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雷霆(掌嘴/高爾夫球桿虐打)
37雷霆 這一巴掌非常重,白思遠整個人被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臉上清晰的浮現出指痕,隨后半張臉都緩緩的腫了起來,口腔里是明顯的血腥味,鮮血順著齒縫滲出來。 他的第一感覺是火辣辣的疼,第二感覺是恐懼,第三感覺才是被父親當眾掌摑的羞恥和一絲一縷的委屈。 規矩是刻在骨子里的,白思遠沒有心思多想,只能僵硬的站直了身體,回到原來的地方站好,低垂著頭,強忍著羞辱和疼痛,咧著嘴角低聲道歉:“對不起。” 他一說話,牙齒傳來酸酸的鈍痛,嘴角再次被撕裂開,口腔中的血腥味更濃了。 父親的氣場是如此威嚴,讓他不敢有絲毫反抗之心,只能如待宰羔羊般謹小慎微。 宋董事長并沒有再繼續教訓這個兒子,而是走到夏羽山面前,微微一笑:“犬子管教不嚴,夏先生,見笑了。” 他也不多和夏羽山寒暄,很自然的摟過太太的腰,將太太保護在臂彎之中,語氣是完美丈夫的溫柔體貼:“明月,我來晚了,你沒事吧?” 宋太太靠在丈夫懷里放松下來,胸口微微起伏,用一口讓人身子酥半邊的蘇白半嗔半怪起來,她慣是這種脾性,生氣的時候喜歡對身邊人發脾氣,使小性子,作為她多年的丈夫,宋董事長早就習慣了,耐心而溫柔的勸慰,連連攬錯己身,安撫著妻子的情緒。 夏羽山微笑著望著兩人,內心妒火中燒,面上不動神色,很識趣的起身告辭。 雖然經歷了一番變故,畫展依舊大獲成功,鬧事的男子不僅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反而成為畫展中的談資之一。 沒有任何人對宋太太感到不滿和懷疑,畫展結束后,大家言笑晏晏,在富麗堂皇高級酒店璀璨的燈光之下推杯換盞,享受佳肴,氣氛十分和諧。 夜幕四合,宋宅,書房內。 白思遠雙膝著地,脊背挺直,左臉上還帶著隱約的指痕,安靜地跪在書房厚厚的棗紅色地毯上,他已經在這里跪了一個多小時了,膝蓋下是針刺一般的麻木疼痛,可是他不敢有一絲不滿,只能屏息凝神,神色恭敬,姿勢標準的跪著反省。 “咯吱——” 書房的門被推開,有人走進了書房內,聽腳步聲,是宋董事長。 白思遠的肌rou陡然繃緊,內心狂跳不止,整個人十分緊張。宋董事長對他管教一直很嚴格,甚至有過幾次虐待他的經歷,他對父親的感情絕大部分都是敬畏和恐懼。童年開始,宋董事長就從未對他露出過微笑,也從未有任何一句贊美的話語。 他做得好,是理所當然;做錯了,輕則斥罵,重則捶楚。 宋董事長絕對算得上是個嚴厲的父親。 但是對于長子宋時軒,他寄予厚望與期待,委以重任,手把手教導;對于幼子蘇宸,他充滿慈愛和縱容,事事順著幼子心意,享受著幼子繞膝的家庭之樂。 他的冷酷和無情,似乎全部留給了白思遠這個戰戰兢兢的私生子。 隨著腳步聲一點點靠近,白思遠跪得更直了,連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輕下來。 宋董事長越過白思遠緩步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深邃而銳利的眸光落在兒子身上,冷淡而嚴肅的問:“那個沈書平是怎么回事,說吧。” 他生得五分儒雅五分戾氣,劍眉星目,很俊朗,年近五十可保養得宜,瞧著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眼中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氣場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 白思遠低垂著眼眸,只能看到眼前地板的一小塊,額上滲出細密冷汗,“沈……沈書平一個月前找過我,以mama的墳墓被雨水沖毀為借口……” “停。”宋董事長厭惡的皺了皺眉,厲聲呵斥,“教過你多少次,你只有一個母親!自己掌嘴!” 白思遠被嚴厲的訓斥嚇得汗毛倒豎,恍惚間都記不住方才自己的失言,連忙低聲回話:“是。”說完后抬起右手用力抽在自己臉頰上,抽得臉陡然歪向另一邊,麻木的腫痛還沒來得及蔓延開,左邊的手機械性的抬起來,狠狠扇在左邊臉頰上,將被抽歪的臉再次扇回原位。 “啪!”“啪!” “啪!啪!” 清晰而沉重的耳光聲回蕩在偌大的書房里。 白思遠打的并不快,可每一下都是十分力道,在嚴厲而冷酷的父親面前,對自己留有余地意味著不服管教,會被加以十倍的責罰。 他白皙英俊的臉頰漸漸地被手掌抽得通紅,炙熱的皮rou慢慢均勻的腫脹起來,紅得發亮。他下午本來就被宋董事長狠狠扇了一耳光,牙縫似乎都被打松了,如今又用力的自罰,臉皮也痛,牙也痛,嘴角撕裂的傷口很快被再次扯開,口腔中再次溢滿了熟悉的血腥味道。 “啪!啪!” 白思遠機械的左右開弓狠狠扇打臉頰,仿佛抽得不是自己的臉一樣,下手之狠,瞧著觸目驚心。 宋董事長冷眼旁觀,待自己兒子抽了二十來下后,才不悅的訓斥:“好了,繼續說吧。” “謝父親罰。”白思遠艱難的挪動著嘴唇,盡量吐詞清晰的回話,他的雙頰又漲又痛,疼得他眼眶紅了幾分,卻不敢掉下淚來。 蘇宸打他的時候,他是被允許哭泣的,而且眼淚大多數時候都能換來弟弟的憐惜;而在父親面前,落淚是軟弱的表現,不僅得不到絲毫憐憫,反而會遭到新的責罰。 “沈……沈書平說,白蔓文的墓被大水沖毀了,希望我能回去一趟……修繕墓地……我拒絕了他……”白思遠被抽腫了嘴,說話的速度慢了點,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和隱瞞,“他說,mama竊取了白蔓文的作品——晨光——還逼死了白蔓文……” “啪——”宋董事長狠狠拍在書桌上,滿臉怒容,“胡說八道!” 白思遠被嚇得顫抖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講。 “他要在明月的畫展上鬧事,你知不知情?”宋董事長很快控制情緒,恢復冷靜。 “不,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定會阻止他。”白思遠慌張的搖了搖頭,心中害怕父親不肯相信他。 父親本來就不愛他,如果認為他會做這種吃里扒外的事情,他在家里的處境只會更加進退維谷,舉步維艱。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明月的畫展上?”宋董事長一雙鷹眸仿佛能洞穿人心,似笑非笑的,高高在上審視著脆弱的兒子。 白思遠心下一“咯噔”,一股絕望浮上心頭,宋太太不喜歡他,所以他平素也盡量不會出現在宋太太眼前,現如今,沈書平在畫展上鬧事,他又這么巧合的出現在畫展上,很難不被懷疑是去“看熱鬧”的。 他如今非常非常后悔,為什么不直接去爬山,為什么要和小宸去看那副名為的油畫! “是……是小宸,約我去的……”白思遠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無力的辯白著。 “我再問你一遍。”宋董事長顯然一點也不相信白思遠的話,語調愈發冷冽,“你知不知道,沈書平,會出現在畫展上?” “不!我不知道!”白思遠拼命地搖著頭,哀求的目光望著父親,“我真的不知道……” “哼。”宋董事長站起來,從容的走到一旁的高爾夫球桶里,挑出了一把趁手的球桿,冷冷的訓斥,“你和那個死去的女人一樣,滿口謊言。” 白思遠的心被這句話打擊的千瘡百孔,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他到底要怎樣才能取信父親,這么多年來,父親對他的信任,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外人? 那么一瞬間,他很想哭,他覺得自己這一生簡直就是個笑話,他努力的壓抑天性,努力的去“憎恨”自己作為“妓女”的生母,努力的贖罪,努力的取悅父親和宋太太,可是父親依舊對他沒有半分信任。 為什么父親會覺得是自己知情不報?為什么父親會覺得自己和沈書平串通一氣?難道就因為沈書平被警察抓走前的一句吶喊嗎? 父親不肯相信自己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卻肯相信陌生人的一句吶喊。 宋董事長拿著高爾夫球桿走到白思遠面前,沒什么廢話,高高舉起球桿狠狠抽了下去。 “啊——” 球桿狠狠抽在白思遠的后背上,好似一根鐵鞭切割進皮膚里,尖銳的疼痛瞬間爆發,球桿太硬了,抽得他骨頭都要斷掉,劇烈的疼痛在大腦中回蕩,他控制不住俯身發出慘叫。 “啪!” 宋董事長毫不在意兒子悲慘痛苦的模樣,舉起球桿再次重重砸向兒子單薄的脊背。 球桿狂風暴雨一般毫無章法的臨頭抽下,白思遠被打得不斷閃躲,球桿抽在他的后背,大腿,屁股和手臂上,每一下都像是用刀斬入他的rou體一般,疼得撕心裂肺,疼痛從骨頭里滲出來。 漸漸地,他的胳膊上布滿了紫紅色的血痕,抽出一道道觸目驚心楞子,在衣服遮擋的地方,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老實交代,你和姓沈的是什么關系?”宋董事長一邊責打,一邊冷冷的逼問,“宋家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不知死活的東西!” 宋董事長邊打邊罵,怒氣上來,下手更重,白思遠像一只無助的幼獸,一邊無力的辯解求饒,一邊用手四處阻擋接踵而至的抽打,可手臂哪能擋得住鐵桿球桿呢,沒過多久,他被抽得奄奄一息,叫的嗓子都啞了,慘叫聲愈發凄厲。 “啊——爸爸——饒了我——我……啊!我真的沒有……” 極端的疼痛下,白思遠扯著嗓子用力叫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翻滾躲避,高爾夫球桿接二連三狠狠抽在他后背和屁股上,他劇烈的抽搐著發出慘叫。 他好像一只被打斷了骨頭的狗,心跳加速,意識模糊,想逃也逃不了,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痛得他恨不得立即死去。 “咚咚——”敲門聲響起,隨后是一個少年悅耳的聲音,“爸爸。” 白思遠好像溺水之人見到了希望一樣,默默地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