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最終還是讓其他同學當了班長。

    他覺得自己還挺民主的，周昂不愿意當班長那就不當吧，只要繼續維持好他的學習成績給自己班長臉就成。

    高一剛開學沒多少事，同學們的自我介完了，何平又敲定了幾個學習委員后便讓他們開始上自習了。

    由于剛到班里，所有人的座位都是隨便坐的。

    周昂照例和陳頌坐一塊，他坐得端端正正的，背挺得筆直，一言不發的低著頭寫自己買的練習冊。

    陳頌用筆戳了戳他的胳膊，然后湊過頭小聲說，“昂哥，你交女朋友了？”

    周昂抬眸，眼里閃過一絲荒誕的疑惑。

    “我今天看見你和一個女生一塊來的。”

    “我們班的，就在第一排坐著。”

    陳頌向來不喜歡自我介紹這類的活動，又由于他們坐得靠后所以才沒發現湯宜在第一排。

    “哦…所以是女朋友？”

    “不是。”

    陳頌抬頭往第一排看了看，果然有個高扎著馬尾的清秀背影在第一排好好坐著。

    他仔細思索了一番隨后便低下頭預習數學了。

    自從周昂開學了以后，家里又變成了周牧言一個人。

    他問許婷，“等我過幾天開學了能住校嗎？”

    許婷正在陽臺上收衣服，沒看他，“好好的住校干嘛？”

    周牧言想了想，“住校的話我能節省好多時間來學習。”

    許婷樂了，“你暑假還不好好學習只顧著瘋玩呢，那等開學真住校了還得了？”

    周牧言：…

    他還想反駁，“我都長這么大了肯定知道什么最重要。”

    許婷看了一眼他，“你多大了？有你哥大？”

    “那為什么他初中可以住校，我不可以？”

    “他能考第一，你能嗎？”

    周牧言頓時啞口無言。

    許婷看見周牧言好像有些挫敗，放平了語氣，“你高中，你大學都能住校，不差這么幾年。”

    周牧言哼哼唧唧地開口，“那不一樣。”

    他的聲音太模糊許婷一時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周牧言有些煩躁，用腳踢了踢身邊的垃圾桶，有點破罐子破摔，“沒事，我不住了不住了。”

    許婷這才轉過頭繼續收衣服。

    周牧言長長地嘆了口氣，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就是有點不開心。

    雖說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在一個地兒，但是哪個初中生會有事沒事總往高中部跑啊。

    往后的幾天里，他都不太想說話了，也不想跑出去玩了，最多晚上一個人在自家小區的籃球場那邊拍一拍籃球。

    在月色下看著倒是有幾分孤獨。

    直到初一開學，他才稍微有些新奇感。

    他有時候在想，最好時間能過快一點，最好讓自己趕快上高中和周昂一個學校。

    不過要是自己上高中了，那周昂不就該大學了？

    這不就更看不見人了。

    那這可不行，他偷摸的在心里想著，最好周昂再蹲個一級。

    周昂蹲一級，這個可行性似乎有點低，那要不還是自己用功點跳一級吧。

    周牧言認真的開動自己的小腦袋瓜，好像…后者的可行性好像也不怎么高。

    那還是算了吧。

    ＊

    九月初，初中部也開學了。

    又過了一周，在初一軍訓時，籃球校隊來挑了人，周牧言意料之中的被選上了。

    每天放學要訓練，以至于每天回家都晚了不少，許婷剛開始還念叨著回來家太晚了，時間久了也隨他去了。

    初中部的籃球場剛好在高中部的教學樓不遠。

    周牧言有時候就好奇，當初設計倆學校方位的人是怎么想的。

    教學樓就在籃球場和cao場旁邊，離得那么近，這邊有活動的話肯定會影響到教學樓那邊。

    多影響高中生學習啊。

    天剛一黑，周牧言在打籃球的間隙中稍微一抬頭就能看見對面所有的教室燈火通明。

    有時候隱隱約約還會聽到一陣讀書聲。

    有時候同伴陸嘉煬見他跑神了，忍不住調侃他，“周牧言你總是往對面看什么呢？你心上人在對面啊？”

    這時周牧言才會回過神來，沒好氣的說，“什么心上人，我的仇人還差不多。”

    心上人這個詞還真是見鬼了。

    當陸嘉煬想再問點什么時，周牧言已經緘默不言了。

    周牧言的初中生活就這樣日復一日的無趣而又懶散的過著。

    按部就班的學習，打籃球，回家，三點一線。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見到周昂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從那個暑假時的一些不開心慢慢的也轉變成了習以為常了。

    很快的又是一年兩年，周牧言升到了初三。

    這個學習嘛，也還算說得過去，不算差但也不算是特別好。

    不過他的籃球倒是打的越來越好了，經常代表學校出去打比賽。

    興許是運動的作用以及在每天早晨的一杯牛奶的輔助下，他的個子長高了不少。

    在一次體育測試時，他才確切的知道了自己的身高，一米八二。

    和同齡人相比高了不少了。

    當機器報出身高數字時，周牧言忽的一愣。

    周昂現在有多高了？

    這么久了自己應該已經超過了他才對。

    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幾個月前自己初二時的暑假。

    自從周昂上高中之后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有時候放假了也在學校待著。

    就算自己有意想要遇上他也沒什么機會。

    在無聊的學習之余周牧言倒是還收到過好幾次情書。

    不過他都一個一個回絕了。

    和小姑娘相處，他嫌麻煩。

    他小時候的圓圓臉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精致瘦削的臉龐，筆挺的鼻子，漂亮的下頜骨，不過那雙狗狗眼依然是亮晶晶的。

    雖然因為打籃球的原因他經常在外面曬著，但是他幾乎都沒有曬黑，有時候過了一個冬天后反倒又白了不少。

    這天下午，同桌林芝一臉八卦的湊過來，“今天高中部發生了幾件大事。”

    周牧言興致缺缺的趴在桌子上，“哦。”

    他對這些學校里的無聊八卦沒什么興趣。

    “教導處昨天晚上去小樹林里巡邏抓到了不少對情侶。”

    周牧言敷衍的回答，“然后呢？”

    林芝一臉神秘的開口，“其中啊還有倆男的。”

    “倆男的？”這時周牧言才坐起來一臉迷惑的看著林芝，“倆男的談戀愛？？？”

    倆男的怎么談戀愛？？？

    “對啊！”林芝說，“除了這個，還有高三的年級第一也被抓住了。”

    周牧言瞬間清醒了幾分，“年紀第一？談戀愛？”

    “不可能吧。”他有些想笑。

    周昂嗎？這一次他真的有女朋友了？

    高三了還找女朋友？

    那她長得好看嗎？如果長得好看的話那有多好看？

    時間久了不會帶回家吧？？？

    “怎么不可能，我姐就是他們班的，她親口告訴我的，”身旁的林芝煞有介事的回答，隨后一臉可惜的搖搖頭，“馬上就要高考了，他們怎么這么拎不清呢。”

    周牧言歪過頭沒在理她，他摩挲著下巴忽然想到了好久之前發生過的一件事。

    那時候周牧言剛上初二，有天他回來晚了，電梯門剛要關上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他認出來了，這個女孩子是湯宜，她穿著市一中的校服還沒來得及換，手里拿著高中生物書。

    周牧言盯著生物書忽然抬頭對湯宜笑的甜甜的，“jiejie，你是在和周昂談戀愛嗎？”

    聽到聲音的湯宜外過頭看了眼周牧言，然后就樂了，“你認識周昂啊？”

    周牧言眨了眨眼睛，乖巧的說，“不認識。”

    “那…”

    “我就是覺得jiejie你應該和更優秀的人在一起。”

    湯宜捂著嘴巴笑了笑，不過她還是解釋了一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周昂的，但是呢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根本沒時間想著談戀愛。”

    周牧言的眼睛轉了轉，“這樣啊…”

    電梯到了在湯宜的樓層停了下來，他懂事的說，“jiejie再見。”

    湯宜笑了一下便走出去了。

    周牧言回到家后仔細想了一想湯宜的話，心里便有個大概。

    這樣說的話，他倆原來沒談戀愛。

    周牧言聳聳肩，沒談戀愛就行，省的自己還得跑那么遠去盯著他。

    mama說了，不能早戀。

    尤其周昂更是不能。

    陸嘉煬的聲音把周牧言從回憶里拉出來，“言言你在想什么呢？”

    “哦，想數學題呢。”周牧言回過神來隨手翻開練習冊。

    陸嘉煬樂了，“你想數學題？別逗了。”

    周牧言瞥了一眼他，“你找我干嘛？”

    “晚上cao場打球，去不？”

    “不去，煩著呢。”

    陸嘉煬：“我聽人說啊，咱們這的cao場和高中部之間的那道鐵柵欄不知道被誰給弄斷了一根，到現在也沒修。”

    正郁悶著的周牧言聽到這句話時眼神忽然亮了亮。

    “到時候咱們還可以到高中部溜達一圈呢，它那個籃球場啊…”

    我惦記好久了。

    陸嘉煬的話還沒說完周牧言便打斷他，“我們一放學就去。”

    陸嘉煬有點懵，他摸摸自己的腦袋，“哦，行。”

    剛才還說不去呢，怎么立馬就變卦了，還去那么早，他有些欲哭無淚，自己還想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