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自分班之后，白宙的生活又恢復成了從前的樣子。

    一潭無波瀾的死水。

    偶爾會被人激起一點漣漪。

    陶桃對他的態度只有在她父親面前才會收斂，但白宙姑父工作忙，很少著家，因此她父親一離開，陶桃又故態復萌，把家里的事都交給了白宙。

    整天也玩得不著家，她向來是聽不進白宙的話的，兩人一天下來的時間完全錯開，明明是同一個屋檐下，但一天竟也見不了幾面。

    倒是聶秋，白宙下晚自習的時候常常會在巷子入口處碰到他。一來二去的，倒也多了幾分熟絡。

    聶秋有時也會問起他學校的事，白宙想挑出幾件趣事說說，卻發現自己身邊基本沒有趣事發生，少有的幾件，也是顧郢說的一些雜事。

    說起顧郢…

    他們倒是很久不見了。

    整個高二上學期白宙都沒怎么見過顧郢，一層樓的距離，不管他有心無意地從他們班經過多少次，但見到顧郢的次數都寥寥。

    再看到顧郢的時候，白宙捏著書包帶子，居然有些失神。

    學校里經常會有人談起顧郢，說他在和另一個轉學生談戀愛。他們說這些的時候，白宙正捏著筆在寫數學，本就算不出的題，此時更是霧里看花，得不出答案。

    顧郢也瞧見了他，林蔭路邊是高大的香樟樹，少年靠著樹干，伸出手對他招了招。

    有些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顧郢站在那，一言一行，都是別人目光的焦點。

    “好久不見。”顧郢主動開口。

    真的很久沒見了，顧郢和之前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了。白宙不自覺地看向他手里夾的香煙。

    顧郢彈了下手指，他頭發長了，一段時間沒去理，鋒銳的五官也被發型修飾得柔和了。

    看起來竟然比之前乖了幾分。

    白宙在他面前向來是說不出什么漂亮話的，只得干巴巴地問他，“你怎么在這？”

    九月的天氣已經涼了下來，昨夜剛下過雨，現在刮來的風也冷嗖嗖的，白宙看著他，莫名地覺得眼皮有些癢。

    “別動。”

    顧郢沒回他，反而低喝了一聲。

    白宙也感覺出不對了，眼皮上面癢癢的，好像有什么在蠕動，他剛想伸手去摸，下一刻顧郢就已經動手從他眉下捻走了。

    是一只小紅蜘蛛，正想順著顧郢的手往上爬，然后就被顧郢用煙頭燙死了。

    顧郢把煙往地上摁滅，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白宙站在他身后，想起顧郢剛剛剮蹭他眉眼的那一下，他伸手去摸，只覺得眼皮有些悶悶的腫痛，好像是起了一塊包。

    “別摸了，”顧郢走過來拿開他的手，“腫了，去買點藥。”

    白宙捂著眼睛跟在他后邊，鍥而不舍地又問了一句：“你在等蘇霈嗎？”

    顧郢沒理他，覺得他在問廢話。

    學校旁邊沒有藥店，但有超市，顧郢給他買了一支藥膏，結賬的時候又給自己買了盒保險套，他沒穿校服，面容冷冽，旁人也沒覺得不對。

    白宙欲言又止。

    他想，原來顧郢是在等蘇霈和他上床嗎？

    出了超市，顧郢把藥膏往他懷里一甩，就準備離開。白宙看著他的背影，臉上又紅又腫，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突然喊出了顧郢的名字。

    他心跳得厲害，臉上又熱又燒，喉嚨也干，他想給自己澆點水，但想來這個時候也只會聽到一陣嘶啦，水汽被蒸干的聲音。

    顧郢轉過身來，面容被風吹得有些模糊，白宙根本顧不上分析他的神情和目光，只覺得自己心跳如擂，連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你要不要試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