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2輛車直接駛出地道口，其余車輛都是在檢查崗前短暫停留，這邊放下人，掉個頭又在回程方向接人回城。下車的人群需要自己通過檢查崗步行離開基地。

    車子經過水幕許霖伸手摸了一下，沒有觸感，如果閉上眼睛通過，根本不會覺得自己通過了一道水幕。

    “這是我們基地水異能者做的安全網。主要作用是檢測有沒有喪尸咬傷，附帶防御一些小型飛獸。”

    “是治療者嗎？”小畢好奇道。

    “不是。她的水和普通水不一樣，被喪尸咬過的人碰到她的水會立刻變異。而且張成這樣大一片的時候，她的水會變得非常薄，速度快的東西，撞上去就死，慢慢通過就根本感覺不到。”

    許霖問：“那他豈不是根本不能離開這個門口。”

    何亦冰看許霖一眼，點頭道：“是，她不能離開這里。”

    許霖醒悟過來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擦擦鼻子低頭不語。

    讓過山雄哥的車，保持距離跟上，齊天磊笑道：“水異能的表現形式真多樣，我第一次聽說會加速喪尸化的水。普通人如果感冒了，通過那個安全網會不會瞬間不感冒了？”

    其他人還在想怎么會不感冒了，何亦冰搖頭笑道：“不會。除了喪尸病毒，對其他疾病沒有任何作用。”看來這位叫許霖的屬下有點不同啊，想想許霖那張臉，答案呼之欲出了。

    齊天磊點頭：“那就好。地方遠嗎？”

    “不遠，開車過去要不了20分鐘。”轉頭看云嫂：“云女士是控木者？控木者是什么系的異能？資陽這邊從來沒聽過控木者。”

    云嫂很少受到這么專注的凝視，一時臉漲通紅張口結舌。小畢坐在后排中間，此時稍微側身，對何亦冰道：“控木者是風系異能者。就是一開始發不出風刃的風異能者，有些是聽風者，有些就是控木者。很多控木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就是可以吸收風系晶核，但用不出來。資陽應該有聽風者吧？”

    何亦冰點頭：“那這就麻煩了，不能發出風刃的風異能者，現在要到哪里找？唉，誰能想到這大雨一下植物也會變異。云女士的控木能力也是大雨后才出現的嗎？”

    “不是，大雨前我能種東西。”

    “哦，那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能力了。可見還是有征兆的，我們資陽沒福氣啊。”停一下，繼續說:“云女士你覺得這種藤子要吃的會是什么？這藤子是在資陽邊上一個小村子發現的，我們跟蹤了離開基地的甲蟲，發現所有甲蟲都會特意繞過一塊區域，那片地方叫石頭溝，是個小村子，可那村子里的建筑就沒有蟲子吃。后來發現了是這種藤子起作用，我們就挖回來種在基地附近，當時也擔心種不活，讓土異能者連土帶泥一起運回來的，怎么還會缺少東西呢？”

    云嫂搖頭：“那不知道了，只有到那里看了才知道。很多樹脾氣很古怪的，原來我們家養過一顆年年開花的鐵樹，就是要年年給它樹根邊埋銹鐵。最奇怪就是第二年挖開，去年放下去的鐵片會少一點。要說是鐵樹吃了吧，沒吃完的不挖出來又不會再吃，非得換一片新的它才開花，頭一年的鐵片不換第二年還那樣，又不會再少。”抬頭看何亦冰面無表情，還以為他不信，拍拍副駕靠背：“是吧，許少爺？”

    “嗯。”許霖點頭。齊家鐵樹年年開花的事在大院里還是很有名的，許霖小時候還圍觀過埋鐵皮。一群小孩在欄桿外面趴半天，專門等著他家園丁出來挖坑填土，至于鐵樹開花，倒是沒人看了。

    何亦冰：“原來是這樣。”

    大雨初停，就敢末世行走的隊伍可能就是這樣吧。專于異能，精于殺戮，有些不通俗務也是能理解的。

    沿著車轍，沒多久就到了石頭溝。村子不大，稱得上建筑的就幾棟，全都爬滿了藤子。

    眾人蹲下來扒開葉子看，藤子的根部果然不是黑色，而是一種看上去就很健康的褐色，油亮油亮的。葉子間還有許多細小的白花。

    云嫂摸摸一片葉子，那片葉子顫動兩下，一滴露水順葉片落進她手心。云嫂點頭一笑：“謝謝！”隨口舔了水滴。

    齊天磊想攔都沒來及，懊惱閉眼。算了，反正糾正不了了，就當沒看到吧。

    “是水嗎？”許霖問。

    云嫂點頭：“露水，還有點甜。”邊說掏了包里礦泉水瓶，熱情道：“給你接一點？”身周葉片芬芬抖動。云嫂把瓶口對在葉片下，那片葉子就滴一滴水進瓶子，一片又一片，不一會接了個瓶底。嘆口氣：“哎呀，接這個好累！許少爺先嘗嘗。”

    許霖接過來一口灌進嘴里，砸吧兩下：“挺好喝的。”順手灑了點水給這些藤子。

    何亦冰覺得再不開口，這倆可能就要席地野餐了。說道：“云女士覺得這里的藤子可是健康的？”

    同乘了一路車，云嫂覺得這個何亦冰也可以稱為自己人了：“叫什么云女士，怪難為情的，還是叫我云嫂好了。”說完又不等人家回答，自顧自蹲下來查看起來，嘴里還絮叨著什么。

    看了半天扭頭對許霖說：“許少爺再給它們灑點水吧。奇怪，資陽這邊大雨后就沒下雨了嗎？”

    許霖點頭，手腕粗的水龍貼地游了一圈。周圍一陣嘩啦啦葉片響動，仿佛是在感謝。

    何亦冰：“沒有，大雨后一直天晴，還熱。”

    “這樣啊，難怪了。”云嫂叨咕著貓腰走了一段，繞過堵墻又墊腳四顧。許霖跟在她身后指揮水龍四處澆水，引得到處都嘩啦啦響。可能是覺得好玩，伸手在空中畫圈，水龍就打起圈圈前進，慢慢的，真的幻化成一條龍型，張牙舞爪。過一會又在龍身四周圍了一圈白霧，小小水龍在綠藤間翻飛，竟也有了些騰云駕霧的氣勢。

    山雄哥搖搖頭，想不到水異能還能這么玩。

    忽然水龍一竄，跳進齊天磊懷里，爬兩下從他頸后繞一圈探出腦袋，晶瑩龍首惟妙惟肖，兩根龍須緩緩游動。齊天磊伸一根手指在它下巴處撓撓，那邊許霖笑起來，齊天磊看他一眼，低頭親了一記帶響的。

    水龍飛快游走，繼續澆花大業。本來想逗人的自己鬧個臉紅。兩人動作并不隱蔽，但因為大家都在關注云嫂那邊，倒也沒人發現。

    時而撥開葉子檢查，時而翻翻泥土，云嫂一路找一路走，漸漸離開了村子。石頭溝村和一般的北方農村不同，有點像南方的村子，依水而建，水又不大，為用水方便，村里挖了池塘。塘子一畝見方，清澈小溪匯入即變渾濁。云嫂盯著塘子看了半天：“應該就在塘子里，奇怪。能把水抽干看看嗎？”

    何亦冰點頭：“能。”說話間，塘子那一頭石沿開了個口，豁口越來越大，塘子里水飛快從豁口里流走。

    山雄哥說：“多開幾個，時間不早了。”何亦冰又開了兩個豁口，但是明顯口子豁開的速度更慢。山雄帶的司機和另外一人也上前幫忙，但那兩人不是土異能，從后備箱里拿兩把大劍給山雄哥，山雄哥在大劍上一抹，攻擊性武器瞬間變成生產工具，一人扛把鏟子上前耙土。

    接收到山雄哥問詢的目光，齊天磊搖頭。他們也沒有土異能者，總不能用火去燒開一池子水吧。

    又過一會，何亦冰開完三個豁口坐在一旁喘氣，耙土的同志因為不夠專業，努力半天豁口沒弄大多少，倒搞了一身水，也放棄了。估計今天要弄不完。

    許霖著急在池塘邊轉悠，要是能把池塘里的水吸上來就好了。自己放出去的水他能收回來，河塘里的水他從來沒試過，不知道行不行。專心盯著只矮了一些的水面，努力半天，果然，不是自己放出去的水就不行。

    不是自己放出去的。。。自己放出去的。。。

    灑了點水進池塘，再試！成了！臉上剛一喜，馬上又變色，扭頭哇一口就吐了，直把胃里東西都吐光，還是惡心得要命。

    齊天磊幫他拍著背看向小畢。

    畢南金一臉茫然：“沒有，什么傷都沒有啊。”

    許霖也不停擺手，卻是說不了話。水異能在體內鼓蕩幾回，終于沒那么惡心了，咧著嘴吐著舌說：“剛才，不小心，吸收了一點這個池塘的水，太惡心了，又臭又腥，我還不知道吸收到哪里了，吐不出來，真惡心。”

    山雄哥在一旁說：“又臭又腥？我們離這么近都沒聞到，這池水果然有古怪。”走下幾級臺階，抄起捧水放在鼻端聞聞，搖搖頭，伸舌一舔，整個人聳動一下，也哇一口吐出來。

    山雄哥扛吐指數頗高，一吐之后就好了。呸著走回來：“呸，真TM臭，這TM惡心！呸！呸！”看向云嫂：“那藤子喝這個水？”想到以后自己基地外面得被這種水包圍山雄哥就不爽，雖然聞著不臭，可想起來就惡心！

    “樹根都往這個方向生，不是水也是水里的東西。”云嫂說，想了下：“萬一是水，我們把池水放光了，以后這村里的藤子就活不成了。”

    齊天磊扭頭問山雄哥：“你看呢？”

    山雄哥齜牙說：“先帶一桶回去澆澆看，明天多帶點人，把池子搬回去。cao！呸！”

    回到資陽，先把帶的那桶水澆了，在澆過的藤子上做好記號。這一面沒有城門，這么晚讓藤子讓開也不太安全，一行調頭回地道。

    齊天磊忽然加速貼近前車。此時天色漸黑，路上已經沒什么行人。

    山雄哥搖下車窗：“怎么？”

    齊天磊趴在中控上探頭說：“剛才的事我仔細想了，最好撤了安全網我們再進去，不然總覺得不妥。”

    “你是說。。。”山雄哥不是蠢人，只不過沒往這上面想。一經提醒，很快反應過來。確實，那臭味真的和喪尸味一模一樣。大雨后被那些甲蟲弄得焦頭爛額，喪尸已經是微不足道的小麻煩了，考慮問題很少想到。要真是尸毒，過安全網才是最不安全的行為。

    想到這，迅速掏出電話說了一通，掛了電話沖齊天磊笑笑：“還是老弟你想得周到。多謝！不過，今晚這位小兄弟。。。”

    “沒問題，聽你老哥安排。”齊天磊回，重新坐正。各個基地政策不同，看來資陽輕微感染也需要隔離。

    “你們說什么？提我干嘛？”許霖不解。

    “那池水底下可能沉了很多喪尸，你們今天的行為可能已經輕微感染了。”所謂輕微感染，就是被喪尸撓傷，或者被殺過喪尸的刀劃傷，這些不會導致變異的感染。“我擔心過安全網會激化病毒反而導致變異。”

    想起那池水許霖又是一陣生理性反胃，總覺得吸收進來的水在胃里，在血管里，整個人都泛著臭味。忍不住問道：“我。。。有臭味嗎？”

    “沒有。”云嫂答的比齊天磊還快：“哪里會臭，你比姑娘家還香。真奇怪，原來好像不會的，你吃過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沒有啊，怎么會香。”扯起衣服嗅嗅：“汗味吧。”

    “汗有香味啊？那不是成‘香妃’了。”云嫂笑呵呵說。

    許霖瞪眼：“瞎說什么，誰香了，就是汗臭味。”

    “哎呀，我們是聞不到啦，這個就要問少爺了，是香是臭啊？噢哈哈。”云嫂笑不可支。

    看許霖雙頰微鼓，齊天磊趕緊咳兩聲：“我咳嗽呢，哪里聞得到。不過阿林的水是比一般人的水好喝很多，會不會你無意中釋出了水氣。云嫂正好感覺到了。”

    “不會！我怎么會無意釋放水氣。”

    “哎，你這么一說有道理哦。下午那些藤子一開始只是和我打招呼，許少爺給他們澆水以后就一個勁喊好聞，好香，好喝。植物對水的感知比我強多了，肯定是好多植物給我說你香，我才會這么覺得的，肯定是這樣。許少爺你的水肯定對植物很好。”云嫂興奮說。

    小畢也點頭：“是啊，三少你的水真的很好喝，和一般水異能的水明顯不一樣。之前和老李他們還討論過，季老師評價是享酒醇而不醉，得回甘而無甜，我說不來那樣的話，但確實好喝。沒有其他人和你說過嗎？”

    “季老師真是會說話，還是他說得好，就是他說得那樣。”云嫂點頭。

    許霖張張嘴，說肯定有人說過，可不就是一句客氣話嗎，誰會當真。

    “你一直在部隊，接觸的大部分是普通異能者，感知不到也很正常。你的水絕對不一般。”齊天磊也說道。

    “哪有什么不一般，還不是水。也只能殺殺喪尸，連變異獸都殺不了。”許霖低著頭嘟囔，鴨舌帽蓋住臉紅紅的。

    “三少怎么會這樣想，昨天還一個人殺了火狼！除了暴雪的楊云升，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云嫂又附和夸兩句，許霖頭垂更低了。

    傻阿林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齊天磊想。有許松、許湘那樣光芒萬丈的兄姊，好是挺好，自卑也是真自卑。作為家里最小最淘氣最不會讀書的孩子，成長中挨罵肯定多過挨夸。伸手在許霖后頸捏捏拍拍，親昵、鼓勵盡在無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