悉,熟悉到他忽然想起,這和他幼時第一次對上翟時羽那雙冷冽的桃花眼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明明是溫柔可人的眼型,卻全是讓人心生懼意的冰冷。 他還記得之后的某天,他鼓起勇氣去和那個人搭話,換來的卻是一把懸在離臉只有一寸的地方的水果刀,翟時羽壓著自己,從小就漂亮的桃花眼里滿是不信任和警惕,像一只被揪了毛的小獸。 那個眼神,困了他整整十八年。 他對翟時羽,好像遠不止當初好意被辜負的不甘和想要打破他這副溫潤外殼的強烈欲望。 算計了這么多,獨獨把自己給忘了。 佇立良久,燒到盡頭的煙燙到了指尖,葉行舟恍然回神,把煙按滅在一旁,打開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不用發了。” “差不多也夠了,這筆賬就算算清了?!?/br> “再這樣下去也沒意義?!?/br> 他給不了他救贖,也注定無法打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