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宇宙之旅(二)
書迷正在閱讀:CCD基金會:危情攻略、誰家的胖鴨子掉了、帶球跑的男mama、你非頑疾、腦洞存放處、暴君養(yǎng)了只母狗[雙/BDSM]、淪為父子的性愛玩具(雙性三批)、浣花洗劍、Monster、自樂進
樓下叮叮當當?shù)捻懧晱氐昨?qū)散了夏棉剛剛醞釀起的一點朦朧睡意,他從被子里冒出頭竭力抻長了脖子往樓下看,視野曲折,只能窺到客廳的一角。只能又縮回被子里去蒙上了頭,片刻后,被子被重新拉下來,他負氣般地慢慢撐坐了起來。 “不是讓你好好待著別動么?” 剛下了樓梯,俞驍?shù)穆曇舯泔h然而至,他背對著他,正在廚房忙活著什么,卻像是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 “……睡不著了。”也怕你把別人的廚房炸沒了。 夏棉一瘸一拐地往前挪,慢吞吞地應了一句,當然后一句他只敢在心里想想。 火上的炒瓢正冒著熱氣,夏棉掀了掀蓋子,一只小瓷盆端端正正地放在篦子的正中央,夏棉詫異地挑了挑眉:“早上就要蒸米飯么?” “……”俞驍似是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聽見他說:“煮粥。” “……”用……炒瓢?還是蒸的? 氣氛詭異地沉默了。 夏棉盯著案板上倒是被他切得方方正正的臘rou,不忍心開口問他是不是準備做瘦rou粥了。 他抬眼看俞驍,見他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淡然從容——面無表情,俞驍卻在夏棉那雙近日神采黯淡的眼睛中讀出了一抹詭異的……羨慕。 臉皮厚真好。 夏棉收回略顯艷羨的目光,語氣中攙上了幾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熟稔的無奈:“你出去吧,剩下的我來。” “……” 夏棉微微蹲下身,想從柜子里抽出鍋,但奈何腿腳不利索,稍微動動,火燒火燎的痛意頃刻過電般席卷全身,簡直鉆心。 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要什么我?guī)汀?/br> 啪—— 夏棉應激似的猛地揮開了,俞驍沒有任何防備,夏棉筋骨分明的手背結結實實打在他的手腕內(nèi)側,響聲清脆而尷尬。 反應過來的時候,夏棉也愣住了,他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四目相對,卻說不出什么解釋的原因,連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看著俞驍僵在半空的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后緩緩收了回去,夏棉也垂下了視線,刻意回避去看他臉上的表情。 “……那我先出去了。”片刻后,俞驍落下這么一句,轉(zhuǎn)身離開了廚房。 鍋中的水在沸騰著,白色的蒸汽透過縫隙飄逸,霧氣裊裊。夏棉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了一會兒,才重新俯身拿出了需要的廚具。 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他重新添水煮了白粥,將俞驍切的rou塊取出一小部分細細切碎,加入面粉中攤了兩張餅,等他做好端出來,卻四處找不到俞驍?shù)纳碛啊?/br> 他的外套還在沙發(fā)扶手上搭著,夏棉轉(zhuǎn)著圈找了一會兒,推開門來到室外。 清晨的山風刮著,很是凜冽,林間籠著一層淡淡的霧靄,俞驍就站在小屋斜對面的一棵樹前,吸著一根煙,淡青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面容,手臂上的肌rou線條卻流暢飽滿。 他上身只穿著件貼身的黑色半袖,斜側對著夏棉,常年訓練養(yǎng)成的背部挺拔而筆直,從肩頸到腰窩的弧度異常性感好看,清晨淡金色的陽光穿過葉隙和那之上長年不化的瑩白積雪,細碎的光斑在他身上浮游,煙霧淡去時,可見一層淺淺的光在他臉上細小的絨毛流鍍,眉骨如山巒,眼眸陷在陰影里,眼睫半垂,線條深邃如雕刻。 夏棉抿了抿唇,忽然沒有勇氣喊他的名字,一種莫名的自卑油然而生,繭絲般將他層層包裹。 他自嘲般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慢慢別過眼的時候,他甚至不自知,那模樣落寞得就像披了一身這山間降下的涼薄霜雪,蕭瑟得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夏棉。” 夏棉的背影一頓。他神色木然地回頭看去,緋色未褪的眼眶卻已然再度洇透了紅。俞驍卻還是那個樣子站在那里,仿佛剛才只是夏棉的幻聽。 他看見他的唇靠近指間的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從他的鼻腔和口腔徐徐噴灑出來,由濃漸淡,深不可測的黑眸微微瞇起來,從額角斜飛入鬢的那道疤變得模糊不清。 俞驍忽然毫無預兆地望過來,鷹隼般的視線,穿越重重霧障,那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獵手——夏棉很熟悉。 他看見他的薄唇微微動了動,似乎喃喃說了什么,然后將煙用拇指腹捻滅了。 早飯的氣氛似乎比昨晚還要沉默,這種沉默像是無形的大手,悄然攥著夏棉的脖頸,持續(xù)收緊,漸漸抽干氧氣,夏棉感覺到無盡的壓抑,他也很想離開這個封閉的空間,肆無忌憚地,抽上一包煙。 以前見不到的時候,夏棉明明有那么多話想和他說,明明有那么多委屈想和他抱怨,可猝不及防地見面了,曾經(jīng)的千言萬語卻又變得不合時宜。而如今,他們只是兩個陌生人,便更沒有什么能夠交流的共同話題,更不要提那些未曾相通就已過期的千頭萬緒。 “我們什么時候能出發(fā)?”夏棉問了個很實際的問題。既然俞驍只是來執(zhí)行任務,還是早早結束的好吧。 “還不清楚,至少還需要三天,會有人發(fā)信號。”俞驍簡短道。 “哦。”夏棉輕輕點了點頭,“這么冷的地方,蛇怎么不冬眠還闖到房間里來呀?” “也許是這個獵戶的朋友,當然不排除獵戶是飼主的可能。大概看見窗戶開著,想來拜訪一下老朋友。” “窗戶?”夏棉惶惑地抬頭,發(fā)現(xiàn)他說的窗戶指的是一樓客廳的窗戶,又看了一眼俞驍身上的短袖,終于忍不住道:“你很熱?” 俞驍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視線,“嗯。” “……”虧他昨晚還給他蓋了件衣服,真是多此一舉。 這地方?jīng)]什么娛樂設施,吃完飯夏棉慢慢轉(zhuǎn)了兩圈,找見一箱亂七八糟的書和一臺不知什么年代的收音機,怎么都弄不出聲音。 俞驍在他身邊坐下,“我看看。” 夏棉往邊上坐了坐,拉開一段距離,“是電池沒電了嗎?” “這是插電的。”俞驍拎起插銷。 “……” 俞驍擺弄了一會兒,起身不知去哪兒翻出了一個工具箱,回到沙發(fā)上將收音機慢慢拆開了。 夏棉裹著條小毯子蜷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雜志,等到他偶爾抬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收音機的零件已經(jīng)大大小小散了小半張茶幾。 “修得好么?”夏棉問道,這畢竟是別人的東西,拆開了裝不上那可就真是尷尬了。 “你想聽?” “……嗯。” 俞驍看了他一眼,“試試。” 夏棉是沒抱什么期望的,他只是想找點什么東西能轉(zhuǎn)移精神上的壓抑和焦慮,至少有點聲響排遣這種詭異而沉悶的氣氛。 他手上的雜志整篇都在講時裝史,夏棉翻得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真的迷迷登登地睡了過去,睜眼的時候身上蓋著一條毛茸茸的毯子,收音機已經(jīng)半裝起來,而身邊的沙發(fā)上空無一人,他環(huán)視了一圈靜悄悄的室內(nèi),不知道人又去哪兒了。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俞驍才回來,帶著山間潮濕的冷氣和一身未散干凈的尼古丁味。 吃完午飯,眼看著俞驍又要出去,夏棉從厚厚的一摞書中隨手抽了本扔給他,“坐著看會兒書吧,挺好看的。” 俞驍?shù)囊暰€看過來,夏棉默默舉高了書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想和俞驍共處一室,更不想自己一個人獨自呆著。 午時山間的陽光還不錯,透過茂密的樹林,細細碎碎地灑進來,帶著點不明顯的融融的暖意,夏棉裹在毛絨絨的毯子里,再度看得昏昏欲睡。 其實這種單純的困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他總是感覺疲憊而倦怠,但躺在床上的時候又總是失眠,不然就是被噩夢驚醒,他是真的很久已經(jīng)沒有感受過這種讓人舒服得只想閉上眼睛的困意了。 “唔……”等他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不知什么時候居然又睡過去了,窗外已經(jīng)變成了墨藍色,屋內(nèi)沒開燈,沙發(fā)上再度只剩他一人,樹影投射進來,婆娑晃動,晚間的山風從客廳的窗戶闖進來,發(fā)出奇奇怪怪的呼號聲,有種陰森森的冷郁,夏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起身將室內(nèi)的燈打開了,每一盞都亮著,燈火通明。 收音機還是上午那個樣子,看來俞驍下午是半點沒碰,而夏棉隨手給他的那本書從中間分開幾頁之后,被倒扣著放在茶幾上。 夏棉俯身撿起那本書,看了一眼封皮之后,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