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鞋尖碾著他胯下鼓起之處,將他的面色潮紅、腰身發軟盡收眼底
略帶滾熱的茶水澆了半身,燙疼可想而知,然上官明紋絲不動,仍舊垂首而立,目光晦暗。 “你該不會以為,朕會不知道,你耍的那些小手段吧?”厲書鐸站起身來,朝他步步逼近,“你變著法子讓長安離不開你,把他拴在你身邊,就是想看他們夫妻失和,置司徒千琴于孤立無援之處。你現在可高興了?” 上官明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未有改變。 厲書鐸見他毫無反應,怒火更旺,徑直揚起手來,將戴著鐵指環的巴掌狠狠扇在了上官明的臉上。紅痕清晰可見,上官明卻仍是閉口不語,任由皇帝發落。 他越是逆來順受,厲書鐸就越是怒不可遏。上官明這副冷淡漠然的模樣,跟當年的居小淵太過相像。面對自己的憤怒,居小淵也是這般,不去反駁,也不去迎合,只是平靜地任他宣泄,恪守臣子之位,直到厲書鐸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冷靜下來之后,再去乞求他的原諒。 可上官明有什么資格讓他乞求?他不是無影,也不是自己的兒子,不過是個低賤的奴仆罷了,連一條小命都是厲書鐸大發慈悲才留下的。 “你是不是真當朕不敢動你?”厲書鐸氣紅了眼,一手扼住了上官明的咽喉,緊緊掐住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舉起離地,仿佛真要就此取他性命。上官明頓時失了吐息,本能地蹬腿掙扎著,雙手揪在了龍袍袖口上,徒勞地扯動幾下,卻始終沒有僭越地去扒厲書鐸的手。 上官明瞪著布滿驚恐的雙目,眼中全是厲書鐸怒發沖冠的模樣,晶瑩淚珠從他面頰上滾落。他仍是不求饒,不說話。 厲書鐸發出兩聲挫敗的吼叫,然后驟然松手,將上官明甩到了御用的圓椅之上。上官明捂著自己的脖子,劇烈地咳著,周身都似抽搐一般不停抖動。 在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之中,厲書鐸一腳將木椅子踢遠,又氣勢洶洶地走上前去,不顧上官明呼吸仍未平復,抬起一腳,挑開他的雙腿,直接踩在了上官明的胯間。 【此處有暴力及非自愿性行為情節,放在彩蛋中,請各位謹慎。】 【此處有暴力及非自愿性行為情節,放在彩蛋中,請各位謹慎。】 【此處有暴力及非自愿性行為情節,放在彩蛋中,請各位謹慎。】 “滾回你的筱宛居,休想再勾引朕的兒子!”皇帝厲聲下令,揚長而去。 上官明疼得于地上蜷作一團,閉口不語,片刻之后,由兩宮人共攙著,勉強回了筱宛居。 這一方院落,既是上官明唯一的棲身之所,也是他畢生的牢籠。 厲書鐸仍為太子時,羽朝西北荒漠之中,一本從屬于大羽的馭狼蠻族,突然自立國號,不愿再做藩國,要與大羽平起平坐。當時,上官明的祖父官至副相,在朝中舉足輕重。面對自立門戶的蠻族,太子主戰,副相主和,兩方明里暗里針鋒相對,多有嫌隙。后先帝命太子攜二皇孫出征,平定西北,戰功赫赫,自此無恙。 太子繼位后,當年的主和派頓失威勢。祖父死后,上官明的父親子承父位,仍在朝中做官,厲書鐸對他家本就有成見,哪怕再亦步亦趨,也終究難逃欲加之罪。 上官明記得那一日,有臣子妄議先皇后頒布的舊律,使天子震怒,大責眾臣,連累爹被削職流放,自此了無音信。他和娘親被打入掖庭,為奴為婢。罪臣之子本要受凈身之刑,淪為太監,娘親抱著他,在輪候的隊列中左閃右避,擠到了太醫署宮人的前頭。 “我家明兒,天資聰慧,秉性溫順,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什么千字文,三字經,讀書寫字,詩詞歌賦,他全都通曉!”娘親拽著太醫署人的袍角,任打任罵,就是不松手,“他也讀過醫典,識得藥理,神農本草,黃帝內經,全部熟讀!明兒,快!將清陽湯的方子,背出來!” 上官明正怕得渾身發抖,仍是口齒清晰,有條不紊地將整道方子完整誦出。 那太醫署宮人見這母子倆著實可憐,上官明的確讀過醫書,又是個面容姣好的稚嫩孩童,更因被他娘親鍥而不舍惹得心煩,終于軟下心腸,將上官明牽回了太醫署。 上官明一步三回頭,目睹娘親一身官家夫人的綾羅綢緞、珠釵翠環,被婆子們硬生生扯下。娘親不哭不鬧,用口型吩咐他,好好活著。 在那日后,上官明便不曾再見過娘親。哪怕日后受寵,他多方打探,得知娘親仍在掖庭為仆,但一日不得厲書鐸赦免,他便一日不能與家人團聚。 上官明在太醫署并未久留,不過數月之后,他正于署中謄抄藥方,忽見一年齡相仿、周身華麗的男孩闖入,手里握著不知從何折來的鮮花。男孩一見到他便挪不開步,還將鮮花別在他衣襟之上。上官明知道,這般穿著的男孩,必定是個主子,他還未來得及行禮,那男孩便牽起他的手。 很快,大批宮人趕到,呼喊著“小殿下”“小祖宗”云云,要將男孩帶走。那男孩卻死死拖著上官明不放,宮人們又不敢隨意打罵,只好任他牽著上官明,將兩人一同帶到了飛霜殿。 上官明全程垂著腦袋,該跪時便跪下,該起時便起來,只見到一雙雙鞋子在自己眼前川流不息,來者何人,是何面貌,他一概不關心。那男孩竟也始終沒有松手,直到一把沉穩聲音傳來,說了句上官明已然忘卻了內容的話,但他清楚記得,話中有全天下只一人允許使用的自稱。 男孩這才松了手,上官明驚慌失措地抬頭,迎面而來的,是繡在袍上的五爪金龍。 一室寂靜,皆因厲書鐸一見他容顏,便露出了驚痛交加的神色,似悅還怒,既喜又悲。 “你叫什么?”厲書鐸如視線受制一般,直盯著上官明。 “……明兒。”一時之間,上官明還未反應過來對方是誰,竟不知道害怕,對答從容,還忘了敬語。 厲書鐸頓覺難以置信,“明兒?你的名字,就叫明兒?告訴朕,這’明’字,如何寫成?” 上官明醒悟過來,伏地行禮,“回稟陛下,’明’字寫作一日一月,日月同升,上官明。” “上官明?好,好名字。”厲書鐸穩住心神,又問道,“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今年六歲。” “……怎會如此?”厲書鐸大為驚訝,干脆伸手將他拉了起來,攬入懷中,細細端詳著他的面容。 居小淵,正是薨于六年前。居小淵遺言“待日月復同升”,世間只有厲書鐸一人知道。 上官明不閃不躲,任厲書鐸看了個完全,期間規矩垂目,不作聲響,極其乖巧。不知是否厲書鐸先入為主,他總覺得上官明的氣質越看越像居小淵,溫文爾雅,不卑不亢,娟秀清麗,不加浮華。 “上官家世代為官,是書香門第,你是上官家兒子,那多半是讀過書的。”頃刻間,厲書鐸心中已有定奪,“朕的小兒子身邊還缺一伴讀,你可愿意入太學府,一同研習圣賢經典?” 上官明雙眼立即亮起,純真眼眸中清明無影,“愿意!謝陛下!” 厲書鐸心頭一動,略顯寬顏。在后頭站了許久的男孩,恃著被皇帝話語提及,按捺不住沖上前來,再次牽起上官明的手,拉著他跑入了御花園。厲書鐸看著兩個孩童遠去,毫不介懷,滿心安慰。 那男孩,便是年僅八歲的厲長安。 入太學府后,上官明與厲長安朝夕相處,兩小無猜,自然而然便互生情愫。厲長安對上官明照顧有加,不止從不用身份欺壓他,甚至將他捧在心尖上,待他如珠如寶,不許任何人對他不敬。為了上官明,他和其他公子哥兒打架都打了好幾回,包括他的皇長子大哥。此外,厲長安從不吝嗇蜜語甜言,日日在上官明耳邊叨念,明兒是何等風華絕代之人,他對明兒一見傾心,太醫署的那朵花兒便是證明,還有什么非明兒不娶,非明兒不愛…… 不論是在太醫署還是太學府,因著罪臣之子身份,上官明沒少受冷眼欺晦。多年下來,哪怕其他王公貴族們明面上對他以禮相待,但上官明時刻記著自己父母的下場,對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只有厲長安,從第一日起,便對他一腔赤誠,不計回報,永遠忠實,永遠優待。 作為報答,上官明愿意為厲長安做任何事,包括獻出自己的rou體。這指的不僅是一刻歡愉,更有從長計議的鋪路與成全。他愿意安常守分,充當長安入主東宮的幕僚軍師,也愿意為了讓長安受寵,去諂媚帝王,侍奉君側。 但上官明無力抵抗圣旨,若厲書鐸非要他放棄厲長安,他無法違背,只能眼睜睜看著厲長安兩次迎娶他人,與身份更為尊貴的貴族公子小姐,日夜相對,生兒育女。 心有不甘的上官明,懷抱滿腹不安,逐漸劍走偏鋒。 待今時今日,他已泥足深陷,掙扎在厲家內外,如海上枯木,時沉時浮,不知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