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郢接過東西，蘇霈把目光放在白宙身上，她雙手撐在窗臺上，笑瞇瞇地開口：“你叫什么呀？”

    白宙不敢看她，生怕被她發現什么，驟然聽到蘇霈開口，他整個人繃得死緊，像一張拉滿的弓。顧郢把飯盒塞進柜子里，聽到這話不耐地壓下了眉，“你問他干嘛？”

    蘇霈被他一噎也沒生氣，反而笑得更厲害了，與之相反的是白宙低下去的頭。沒有人覺得顧郢這句話是在維護白宙，少年說話太利，只能窺見鋒銳的薄光。

    白宙捏著筆，他努力鼓起勇氣把卷子鋪到顧郢面前，笑著對蘇霈道，“我叫白宙。”

    那笑容很干澀，透出一點拘謹和不安，蘇霈眼神微閃，莞爾露出一個笑，“我是蘇霈。”

    看見少女明媚的笑容，白宙剛剛鼓起的勇氣突然xiele個干凈，他想，自己真不要臉。這樣想著就要把卷子抽過去，冷不防地被人伸出手指按住，顧郢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對蘇霈催促道：“要上課了，你先回去。”

    蘇霈很聽話，只是踮起腳把臉頰微微湊了過來，似乎在索取什么，顧郢看她這作態，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話語里滲著點冷，“乖。”

    “那我走啦。”

    蘇霈如愿以償，笑得眉眼彎彎，蹦蹦跳跳地上了樓，白宙咬著舌尖，看不懂兩個人的相處方式。顧郢轉過頭，看見他一副呆愣的模樣，指骨在桌面上敲了敲，“看什么？”

    卷子上的大題做了一半，剩下的沒動，白宙卡在那想了半天，忍不住向顧郢求助。

    他很會示弱，這是顧郢的第一想法。

    長睫毛撲扇，像小蝴蝶在降落。

    白宙有些不安，顧郢會不會覺得他太蠢笨，可是他又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正當他以為自己會挨罵的時候，顧郢卻突然拿出筆在草稿紙上用公式給他演算了一遍，聲音壓得低，懶洋洋的，在潑落的日光里鍍上一層色彩。

    白宙聽得認真，睫毛垂落，身子也挨得越來越近，顧郢幾乎能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顧郢勾著筆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坐直。”

    白宙被打懵了，如夢方醒的看見兩人姿勢，連忙往后縮了縮。這實在不能怪他，實在是顧郢整個背都靠在墻上，他聲音又低，白宙不靠近根本聽不清。

    顧郢看他這可憐樣，突然伸手捏住了白宙的臉頰rou，他沒收力，白宙臉上很快就浮出了一團紅，白宙被掐也不喊痛，就怔怔地看著他，琉璃似的眼里似乎有些水色。

    “會了嗎？”

    白宙點點頭，小雞啄米似的，顧郢沒放過他，抽出旁邊的練習冊，指尖壓在一道題目上面，慢慢道，“做給我看。”

    他翻的是最后一個單元的，老師還沒教，是超綱題。顧郢唇邊勾著抹笑，眼里有明顯的惡意，他發現自己找到了新樂子。

    面對顧郢的胡攪蠻纏，白宙有點生氣，但他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擰巴著，輕輕拿筆碰著卷子上的題，悶聲道，“可你剛剛教的是這道題。”

    他低著頭，露出的手腕細瘦而蒼白，似乎長年不見陽光，顧郢翹著腿，突然換了個話題，“你周末有事嗎？”

    “要看書。”

    白宙掙扎了好久，還是慢吞吞地憋出幾個字，他騙人的時候很乖，只是睫毛抖得厲害。

    他周末要去奶茶店兼職。

    “哦。”顧郢就是心血來潮問了一嘴，他把手機打開，在老師進來前走了出去，經過白宙時，他的手放在白宙的頸側拍了拍，“好學生讓讓路。”

    老師直接無視了顧郢的行為，白宙的視線落在草稿紙飛揚的字上，慢慢把它折好放進了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