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明兒,嫁給我/長安!我,我想射了/答應我,我便讓你舒服
此后大半年間,朝局漸穩,宮中人事如常,民間百業興旺。厲長安時常奉諭旨至五湖四海巡視,不時也回到自己的封地休息,極受器重之態,儼然是當今圣上最信任之人。上官明則一力負責編纂大羽詩錄之事,在太學府中閱覽群書,批注整理,忙個不停。 每逢厲長安回宮,總會帶著從各地搜羅回來的詩集與名錄,送給上官明,供他參考。兩人隔一兩個月便能在宮中見一次面,每回闊別重逢,總愛意更甚,如膠似漆。 上官明仍住在筱宛居中,皇帝寬容,準他客居皇宮,方便其在宮中各處查閱珍稀書卷,專心編書之事。現在,上官明終于可以從殘酷后宮紛爭之中抽出身來,在書海遨游,盡情只做自己喜愛做的事。 這日,繡冬捧著絲毫未動過的食盒,從朝露殿返回筱宛居,正要悄悄溜進廚房,卻見上官明就站在不遠處,已經瞧見了她。繡冬只好上前行禮,規矩喚道:“大人。” 上官明瞧一眼那食盒,失望地問她:“……還是不肯?” 繡冬搖了搖頭,再次行禮,將一籃子精致糕點又放回了小膳房。 自那日在太學府撞面后,厲賢便再也不肯踏出朝露殿一步了。厲延樂自然不會將這等事情放在心中,事實上,只有上官明一個在記掛著自己的孩子,時常差人送些賢兒曾愛吃的小吃菜肴過去,但總是無功而返。這么看去,厲賢是當真記恨著上官明,認定他就是殺母仇人,一切與上官明沾邊之事,厲賢聽了便要哭鬧發脾氣,更莫說與他親近了,這當然令上官明傷心不已。 待將食物處理好后,繡冬在居中巡邏一番,與幾個在筱宛居中多年的宮女太監領班一一碰頭,互通有無。這些都是常年累月的習慣,等各方消息都傳入她這兒后,她才稟報主子,領命后再去行事。 “大人。”近日來,上官明的生活規律悠閑了不少,若非厲賢的事情還在困擾著這個苦命的生身之人,在繡冬眼中,目前大概算是她見過上官明最快樂的時日了,這讓她愈加不忍心再用那些事情去讓主子煩憂,卻又不得不如實匯報。 上官明坐在廳中,翻閱著珍藏多年的畫卷,又將那幅江南小鎮景展開來,看了又看,滿眼向往,“何事?” 繡冬面露難色,輕聲道:“是,唐王爺封地那邊傳回來的消息。” “哦?直說吧。”上官明并未展現出異樣。 “唐王妃……”繡冬的聲音干澀而遲緩,令聽者不適,“身懷有孕,已三月了。” 那畫卷啪嗒一聲跌落在地,卷軸應聲斷裂。 上官明啞然無語許久,彎下腰來拾起畫卷,回問聲嘶啞難聽,如刀鋒在沙礫之上劃過,“……消息屬實?” 繡冬愁苦地點著頭道:“屬實,我們的人直接向唐王府的醫師求證過。” 上官明一時只覺胸口生窒,腹內絞痛,“可有可能是,他人……” “唐王妃在王府中規行矩步,極為內向,日子與王爺上一次回府也對得上,應當不可能是他人所為。”繡冬輕聲補充,上前兩步,扶住了身形略有顫抖的上官明,“大人……此事,不論大人想要如何處理,繡冬都會照辦的。” “如何處理?”上官明愴然回答一聲,任她將自己扶入了寢室,渾身無力地倒在榻上,“那是長安的親生孩子,若不是他的,我倒還能狠下心來,可那確實是長安的孩子!我怎能再讓長安承受那樣的事!” 繡冬伏在他身邊,用手帕擦拭他眼角淚痕,“大人,繡冬真替大人不值!早知如此,當日還不如應承了先皇,好歹不會讓我們大人如此難過。” “繡冬,你不懂,先皇……我恨他們,可是長安,”上官明翻過身去,趴在榻上放聲哭泣起來,“長安,我愛他!我愛他!” 筱宛居中,泣聲陣陣,令鳥兒逃離樹梢,貍貓慌忙翻墻而去。 下人躲閃,主人頹然,明明仍是那副花團錦簇、溪流陣陣的好景致,人卻愁如斷腸。 當厲長安再從封地返回皇宮時,一下馬車,他首先便問:“上官大人現下在何處?” 前來迎接的太監如實回答:“回王爺的話,這個時辰,上官大人應當在太學府中。” 厲長安想了想,又問:“陛下呢?” “陛下正在飛霜殿中休養。”那太監繼續答道,“這幾日風大,陛下舊疾犯了。” 聽說厲延樂身體不適,厲長安頓時有些擔心,連忙道:“那本王先去探望陛下。” 飛霜殿中,爐火正旺,不時有輕微咳嗽聲傳出。厲長安被引入內間,正見厲延樂一身鵝黃,面有病容,斜倚在長榻上,手上還舉著案牘。 “皇兄,”厲長安坐到他對面,神情關切,“怎么不好好休息?公務留到身體好了之后再處理吧。” “反正躺著也是無聊,順便把這些都看了吧,咳咳……”厲延樂說著又揮了揮手,讓下人再添茶水,“或者,若長安不嫌累,替皇兄分憂些許?” “臣弟可才下馬車呢,皇兄真會使喚人。”厲長安說著笑,仍是伸手向那幾本公文,展開細細讀了起來。 厲延樂只是回以輕笑,抬拳掩嘴,又輕咳了幾聲,緩緩道:“長安多年來與朕心意相通,將這些繁瑣事務交到長安手上,朕是再放心不過了。” “皇兄不是還有玄兒嗎?他也到了該出來幫著處理國事的年紀了,”厲長安仍是說著俏皮話,“皇兄若是怕皇嫂閑著寂寞,那便多生幾個皇子公主,讓她別老護著一個玄兒不放了。” 厲延樂卻輕嘆了口氣,“這種事,朕如今也是有心無力……玄兒大概是唯一一個了。” 聽他語氣略顯憂愁,厲長安放下手中的東西,試探著看向皇帝,“皇兄可是有話要說?” “當日在康王府,朕曾問過長安,為何不多為自己謀劃,你的回答是,不愿讓你心愛之人看著你過后宮三千的日子。朕知道,明兒在你心中地位極重,你若話中提及明兒,必定并非托辭,而是真心誠意,所以朕相信你。”厲延樂看著厲長安,話語中不乏疲憊,但仍飽含真切,“如今大業已成,不知你與明兒有何打算?” “這個……我還未來得及與明兒仔細商量呢,但觀他在太學府中工作順心,如魚得水,我想,目前明兒應當是滿意的。”厲長安話說得有些猶豫,“皇兄在考慮些什么?不妨直言。” “朕在考慮,以后之事。”厲延樂又嘆了口氣,“當日朕亦同你提過,哪怕讓朕如愿以償,登上龍椅,也不知道究竟能坐幾時。目前來看,怕是應了那一句不祥之言。太平城的水土與朕這一副殘軀實在不合,整個太醫署,都對朕的老毛病束手無策,也不知還能再熬幾次……” “皇兄不過是龍體不適,導致灰心喪氣了吧,這等妄語,可要少說一些!”厲長安連忙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若是覺得宮里不適合養病,等身子好轉了,皇兄再擺駕京郊別院,大不了,臣弟每日往返,替皇兄聽取群臣上奏,再去口述給皇兄。” “這些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厲延樂又咳了起來,好不容易才緩住,“朕要說的不是這些,而是將來的事。人總有一死,皇帝也不例外,若朕上世修為足夠天地寬恕,讓朕能見到玄兒加冠成家,長大到足以繼位,那朕死也瞑目。但若朕走得早了,玄兒還年輕……” 厲長安聽著他的話,心中有些明白過來。 “長安,朕是相信你這個唯一的弟弟,相信你和明兒絕無擾亂朝綱、加害親人之心,才想在此,提前將玄兒托付給你。”厲延樂回握住厲長安的手腕,力道不小,“若朕不在了,玄兒又還未有能力獨自肩負天子職責,請你,一定要為他指引明燈。” “臣弟明白了。皇兄本就不該為此憂心,玄兒是我厲家子孫,我這個小皇叔,多年來將他視為己出,就算皇兄無此要求,臣弟亦絕不會有愧于他,不會有愧于你!”厲長安信誓旦旦地回答,“皇兄,放心吧,皇兄的日子還長著呢,必定能多福多壽,成為千古明君。” “有長安這句話,朕便安心了。”厲延樂再次與他交掌而握,兄弟情義 ,融在掌中。 月上中天,太學府中,學生已悉數歸家,書僮侍從也各自歇息了。這個時分,大抵只有祭酒大人自己會在府中忙碌,有時在為府中藏書編纂目錄,或是清點筆墨紙硯庫存,偶爾也會在鉆研伴讀茗茶滋味,力圖讓莘莘學子能萬事順遂,心無旁騖,一意只讀圣賢書。 此刻,寬敞學堂內,卻是兩具身軀交纏之景。 上官明直接躺在地面上,衣衫盡褪,散落一地,雙腿大大敞開,身軀隨身上人進出動作而不斷晃動著。在他腿間,是同樣服飾凌亂的厲長安,正將上官明白皙緊致的大腿朝兩側壓去,整個人倒在他懷中,不住朝前擺胯頂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