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伊森，我受夠穆拉薩一直在敷衍我！」里雖然有張娃娃臉，但脾氣跟可愛那是半點也扯不上邊。

    崎駿拉著暴沖的伴侶，安撫道：「冷靜，明天我們就過去穆拉薩，我親自出馬，穆拉薩的守護樹一定不能不見我，到時就知道伊森到底怎麼了。」

    「不行，不能明天，我今天就要去。」

    「里，你很少這麼沖動。」雖然平時活潑了點，但從沒這麼無理取鬧過，崎駿覺得眼前的青年很不對勁，「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不管，今天我就是去穆拉薩。」

    「不行，部落有重要的事情要討論，我走不開身。」

    里鬧了很久，但崎駿就是不肯妥協，再鬧下去哈瑪特族的王就要發火，知道快踩到底線，里最後只能偃旗息鼓。

    崎駿摸摸里的頭，里只是扭過頭。

    哈瑪特族的聚會一討論就到午夜才結束，當大家準備散會，某個跟里很要好的族人湊上前，「恭喜王。」

    崎駿被恭喜的莫名其妙，「有什麼好恭喜的。」

    「里肚子里有您的孩子了呀。」對方小聲地說，「雖然里打算等穩定點在跟你說，但我覺得您應該還是想早點知道，哎呀別說是我說的，不然我會被打的，你知道里長的可愛但發起脾氣來一點都不輸我們族里最強的戰士。」

    崎駿露出爽朗笑容，大手拍在對方的背上，「沒事，我不會說的。我會把他壓在底下，讓他沒體力想。」

    尺度大開的笑話讓兩人都大笑出聲，哈瑪特族的王迫不及待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們有自己的小賽冷！

    他跟里終於有小賽冷了！

    想起伴侶最近反常的態度或許他誤會了，里可能只是想早點跟穆拉撒的那位告知喜訊，但為什麼不先告訴我呢，我才是小賽冷的父親啊，不過算了，再怎麼樣，這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里，我回來……」

    怎知一開門只見冷冰冰的空間，能溫暖他的青年早不知道跑哪去。

    自從小樹靈被帶走之後，伊森休息的地方就被換到有大落地窗的單人房，一半泥土一半正常人類的能使用的空間。

    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一片蔥蘢，看著外面景致會讓他煎熬的內心好過許多，這讓他錯覺他還跟霖生活在一起，他們還生活在沒有文明但是自由的世界。

    殘忍的實驗不斷持續，他已經忘記自己在這里度過多少日子，應該不會太久但也不算短，因為他還沒忘記霖的長相，也還沒忘記那天小樹靈的哭聲。

    他的生活簡直就像是標準上班族，早上準時進入實驗室直到晚上才離開，沒有任何實質回饋只有不斷壓榨自己所能貢獻。每天晚上伊森都在疼痛中入睡，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咬著牙繼續下去，這疼痛證明他正在保護穆拉薩，同時也是自己拋棄小樹靈的報應，日復一日，這些日子唯一變化只剩他逐漸長長的頭發。

    「這不是真的畫面你知道對吧。」

    「今天的實驗都結束了。」伊森盯著玻璃投影幕上的倒影，這是團隊特地為他安裝的電子螢幕，栩栩如生的綠景只不過是冰冷數據，但就是欺騙也好，伊森愿意相信螢幕上的世界是真的。

    「別對我這麼冷，這只會讓我更興奮。」伊森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陳坤生卻不以為然，「來這里是要跟你說一下人造實驗體最近的情況。」

    「我不想知道。」

    「但我想讓你知道。」微微上揚的嘴角露出伊森最不想看到的笑容，陳坤生手指在半透明的平板上上靈巧的移動，原本眼前的綠景一下子被白色的實驗室取代。

    畫面中的實驗室給了伊森不舒服的感覺，白色占據整個視線分不清楚天與地，就算迷失在那個世界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磅地一聲，伊森的房間為之震動。　「這是實驗室里的聲音，我好心的把聲音接過來。」知道伊森想問什麼，陳坤生乾脆直接回答

    但伊森根本沒空理陳坤生的揶揄，他就這樣盯著螢幕，類似重物撞擊的聲音一下一下都砸在他的心上。

    撞擊聲音的來源來自於蹲在角落的人，那個人像是腦中失去防衛機制那般不斷傷害自己，小小的頭顱直接撞在潔白墻面，每撞一次伊森就痛一次，「他怎麼了。」

    語氣有著他沒察覺的顫抖，聽起來令人心疼。

    但陳坤生可不是個懂得惜香憐玉的人，「實驗體剛施打新的藥劑，這藥劑專門破壞腦中控制痛的神經，只要實驗體感覺不到痛那他就是最理想的戰斗器具，只不過在施打過程中實驗體會比死還痛苦。」

    「伊森，他現在很脆弱，你有沒有讓穆拉薩快速恢復的方法。」

    一句話，卻聽出一個事實，陳坤生不相信他。

    就算把小霜交出去，眼前的男人還是不信任他。伊森閉上眼睛，卻阻隔不了聲音，「沒有，你都從我腦子看到我知道的了，我還有什麼可說。」

    陳坤生搖頭，「其實也不是全部，那項手術有點瑕疵，所有影片都是藉由散碎數據拼起來。」這就是為何會有眼前這一幕的原因，他們沒這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他知道伊森心軟是個護短的人，上一次他試了同樣手段，而且成功，這一次也只是依樣畫葫蘆，看眼前的青年會不會再度心軟。

    伊森知道陳坤生在想什麼，但是他不可以心疼，不可以憐憫，如果可憐螢幕中的實驗體，又誰去可憐穆拉薩，他是穆拉薩的母親，所以他必須保護穆拉薩。

    但有時候他不禁會想，霖，我這樣做錯了嗎。

    我的心好痛，但是看到你們躺在實驗臺上我的心會更痛。

    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到穆拉薩。

    我不想被迫做這樣的選擇。

    「伊森，回答呢。」

    伊森睜開眼睛，只剩淡漠，「沒有。」

    兩個字，卻讓伊森的心碎成粉末。

    這場鬧劇就這樣落幕，伊森又繼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而陳坤生的團隊則是繼續慘無人道的實驗，距離他們將加速生長的藥劑注入霜的體內已經過了四十八小時，人造樹靈一直都呈現假死狀態，或許上一次實驗的藥劑量太重，導致這一次霜的身體沒辦法進行自動修復，總而言之，實驗室里的人心里都忐忑不安，因為死了他們又必須重來，這代表著又該重新找放進穆拉薩的實驗體，前置作業太漫長，就算是生物學家，嘗過甜頭後還是會厭倦繁瑣的前置作業。

    霜就飄在營養液中載浮載沉，陳坤生讓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反正他還有監視器可以監控，眼前的實驗體看來是不會這麼快醒來。

    「陳博士，你看這次……」某個成員離開前憂心地問道。

    「沒事，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雖說如此，但他心里到底沒個底，或許這次藥量真的太過了也說不定，「總之你們都回去瞇一下，四個小時後回來待命。」

    其他人也不再說什麼，便各自離開。

    獨自留守的人看大家都走光，熬夜疲累也隨之襲來。

    睡一下應該還好吧，只是一下，反正他們要四個小時後才回來，資歷最淺的果然沒人權，但不代表他不會適時偷懶，所以他調了一個小時的鬧鐘，閉上眼睛很快進入夢鄉。

    殊不知這一睡，便再也沒醒來。

    當陳坤生與其他人回到實驗室，迎來的是一片血腥。

    實驗室里多了一個人跟些許rou塊，那人扯開唇角露出譏笑：「嗨，有想我嗎？」

    結束一天實驗，回到臥室的伊森不是直接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前，不知不覺這已成了習慣，站在螢幕前看著綠色世界發呆。

    「你知道這不是真的對吧。」似成相似的對話引起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