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拿過菜單擺擺手說：“不用，就兩個人，就在樓下吃。”

    以前祁衍和時青他們一塊過來吃飯的時候，都非常低調，哪兒像陳漸程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煤老板一樣，開著跑車來吃路邊攤。祁衍也想勸他低調，可是剛剛在地下停車場里，他看見陳漸程的那些車都沒有便宜的，想低調都低調不了。

    罷了，就隨他去吧，既然想炫富就炫個夠吧，反正也沒人敢綁架陳漸程。

    陳漸程把車停好，打開車門，長腿一邁，從車上走了下來，夜市里耀眼的燈光打在他臉上，襯的原本白皙的皮膚散發著耀眼的光，俊朗如畫的眉眼都被照耀的清晰不已，帥的讓人挪不開眼。

    四周正在吃飯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怔愣的看著這個美男，他的顏值和剛剛從車上下來的祁衍不分上下，大約是身上的氣質偏冷，高貴，又身價不菲，給人一種望塵莫及，高不可攀的感覺，不像祁衍，遙遙一見便讓人想靠近。

    “嘶，我怎么看著他有點眼熟啊。”旁邊正在吃飯的人低聲說道。

    陳漸程走了進去，坐在祁衍對面。

    “好像是新聞里那個礦業集團的老板吧。”

    “臥槽，這么年輕。”

    “沒辦法，富二代嘛。”

    后面的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那話被陳漸程和祁衍盡數聽進耳朵里，現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陳漸程是煤老板了。

    姜奕那小子，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

    陳漸程全程都不理會這些閑言碎語，拿過菜單點了幾個菜，全點的rou菜，什么火鍋啊，油燜大蝦啊，烤魚啊等等，都趕上滿漢全席了。

    老板娘拿著寫的滿滿當當的單子在一旁默默的看了祁衍一眼，正常一桌，主菜點一樣就夠了，陳漸程一連點了好幾個，油燜大蝦，烤魚啊這些都是主菜，他們這一桌就兩個人，她怕浪費了。

    祁衍看著那張單子，心里嗤笑一聲，陳漸程就算把菜單的菜全點一遍，他也不帶心疼的，反正又不是他付錢，祁衍忍著笑把單子遞給她，說：“就這么上吧，他吃的完。”

    老板娘咽了下口水，陳漸程個子這么高，吃這么多應該很合情合理吧，“你們稍坐一會兒，我們廚師做飯很快。”說完就溜了。

    陳漸程坐在小板凳上，這地方太狹小，他腿又太長，根本伸不開，干脆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腮幫子，笑盈盈的看著祁衍，祁衍給他看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可不想明天跟著陳漸程一塊兒上新聞。

    “干什么？別特么這么看著我，我不想跟你一塊上新聞！”祁衍咬著牙沉聲說道，陳漸程喜好男色這件事在外界看來已經不是秘密了。

    “我吃不完。”

    祁衍簡直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吃不完你特么點那么多？你錢多燒的？”

    “我給你點的。”陳漸程眉尖微微一撇，一臉無辜。

    祁衍愣了兩秒，二話不說閃身去前臺取消了幾個菜，陳漸程看著祁衍著急忙慌的背影，有些愕然，祁衍這個人，想到什么就會去做什么，從來都不多說廢話。

    他忽然覺得雖然能掌握和困住祁衍這個人，卻沒辦法把他的心都掌握在手里，祁衍雖然現在平平淡淡的待在他身邊，可誰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后又會做出什么。

    陳漸程是一個喜歡將事物和事物的發展盡數掌握在手里的人，曾經他可以自信的拿捏住祁衍的一切，可是現在，事情在偏離他的預想軌道。

    祁衍從前臺回來后一臉慍怒之色，他瞪了陳漸程一眼，低聲說道：“陳漸程，你這樣做真沒意思。”

    “我為你好啊，你自己說說看你在家里吃的多不多，昨天回來后，第一次看你睡了個好覺，應該是這里的菜好吃讓你的精神放松下來了，所以才想讓你多吃點。”陳漸程眼瞼低垂，撥弄著桌子上的筷子幽怨的說。

    這話說的，說的好像是祁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樣，祁衍都不知道該怎么說陳漸程了。

    “你之前在旁邊這個學校讀書嗎？”陳漸程歪著頭看著前方不遠處一個燈火通明的教學樓，現在那些學生還沒下晚自習。

    “嗯。”祁衍點點頭。

    “我聽輔導員說你學習成績又不差，為什么不和寧秋原一樣去北京讀書呢？”陳漸程撐著下巴問。

    “怎么？”祁衍抬眸瞟了他一眼，“江大很差？那以你的能力也不用選擇在江城讀書啊。”

    陳漸程嘖了一聲，“這不一樣，學歷這個東西對于我跟徐泠洋來說已經改變不了什么了，但是你完全沒必要啊，又不著急繼承家業，是為了你爸？”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祁衍十四五歲的時候叛逆的不得了，沒少給他爸惹麻煩，過了兩三年，父子二人的關系才有所緩和，祁衍從小缺失親情，長大之后就很珍惜這種感情。

    “放心吧，你爸會醒的，只是我給他灌輸的法力他的身體一時半會有些，怎么說呢，沒辦法消化……”

    “你是怎么修煉的？”祁衍低聲問道。

    “啊～”陳漸程挑了挑眉，痞氣十足，“我是天生圣人啊，仙緣又好……”

    “你就吹吧。”祁衍白了他一眼。

    路邊小攤很講究上菜的速度，祁衍和陳漸程還沒說兩句，有幾樣菜就端上來了，其實是老板娘有眼色，知道倆人有錢，上菜的速度快也是存了半分諂媚的意味。

    陳漸程看著那些菜，點了點頭，“還不錯嘛，很香。”

    “嘿，那是，咱們這家店都開了好幾年了，喜歡的話就常來。”老板娘又遞上兩瓶白酒，“您是我們店里老顧客帶來的新客，這是送的。”

    祁衍撇了一眼，沒說話，老板娘真是個人精，送酒跟說悄悄話似的，生怕其他桌的客人聽見，祁衍知道，再過十幾分鐘，學校里的學生就要下晚自習了，老板娘是借著讓倆人喝酒的名義多在店里逗留一會兒，因為祁衍和陳漸程長得帥，能當門面來攬客，加上門口又停著一輛超跑，吸睛的不得了。

    陳漸程笑著接過酒，說：“老板娘客氣了，祁衍喜歡你們家的菜，以后我會經常帶他來的。”

    此話一出，好幾個人都往他們這里瞄，老板娘的臉色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復正常，眼睛笑成一輪彎月：“誒誒，你們喜歡就好，有事招呼我昂。”

    老板娘一走，祁衍立馬在桌子下面踹了陳漸程一腳，“你特么說什么呢？！什么叫你帶我來？”這話多讓人誤會啊，搞的祁衍像是被他包養的一樣，這要是傳出去，祁衍在這一帶的名聲就全毀了。

    “好了好了，我說錯了，你別氣，”陳漸程被他踹了一腳也不惱，反倒是笑的更歡了，他拿過兩個玻璃杯，給祁衍倒了杯酒，“來來來，把這酒喝了，別浪費人家的一片好意。”

    祁衍看著他那個不懷好意的笑，怎么看怎么別扭，這小子百分百存著壞心思，他臉一撇道：“我不喝，天天喝酒對身體不好。”

    “有我呢你怕什么，”陳漸程瞇著眼睛把酒杯往他那里推了推，“你早晚也是要出去應酬的，難不成以后參加酒局你還要拉著時青陪你？”

    這個臭傻逼還有臉提時青，祁衍夾了一筷子rou，漫不經心的說：“喝這酒多沒意思啊，陳董不是有杜康嗎？回去喝那玩意兒多有意思啊。”

    陳漸程拿著一次性筷子的手一頓，尷尬的抬起頭說：“我就弄了兩壇，還有一壇給徐泠洋帶去澳洲了，你要是想喝，過幾年我再弄兩壇回來。”

    “好啊，”祁衍笑著應下，卻也沒接過他手里的酒，而是夾了一筷子烤魚rou放在陳漸程碗里，“吃吧。”

    陳漸程皺著眉，看了一下碗里的魚rou，魚rou烤的香滑酥爛，微紅的醬汁順著蒜粒般的魚rou滑到餐盤里，看上去挺香的，但是陳漸程想起了祁衍給他做的炸小黃魚，他很久都沒有吃過了。

    “吃啊。”祁衍招了招手，又問老板娘要了瓶飲料。

    陳漸程看了看魚rou又看了看祁衍，十分不情愿的把魚rou塞進嘴里，他邊吃邊嘟囔：“沒有你做的好吃，我想吃你做的炸小黃魚……”

    “小黃魚要用鹽腌一會，你確定貓吃太多鹽對毛發沒有影響嗎？”祁衍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筷子，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陳漸程用小眼神瞟了祁衍一下，哼了一聲說：“這種凡物對我造不成什么影響。”

    “哦，那你為什么要讓我喝酒？我記得我酒品不差，不發酒瘋的。”祁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陳漸程一個激靈，連忙解釋說：“我不是要干什么，昨天你喝酒之后破天荒的睡了個好覺……”

    “哦～”祁衍拉長語調，意味深長的笑著，“因為我睡眠狀態不好，所以你嫌我煩了？早說嘛，”他低下聲音道：“那就分開睡。”

    分房睡？做夢吧！

    祁衍什么時候學的這么陰陽怪氣了，啊不，他好像一直都這么陰陽怪氣，不過也挺可愛的。

    陳漸程握著筷子的手捂住嘴憋著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就跟個鬧脾氣的小媳婦一樣。”

    祁衍的笑容僵在臉上，強忍住掀桌子的沖動，他低下頭，撥弄菜品的速度加快了，握著筷子的手青筋暴起。陳漸程見此，心情大好，連著吃了好幾口菜，但是都沒喝酒，因為等會還得開車。

    沒一會兒，學生放學了，夜市上的人也就多了起來，高中的學業比初中大學都繁重，為了邁過高考，這個人生中的第一道關卡，高中的開學時間比祁衍就讀的大學要提前一個星期。

    陳漸程看著深夜歸家的學子，想到曾何幾時，祁衍也是這樣，背著書包邁著步伐，頂著疲累的身軀回家休息，他學習成績那么好，卻把自己封閉在一個不算大的城市里，連朋友也就姜奕他們幾個人。

    祁衍的性格過于淡然冷漠了，要不是陳漸程一開始就把他睡了，說不定到現在都得不到祁衍。

    陳漸程停在路邊的那輛蘭博基尼太顯眼，吸引了不少男生女生的目光，有甚者更是借著進來吃飯的名義進來看兩個帥哥，不到一會，這個小攤的客人就換了好幾輪，老板娘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你好，請問您是明星嗎？”一幫小女生湊到陳漸程旁邊，激動萬分的問。

    陳漸程握著筷子的手一緊，奶奶的，他什么時候跟明星撞臉了？他記得他的臉不是大眾臉吧？陳漸程笑著說：“我不是誒。”

    “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人家明明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位瑞禾的老板嘛。”一個小姑娘戳了戳剛才問話的那個小姑娘，嗔怪道，又轉過臉問陳漸程，“新聞上說您喜歡男人，是真的假的啊？”

    就這么問別人的隱私真的好嗎？看來現在的小姑娘做事都不會考慮一下后果啊。站在大廳里的老板娘見祁衍這邊圍了一堆人，生怕影響到他們吃飯，就要上去把人全部拉開，祁衍趁亂一把拉住老板娘的衣服，不要她上去把人哄散，他也想聽聽陳漸程怎么說。

    陳漸程瞟了祁衍一眼，嘴角含笑對那些小姑娘說：“媒體為了吸引眼球什么都會寫，都是假的。”

    “我就說嘛，人家這么帥，怎么會喜歡男人！”那一群小姑娘立馬激動了起來。

    祁衍舔了下后槽牙，還好這小子這次昧著良心說了次話，要是陳漸程承認自己喜歡男人，恐怕今天晚上的祁衍就要登上明天的新聞了。

    “那您能給我簽個名嗎？”小姑娘拿著筆期待的問。

    “呃，不好意思，我不能給別人隨便簽名的。”陳漸程禮貌的回道，的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不是公眾人物，不能隨便簽名。

    “那我能要一個您的聯系方式嗎？合個影也行啊。”那幫小姑娘還在不依不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