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湖是離陽京最近的大湖，湖邊環境好，還有各種沙灘游艇，度假小屋。資陽過去一小時就到了，再加上進入風景區的路，最多2個小時。不過這是末世前的算法，現在2小時是不可能的。陽京到資陽末世前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他們也走了七八天。刨去尋找變異獸的時間，三四天總是要的，信使只趕路不休息，24小時跑到沒問題，一般人都不行。

    老李車子打頭，許霖開車跟上。齊天磊則研究起手頭的鑒湖情報。不多，薄薄幾張紙，其中還包括末世前的地圖和常見生物指南，末世后的情況只有一些人的口述，這說明他們的情報人員也沒進過鑒湖。

    異能者呆在安全區里不出來肯定是不行的，可他們這一趟鑒湖之行也堪稱拍腦袋之旅。

    雨后外界環境大變，陽京周圍都沒摸清楚就貿然跑到湖邊，過于激進；鑒湖遠離基地，就是說沒有后援；湖邊的生物大概率是水異能容易有變異水晶核沒錯，可齊天磊是火異能，水異能先天克他。眼下看，還沒有情報，這一頭扎進去，沒有主角光環搞不好就出不來了。腦子里只有親愛的是容易做些不靠譜的事。

    昨天和幾個當地人交流過，末世后鑒湖附近出現了新物種，小牛犢那么大，有腳有鰭，叫聲像牛蛙，跑起來很快，喜歡追著人跑，人一摔跤它就趁機壓上來，又蹦又跳把人跺死。但不吃人，就是追趕弄死。數量還特別多，當地人叫它們牛魚。白天滿街都是，和喪尸和諧相處，并不追趕喪尸，喪尸也不抓他們。晚上就一條都找不到，但是末世之初的夜晚，遭遇喪尸還是很危險的。白天晚上都不敢出門，鑒湖附近還活著的人就都走了。

    地圖上標示了幾條通往鑒湖的路，高速首先不能走，沒有清理過的高速就是大型停車場，不可能通行。末世后逃離鑒湖的人大部分走的老省道，喪尸雖多路況還好，車速夠快就能逃。不會開車的人多走村莊，避開了省道上聚群的喪尸，靠近村莊的時候繞開就可以了，村與村之間雖然路不好走，但也沒那么多喪尸。

    他們一行肯定是走省道，像他們這樣的改裝車，普通變異喪尸都沒辦法的，即使陷入尸群，鐵鏟一樣貼地的前擋也能推開遍地喪尸殺出一條通路。

    孫傳封因為異能的原因并不跟來，連夜給他們車前方的機槍邊上又裝了四臺火焰噴射器。

    省道非常不好走，到處是茂密的樹叢，一不小心就偏到田野里。有時候還需靠遺棄在路邊的汽車認路。許霖方向感好，又有野外生存經驗，路邊幾棵樹木排列的不對就能引起他警覺，幾次提醒前車。后來干脆他們車打頭，齊天磊開車，許霖帶路。

    走了兩天，才算進入鑒湖風景區。在風景區又繞了一天，早就偏離省道，應該是在村與村之間的什么地方，發現個被藤蔓包圍的建筑。解決掉跟過來的喪尸，云嫂讓藤蔓分開，又找了些植物臨時覆蓋他們的車子。8個人進入建筑，藤蔓重新合攏，外表上看，這棟建筑像沒人光臨過。

    幾人分工，清掃環境，收拾臥具。拿出分裝好的食物，齊天磊手一揮，幾點火星竄進餐盒，食物冒出熱氣。等老李和許霖檢查過四周安裝好警報器，8個人安靜用過當天的第二餐，留了守夜的人，其余都鉆進睡袋。

    第二天，照例是天不亮起床。許霖給大家準備好洗漱用水，收回警報器。已經接近鑒湖，估計一會就能看見所謂的牛魚。牛魚，聽起來味道就不錯，又是魚，又是牛，還會主動送上門。許霖心情美美噠，動作都格外輕快。

    齊天磊不知道他想什么，但嘴角也跟著上揚。洗漱完笑瞇瞇問：“樂什么？”

    “今天應該就可以見到牛魚了吧。應該有這么大！”兩手一圈，比劃個大小：“2頭就夠吃了！”

    “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齊天磊打趣，想了想說：“要不然我們早飯吃那個？”

    許霖搖頭：“那要等什么時候，快點去熱早飯。”不是所有火異能都能當微波爐用，逮住一個就要物盡其用。

    云嫂招手：“餓了吧，快點來。”餐盒是從宛縣帶出來的，基本上都是變異獸rou，搭配少量糧食。

    “哦！”匆匆收好手上東西，許霖趕緊坐過去。

    眨眼間餐盒冒出熱氣，齊天磊坐在許霖身邊微笑端起自己那份。還沒吃兩口，外面傳來動靜。常平放下餐盒到窗子邊查看，其他人飛快吃完輕手輕腳過來。

    一只通體雪白布滿鱗片，尖嘴長尾，似狐沒有腳，似魚臉精明的東西在門外徘徊。可能是發覺了他們車子，尖嘴在車旁聞來聞去。沒有腳，行動緩慢，應該不是牛魚。

    聞了一會，可能是覺得不安全，那東西打算溜了。爬了兩下突然掉進一個深坑，發出銳叫，周圍土很快把它埋住。

    李嘉裕說：“要弄死嗎？”

    “先看看！”齊天磊說。

    云嫂讓藤蔓讓開路，一行來到坑邊。土坑中土退去，那白色怪物縮在坑底瑟瑟。那玩意足有2米長，剛出現時雄壯又美麗，此刻看上去竟然覺得弱小而可憐。

    小畢說：“真的要殺掉嗎？”

    “水晶核！不殺怎么拿？”老李說。

    云嫂：“怪可憐的！”

    坑底怪物兩腮鼓鼓，眾人紛紛異能凝聚在手。誰知那怪物鼓動幾下，嘴一張，吐了一顆綠燦燦的圓球出來，目露哀求看著他們。

    “嘖！這是求饒啊？這也太聰明了，聽我們提晶核就知道吐出來。”老李搖頭：“晶核怎么吐？這玩意還能吐晶核？”

    “看上去可不像晶核。”季科說完就見腳邊一支藤蔓伸入深坑，撈起綠色圓球慢慢撤出。那怪物就一直盯著，等藤蔓撈走綠球眼睛里竟然留下眼淚。

    云嫂也有點不忍：“唉，真是怪可憐的。”嘴里雖然這么說，藤蔓卻一直沒停下，綠球直接送到她手中。

    綠球軟軟的，確實不像晶核。往老李跟前遞遞：“你有感覺嗎？”老李搖頭。又問許霖：“許少爺呢？”許霖也搖頭。

    “那小磊你收著吧。”遞給齊天磊，看看坑底一直流眼淚的怪物：“這東西還是放了吧。”

    齊天磊點頭，把綠球推回云嫂：“你自己收著看能不能吸收，我們拿著也沒用。”轉頭對李嘉裕說：“估計它自己上不來，給它開個緩坡。辛苦了。”白忙一場，口頭安慰總要給點。

    “不辛苦！”李嘉裕也覺得這怪物美麗又聰明，殺了可惜。

    出發行了半日，終于遠遠望見湖水的反光。遍地是一種海帶一樣的寬葉植物，鋪滿整個湖岸，好多動物在低頭進食。不過這種植物應該是有危險的，會纏東西，周圍有很多動物被纏住不能動，有些在掙扎哀鳴，有些已經奄奄一息。遠處還有幾個喪尸被纏住。

    他們把車子停在海帶植物以外，觀察了一會。周圍植物用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朝他們方向生長。

    土異能者李嘉裕在最前方，葉片最先觸及到他。先是攀上腳面，李嘉裕抬腳避過，另一條腿上已經覆蓋了一片，再提另一條腿的時候3片海帶同時纏過來，退了兩步沒有脫離海帶糾纏，反而讓一條腿被纏牢了。這是有點煩人啊，隨手一推，腳下一片土地掀起壓住海帶，拔腳，居然拔不動。看來這些海帶的根系不在附近。單腳在地上碾了碾，腳尖一勾，附近草皮掀起一片，纏著他的海帶終于被泥土帶走，可纏得結實，他本人也被帶得單腳往前跳了好幾下，差點帶倒，用力解開那些海帶才站穩。

    四周海帶包圍過來。

    云嫂不管，海帶根本不會纏她，另一個風異能者老李風刃對這種植物卻完全沒用，被纏上最多就是他；火異能齊天磊可以炸斷脫離，常平火卻燒不斷；金異能季科可以徒手拔斷，但是海帶數量太多，自顧不暇不可能救人；水異能許霖靠林刀可以自保，小畢則根本沒進來。李嘉裕雙手一抱，泥土連同其上的植物連根帶葉被推出老遠，順帶還推走了被纏到大腿的老李。。。

    這種狀況要靠近湖邊太難了，何況他們只稍稍站了一會，那群本來四散開進食的動物沖過來。個頭像小牛但軀干龐大，四肢短小背生短鰭，身上有青灰鱗片，成群結隊奔跑時地動山搖，應該就是牛魚了。在這片草地上跑得飛快，竟然不會被纏住。

    齊天磊脫離桎梏說：“先退！”但他自己不動，略走幾步，站在面對牛魚的最前方。腳邊不斷閃耀著微小無聲的火光，把試圖纏繞他的海帶統統炸斷。

    許霖砍斷纏自己的植物就往回跑。跑到車邊解開固定器用力一扯，防水布整個扯掉，露出能量炮。能量炮炮管和正常火箭筒差不多，底座卻非常大，各種儀器按鍵，看上去非常復雜。許霖就位后只匆匆打開配套電腦，等待開機的功夫開始調整方向角度。能量炮并不是為了這種情況設計的，等電腦計算距離方位再開炮太晚了，大致調整到位，雙手握緊炮管內的接觸桿，異能微吐，輕輕一震，不見任何聲光。幾乎同時，遠處牛魚群中一聲爆響，倒下一片。

    運氣好，沒有偏太遠，微調一下，很快第二炮，第三炮。此時電腦屏幕才剛剛亮起。能量炮比傳統單兵火箭筒最大優勢就是完全不需要冷卻，可以像自動步槍一樣連發，只要異能不絕，能量炮就可以不停發射。

    轟隆聲不絕于耳，遠處牛魚群一片片倒下，但這些東西仿佛不會怕，還是成群往前沖，眨眼間離最前方的齊天磊不到百米。

    李嘉裕拽著老李往回跑，云嫂命令植物放開常平，其他人都是能自保的，脫離糾纏就向車飛奔。忽然身后一聲響，仿佛春雷由遠及近，轟鳴聲一聲高過一聲，地動山搖，眾人腳步都開始踉蹌。

    齊天磊發動了攻擊。這是他傷好后第一次全力出擊，火焰的高溫讓沖在最前排的十幾頭牛魚瞬間氣化，接踵而至的就是爆炸，刺眼的光不斷閃爍，每閃一次就是一次炸響。眨眼間，幾十頭牛魚四分五裂，沒在爆炸中心的牛魚也被高溫烘烤得咕咕亂叫，沒了方向亂沖亂撞。整個牛魚群的攻勢被打亂，有些勢頭不減繼續前沖，通過爆炸后的高溫區域被烤得鱗片剝落，口目滲血，跑著跑著就倒下，有些被撞開就順勢狂奔，完全不管方向，最后沖進湖中。

    這些牛魚好像沒什么智商啊，齊天磊本來蓄勢的第二擊都沒來得發出，聽到身后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彎腰拾起倒地牛魚一條腿拖行兩步。

    車子停下門一開，老李跳下把牛魚一提一甩，扔上后斗，上車后齊天磊說：“那邊還有只，溫度太高，開過去拿。”

    老李點頭。心里驚詫老板什么時候這么關注民生了，這種時候還不忘晚上吃啥。

    匆匆撤回那棟建筑物，竟然有幾頭牛魚一直追著他們跟過來，正好，也不浪費。

    齊天磊下車到另一車后斗接人，許霖一臉興奮跳下來：“你剛才算全力一擊？”

    齊天磊笑著點頭：“果然像你說的，很暢快，感覺很好。”

    “我可沒說過感覺好。只是在那種情況下，怎么說，就是用力到極限，然后。。。就覺得。。。”想半天，還是皺眉。

    齊天磊接口：“能摸到異能的邊界，如果多試兩次，也許可以跨過這道界限。”

    “對！”許霖咬著下唇，眼睛熠熠生輝：“是邊界！我的水可以霧化就是在那之后。不是異能耗盡的脫力，而是拼勁全力，以后。”

    齊天磊點頭：“明天我再試試看。”頓一下，又說：“記得我給你說過異能進化的事嗎？當時我說沒有顯像，現在有了。你看！”手一攤，一團橙紅色火焰在手心跳躍。齊天磊手一抖，火焰跳上許霖胳膊，三兩下竄上肩頭，在頸后繞一圈出現在另一邊肩上。

    跳躍的火焰閃著光芒，看上去明明是火焰，卻并不灼熱，只有一些輕微的熱氣散出來。許霖伸手把那團火抓在手中，一點都不燙，而且越來越涼。抬頭：“這是。。。沒有熱量？”

    “對！沒有溫度的火焰。異能完全轉化成勢能，完全不浪費在制造熱量上。爆炸威力會增加。而且。。。”對許霖輕輕吹了口氣，一笑：“涼快嗎？”

    許霖瞇瞇眼，只覺得一陣風吹過，像是空調風，周圍迅速涼快下來，愜意點頭：“嗯，還可以是空調？”

    齊天磊一噎，剛領會到的時候明明覺得是很了不起的能力，怎么阿林口中他的異能好像永遠都是生活電器：“是溫度。火衍生出了溫度，而且可以完全脫離火焰。”

    “嗯，這個好，別離我太遠。”這個新能力簡直是甘露！

    齊天磊趁機攬住人：“隨身空調，千萬帶好。”

    許霖慌忙四顧，還好，四周就剩他們倆和幾頭倒地的牛魚。放松身體：“好多人呢。”

    “哪里有人，這兩天都沒碰你，讓我抱抱。”說是抱一下，抱著抱著又親起來。離開基地就這點不好，一言一行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連點私生活都沒有。

    一個是容易擦槍走火的年紀，一個是愛逾性命的對象，親沒兩下齊天磊就喘起粗氣：“去車上。”

    “。。。不”

    半小時后，許霖臉紅紅一副虧心摸樣被牽下車。齊天磊看得心更癢，輕撓一下對方手心：“你答應的，下回可不能偷懶了。”

    許霖飛快抽手：“知道了。”

    齊天磊咬唇笑：“剛才的會了沒有？”

    重重呀一聲，抱怨的聲音卻刻意壓低：“你好煩！馬上進去了，別亂說。”

    齊天磊大笑起來：“好，好，不煩你。”

    惱羞成怒的人回身推了一把，自己率先推門。

    牛魚還是很美味的，許同學吃得眉開眼笑，沖齊天磊說：“明天早上還吃這個！”齊老板只管點頭答應。

    老李默默撕了塊rou，果然，就說他家老板什么時候管起飲食了，原來是愛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