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分班兩周，大家就迎來了一個爆炸性新聞。

    小縣城不大，但治安很差，經常有聚眾斗毆的事情發生，白宙聽同桌提了一嘴，三中旁邊有個學生捅死了人。

    “這肯定要坐牢吧？”

    “好像是不小心捅到的，不過他們打架還帶了刀啊！”

    “……”

    這件事的影響很大，學校特地把晚自習提前了半小時放學生們回家，并且加強了對住宿生的管控，嚴禁住宿生晚上外出。陶桃聽到這事，還順手給他發了一張兇案現場的照片。

    白宙沒敢看，直接把手機關了。下晚自習的時候人擠人往外走，他們整個像是玻璃彈珠，互相挨著從樓梯上滾落，噼里啪啦地掉出去。

    下二樓的時候，白宙瞄了一眼顧郢教室，正好瞧見蘇霈站在他們教室門口。

    他們兩有緣，恰好分在同一層，蘇霈就在顧郢隔壁班，因此天天翹過來看顧郢。白宙以補課的借口去找了顧郢幾次，但每次蘇霈都在，顧郢根本沒時間教他，漸漸地也就不去了。

    兩人的聯系就這么少了起來。

    今天周一，學校大普查，她和顧郢一起穿了整套的校服。乍看過去，白宙有些不敢認。

    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么，蘇霈笑得甜蜜，顧郢低頭看她，臉上也勾了一抹笑。白宙被人推著走，再看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從另一邊樓梯下去了。

    白宙家旁邊的巷子難得裝了一盞路燈，昏黃的光，朦朧地籠罩一片小區域，白宙抓著書包帶子，腳步也快了幾分。

    剛走沒兩步，白宙看到前面的背影，不由喊了一聲：“聶秋？”

    八月的天氣漸漸涼了起來，風擦過白宙的頭發，涼涼的，他跑向前面的人。

    聶秋停下腳步，他今天還是穿著一套西裝，從后看的時候，背脊挺得直，身姿修長，整個人的氣質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剛放學？”聶秋主動遞了話頭，但面上還是一副淡淡的神色。

    白宙走在他旁邊，身體也回溫了不少，“剛下晚自習呢。”

    怕聶秋看出自己的緊張，白宙松開了書包帶子，只是整個人往聶秋那邊靠了靠。小巷長窄，兩個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但白宙卻一反常態，在旁邊叨叨不休。

    聶秋看了他一眼，隨意地接了一段話茬。

    “這么晚的話，怎么不住宿？”

    聶秋的聲音很動聽，淡淡的，像一道溪流，平緩寧靜，他聆聽的時候很認真，不會突然打斷人，只是會恰到好處地接話，不讓白宙尷尬。

    住宿確實更方便一些，但白宙被人排擠慣了，住宿對他來說只會是一種煎熬。

    他像小鳥一樣，在聶秋旁邊嘰嘰喳喳，等到了樓梯間，聲控燈被腳步聲喚醒，白宙悄悄出了口氣，又試探道：“你每天都這么晚下班嗎？”

    “嗯。”

    聶秋沒多說，白宙也不好再深入這個話題，只想著如果有人可以陪他一起走巷子的話，那就好了。說完，他想起顧郢和蘇霈，最近這么亂，顧郢應該是擔心蘇霈一個人不安全，所以送人回家。

    樓梯間沒多少住戶愿意仔細打掃，灰塵飛揚，窗戶外面是幾棵香樟樹，葉子垂到了窗口，因此時常有小蟲子在樓道里飛。

    呼吸里被各色氣息塞滿，聶秋的腳步聲不疾不徐，白宙跟在他后面上樓，沒忍住打了個噴嚏。聶秋回頭看了他一眼，玉色的燈光下，他眼里似乎含著淺淡的笑意。

    到六樓的時候，白宙主動開口，“我到啦。”聶秋點了點頭，朝七樓走去。

    腳步聲很輕，最后被掩蓋在了夜色里。

    白宙開門的時候，陶桃半蹲在地上搞衛生，她平日是從不做這種事的，看她反常的行為，白宙就知道怎么回事。

    “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