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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我聞到了許多種味道。 血腥味,消毒水味,藥味,還有清新的銀色山泉的香味。 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和墻壁,輸液架上掛著兩個吊瓶,我明白我是在醫院里。 “醒了。”一個女聲說。 然后我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臉出現在視野中,他看上去有四十多歲,濃眉大眼英氣勃勃,他笑著說:“冉墨你醒啦,不要害怕,你只是傷到了毛細血管,醫生已經給你包扎好了,沒什么大礙,在醫院住幾天就能出院了。” 他的聲音很熟悉,我想起來,是徐警官。 我問:“徐警官,我哥呢?” 喉嚨一動,感覺到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讓我發音有點費力。 “小陽在這,就在你床邊。”徐警官把我的病床搖起來,由于頭部被固定,我不能轉動,但上半身坐起來后,我看到了他。 他也在看我。 他很憔悴,眼睛里全是血絲,下巴上的胡茬都冒出來了。 他就這么定定看著我,不叫我的名字,也不和我說話。 “你昏迷了一夜,小陽一直守著你。”徐警官說。 原來我睡了一晚上,還以為只有幾十分鐘呢。 昨晚發生的所有事仍歷歷在目,我問徐警官:“岳逐真的被你們打死了嗎?” 徐警官說:“真的,他再也威脅不到你們了,你就放心吧。” 白夜,不,我現在該叫他邵步陽,邵步陽這時開口道:“徐警官,我想和小墨單獨說幾句話。” 他是一宿沒喝水么,嗓子這么沙啞。 徐警官說:“好,正好早飯剛送到,你們一起吃了,等會兒我的人來給冉墨做個簡單的筆錄。” 說完他和護士出去了,病房里只剩我們兩人。 邵步陽說他要單獨和我說話,可他只是站起身,沉默地將醫院的早飯擺在小桌板上,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我騙你的。” 他停下動作望向我。 “我騙你的。”我說,“岳逐讓阿豆冒充你弟弟殺你,我必須那么說,不然你就走過去了,我不是你弟弟。” 邵步陽又繼續擺他的早餐,每一樣都找到合適的位置放好。 “你父母的名字……是,是邵語樂告訴我的。”我的聲音開始發抖。 因為我看到床沿上放著一張紙,上面是我的個人信息。 哦對,邵步陽身邊有個現成的徐警官,他想調取我的檔案并非難事。 那上面有我的戶籍信息,我的出生年月日,曾用名,我的直系親屬姓名。 然而我還在強撐著把謊言編下去:“我真不是你弟弟,你別生我的氣,你別不要我……” 眼淚卻像開閘的水龍頭一樣直往外淌。 他看到我哭了,快步走過來,坐在我身側,用紙巾給我仔細地擦掉眼淚,特別注意不讓淚水順著下巴流到紗布上。 “別哭。”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把紗布弄臟了還得換新的。” 他的語氣很平常,我盯著他的眼睛,那里面什么情緒都沒有,沒有生氣,沒有嫌棄,沒有厭惡。 我慢慢止住哭泣,他發現我看到了那張紙,輕嘆口氣,把紙拿起來隨手折了折,揣進兜里。 我等著他和我說點什么,可他又站起來,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你別走。” “不走。”他撂下這兩個字,沒再動。 我試探著去觸碰他的手,懇求他:“你能不能拉著我的手?” 他猶豫了下,握住我的手,輕輕包在手掌中。 然而只是握了一下,我就失去了那團溫暖,他松開我,繼續去拾掇早餐,終于都擺好了,他把小桌板推到我面前:“我喂你。” 他避開我的視線,用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吹了吹送到我的唇邊,我看到他的手在輕微地打著顫。 我張嘴吃了,說:“燙。” 他拿了一把新勺子,也舀了一勺嘗了嘗,然后換回我的勺子,很用心地吹了很久,才把第二勺喂在我嘴里。 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我們經常共用餐具吃飯。 他在避嫌。 我知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回不到過去了。 可是回不去,就能當作以前的那些都沒發生過么?我無力地閉上眼,想起岳逐生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果然是那個繼母對哥哥做了什么吧。 她摧毀了哥哥的愛情觀和性道德觀,讓哥哥走上歧途,自甘墮落。 好不容易遇上我,哥哥愿意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我又欺騙了他。 但我仍不想放手,我實在太愛他了。 冉墨,我對自己說,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混蛋,都這種時候,還是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你比岳逐還可惡。 44 邵步陽喂我吃了小米粥,一顆雞蛋和一個包子,我說飽了,他給我擦嘴,然后才囫圇地吃掉他冷掉的那份。 他收拾了小桌板上的一次性餐盒,我說:"我想尿尿。" 他從床下拿出醫用尿壺遞到我手里,準備離開病房。 我說:"你幫我。" "自己來。"他背過身,"你的傷在脖子上,手和腳都能動。" "你試試頭不能動是什么感覺,會尿到外面。"我委屈道。 他拿我沒辦法,走過來掀開被子,幫我脫下內褲,但他執意讓我自己抓著,然后扶著我的手。 明明摸過親過,還給我含過,此刻卻像燙手山芋般避之不及。 解決完,他用濕巾給我擦干凈,去洗了手,打開窗戶通風。 他站在窗前,我問他:“你有什么話要和我講?” “等你出院回家再說。” 他還愿意用“家”這個字,不過沒什么好高興的,和冉墨的家是家,和樂樂的家也是家。 良久,我低聲說:“昨晚在公寓里,岳逐他扒了我的褲子。” 邵步陽猛地抬起眼,我看到他的脖頸上青筋凸起,臉陰沉下來,像是怒氣爆發前的征兆,我從未見過他這樣,一時被嚇呆了。 “他把你怎么了?”他大步朝我而來,雙手握住我的肩,把我弄得有點疼。 “他讓阿豆和黃皮強jian我,等你回來。”我細聲細語地說,“還好你沒回來……” 邵步陽眼中聚集起痛苦憤怒還有愧疚,我心里難受極了,我不該說的,他們并沒有把我怎么樣,可是我想讓他關注我,像以前那樣哄我親我。 他彎腰輕柔地攬著我的背將我抱進懷里,只是淺淺地挨著,我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還有他拼命克制著情緒說:“小墨,對不起,是哥對不起你。” 我又想掉淚,我說:“是我對不起你……” 感覺到他的手抬起來,不知該往哪放似的,最終落在我的后腦上,安撫般的順著我的頭發。 病房門被篤篤地敲響,邵步陽松開我,扶著我靠回床上,他調整了下表情,去開門,門外站著徐警官,我以為是要來給我做筆錄,然而徐警官只是和邵步陽低語了幾句,站在那里沒進來。 邵步陽走到我床邊,我總覺得他在忍耐著什么,是還在恨岳逐嗎,可是他已經死了。 “小墨,mama來了。” 我驚訝地望著他,是啊,出了這么大的事,警方怎么可能不通知我家里。 mama肯定還認得哥哥,她看到他會是什么反應? 我有一種預感,只要見到mama,我和邵步陽這輩子就只能做兄弟了。 mama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我和哥哥有那種關系,會把她氣死的。 就在這時,哥哥他做出了令我覺得虧欠他一生的舉動,他說:“別告訴mama我的存在,我和徐警官說好了,你是走在路上被岳逐挾持的。” 他的眼圈全紅了,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記住我說的,小墨。”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放棄了這個和分別十年的親生母親見面的機會,這一瞬間我腦中感應到一幅畫面:十四歲的邵步陽在B市陌生的天空下,看著照片里的mama失聲痛哭。 這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母親,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勇氣去見她,現在他可以與mama相認,又為了我和那一份承受不起的負罪感,選擇了徹底隱藏下去。 就讓mama的陽陽,永遠成為她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是一個有著高學歷好工作,早早成家立業的優秀青年。 他只能站在病房外,遠遠地瞄上一眼,看著mama風一般沖進我的病房,抱著我哭道:“墨墨,你嚇死mama了。” 我鼻腔一酸,在mama的懷抱里變成了小時候那個被欺負了只會哭鼻子的小男孩,所有的驚嚇,恐懼,傷痛,在這一刻通通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