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靜靜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別再做那些無聊的事了。”

    周牧言從陽臺走出來坐到沙發上，輕輕翻了個白眼，語氣有些不屑，“你管我？”

    你自己都交了女朋友憑什么說他談戀愛是無聊的事。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周昂想了想，吐出幾個字，“只是個建議。”

    尾音有幾分淡然。

    他揚起頭喝了口水后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便回去自己房間了。

    周牧言看著周昂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眨了眨眼睛。

    他沉默了幾秒隨后像是鬼迷心竅般地忽然走到桌子面前拿起了他的水杯看了看。

    燈光下還反射出殘留在杯沿上的微小水漬的幾分光澤。

    周牧言抿了抿嘴唇，然后伸出食指慢慢地把那些細小水漬擦拭干凈。

    晚上許婷和周文海都不在家，周昂只吃了幾片吐司就把晚飯對付過去了。

    他也沒興趣管周牧言該怎么吃飯。

    周牧言翻著外賣軟件思索著待會兒該吃什么好。

    還沒翻兩頁，陸嘉煬便打電話過來了。

    他還沒開口對方便已經先說話了，“言言！出來玩嗎？！”

    電話那頭背景音樂嘈雜，不由得讓周牧言皺了皺眉。

    他回答得簡潔明了，“不去，我還沒吃飯。”

    “還吃什么飯啊！來，我們來唱歌啊！”

    那邊的聲音實在吵得他頭疼，周牧言把手機拿的離自己的耳朵遠了些，“我對唱歌沒興趣。”

    “我們同學都在呢，你女朋友也在呢！”

    周牧言聽著這話有些無語，他和姜鶯還沒在一起幾天呢，現在搞得好像人盡皆知一樣。

    他正想再次拒絕只聽周昂的房門有些聲響。

    過了沒幾秒周昂抱著幾本書出來，隨后走到玄關處換鞋。

    周牧言看著他的這架勢像是要出去。

    他想了想然后裝作熟練地故作大聲說，“唱歌？行啊，我馬上就來，你們等會兒我！”

    他一邊舉著手機一邊偷瞄周昂的反應。

    陸嘉煬當了真，“言言你快點過來吧，我們在迷思，就等你了。”

    周牧言歪頭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周昂，只見他的神情淡淡，臉上沒什么表情，隨后站起來推開門準備出去。

    周牧言扭過頭對著電話說，“通宵？行，我馬上就到。”

    “好嘞！”

    再一轉過頭時周昂已經在他眼前消失了。

    周牧言：…

    行吧，既然答應了這還吃什么飯啊，只能去唱歌了。

    他隨便往身上套了件衛衣便出去了。

    臨出門還拿了個小蘋果在手里，準備在待會兒去的路上吃。

    迷思所在的商圈離他們小區不太遠，地鐵也就幾站路。

    但是在地鐵上吃蘋果好像不太好。

    走出小區后他想了想伸手打了一輛車。

    周牧言在后座一口一口吃著自己手中的蘋果，一邊隔著窗戶看外面的夜景。

    看著看著忍不住想，周昂這么晚了要出去干什么？

    約會去啊？

    這么晚了有什么好見面的。

    那晚上還回來嗎？

    他在心里默默地嘲諷著周昂，都高三的人馬上要高考了還一心約會呢。

    玩物喪志。

    出租車穩當當的停在迷思門口，周牧言手中的小蘋果也吃完了。

    他按照陸嘉煬發的消息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包間。

    他剛推門進去，還沒看清包間里有誰，姜鶯便站起身走過來理所當然的挽過他的胳膊，頭靠的很近，她的臉上笑容甜膩，“言言你來啦。”

    周牧言不著痕跡的把胳膊往里收了收，有些莫名的尷尬，“嗯，我就是來看看…”

    他心底莫名排斥姜鶯叫自己“言言”

    姜鶯把他拉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坐著，倆人的腿挨得緊緊的。

    周牧言感受到對方的肌膚溫度通過自己的衣服傳達到自己的身體上。

    熱熱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隨后把自己的身體輕輕移開了一點。

    他還沒有習慣和別人有親密的身體接觸，尤其是面對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子柔軟的身軀。

    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自從上次在市一中的籃球場上陸嘉煬說過那些插科打諢的話后，還倒是真的給自己找了個女朋友。

    姜鶯不光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好，基本上是老師面前的紅人。

    陸嘉煬一臉調侃的對周牧言說，“以后你也不愁自己的數學題不會沒人教了。”

    其實周牧言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周昂那么厲害也可以教自己數學。

    卻又沒有說的必要。

    可以教和有人教是兩回事兒。

    周牧言想了想，所以和姜鶯談戀愛？

    試試也行，反正他總要找對象的是不是。

    提前體驗一下也不是不行。

    今天晚上的這個局是陸嘉煬組織的，不光有同班同學，還有幾個外校的學生。

    就是為了和自己心儀的小姑娘多拉近點距離。

    人多熱鬧。

    外校的那幾個男男女女染的頭發五顏六色的。

    周牧言看著他們忽然有些想笑，他們坐在一塊看著有點像圣誕樹，還是那種會發光的。

    趁著包間燈光昏黃曖昧，陸嘉煬提議玩國王游戲。

    周牧言有點茫然，國王游戲是什么？

    許婷在家里把他管的太嚴了，除了學校和家里，沒有她的允許自己幾乎哪里都不能去。

    去KTV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把手機拿出來搜了搜什么是國王游戲。

    身邊的姜鶯看了一眼他的手機界面，忍不住開口笑著說，“你不知道什么是國王游戲？”

    聽到這句話的周牧言快速的把手機鎖屏，他不喜歡別人看自己的手機。

    “嗯，沒玩過。”

    姜鶯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沒事啊，我教你，很簡單的。”

    周牧言看了一眼姜鶯，然后移開視線，有些隨意的說到，“我大致知道怎么玩了。”

    “好。”姜鶯仍是保持著微笑，隨后給周牧言到了一杯水，“先喝點水吧。”

    周牧言點點頭。

    姜鶯的相貌無疑是數一數二的，人又溫柔體貼，可自己就是差了那么點心動的意思。

    周牧言盯著水杯想了想，心動的感覺到底是什么？

    周昂也心動過嗎。

    那他和湯宜在一起也是從心動開始的嗎。

    這些答案周牧言無從得知。

    沒一會兒，服務員便把一箱啤酒和一副撲克牌送到了他們的包間。

    陸嘉煬洗了洗牌后把它們放在桌子上，看了一圈眾人，“來，都抽一張。”

    周牧言敷衍的摸出一張撲克牌，想著待會出去買點東西吃。

    剛才吃的那一個小蘋果早都消化完了。

    陸嘉煬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忍不住笑著大聲說，“呀，國王是我！”

    “那我下命令了！”他的的眼睛轉了轉，隨后清清自己的嗓子，“那就一號和三號接個吻先。”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把全場氣氛烘到最高點。

    “誰是一號和三號啊！”

    “倆男的可就好玩了！”

    “接吻啊？玩這么大的嗎！”

    …

    周牧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牌，他感覺有些尷尬。

    自己是一號。

    他把自己的牌亮在桌上，“誰是三號？”

    這時角落里的一個男生默默地舉起手，“我是。”

    周牧言看了一眼那個男生。

    原來是那群圣誕樹里的一個，自己不認識。

    那個男生懵逼了一下然后有些為難的看著陸嘉煬，“這和男生怎么接吻啊？”

    陸嘉煬似乎也被問住了，他撓撓頭，看了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的周牧言。

    “言言你和男的接吻過沒？”

    周牧言原本就打算開口拒絕這個命令誰知道對方先開口了。

    他聽到陸嘉煬的這句話瞬間被氣笑了，拿著桌子上的一顆瓜子朝他扔過去，隨后沒忍住爆了句粗口，“你他媽和男的接吻過沒？！”

    “我沒啊！”

    “我也沒啊！”

    陸嘉煬樂呵呵的笑了笑，“既然都沒啥經驗那這樣吧，你們倆人各自喝一大杯酒就行了。”

    那個男生求之不得，故作成熟的說，“行，我干了你們隨意。”

    說完后便“咕咚咕咚”把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周牧言也拿起自己面前那杯沒人動過的啤酒仰起臉灌進自己的喉嚨里。

    也許是喝的急了，在最后的時候他被嗆住忍不住咳嗽了幾下。

    姜鶯見狀忙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輕輕的拍了拍的背，“言言你慢點。”

    …

    在玩國王游戲期間還抽中了一次姜鶯，命令內容只是單純的喝酒。

    周牧言替她喝了。

    怎么說也是人家男朋友，就算現在對她還沒什么感覺也不能讓人家小姑娘喝那么多酒。

    而且姜鶯也不會喝酒。

    直至深夜，這個局才算是結束，幾個男生送女孩子們回去。

    太晚了有些不安全。

    姜鶯一臉擔憂的看著已經醉在旁邊安安靜靜坐著的周牧言。

    “言言？”

    周牧言抬起眼茫然的看了一眼姜鶯，沒說話。

    妥善安排好其他人回去后陸嘉煬返回了包間，他看看一言不發的周牧言，又看了看姜鶯。

    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讓人把你送回去吧，周牧言這邊我來處理。”他對姜鶯說。

    “這…他應該沒事吧？”

    “沒事，沒事，他就是喝醉了。”

    他還是頭一次知道周牧言的酒量這么差，也就是啤酒而已，又不是白酒。

    “那行…”

    姜鶯走后，陸嘉煬才坐到周牧言的身邊想要把他扶起來，“來，我把你送回家。”

    周牧言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話。

    陸嘉煬沒聽清，“你說什么？”

    還沒問出來他說了什么，周牧言又垂著頭坐了回去。

    “你不起來我沒辦法送你回去啊。”

    隔了半晌，周牧言才忽然開口，“…不回去。”

    陸嘉煬樂了，“不回去你住人家KTV里？”

    他才一米七五實在搞不動一米八多的周牧言。

    陸嘉煬又試了幾次隨后決定放棄，他想了想，“那我找你哥來？”

    周牧言的眼睛眨了眨，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