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狗哥？

    讓人暗中盯著那間破屋的命令剛下達沒多久，就聽見手下來報，人沒見著，但是屋內已留有暗號。

    這么算來，那人趕到屋子，與他救下云清，也就是前后腳的事。

    還真有這么個人。

    神岳看了看才昏睡沒多久的云清，猶豫片刻，嘆氣。

    “醒醒，云清，神岳……”神岳不愿驚醒他，只是輕輕搖晃他的肩膀。

    好一會兒，云清才皺著眉頭睜開眼睛。

    “發現暗號了，但沒見著人。去哪找他？”

    云清有些發懵，神岳再重復了一遍，這回云清聽清楚了，勉強振奮精神，回答：“去屋里等。”

    “我已經安排人在暗中看著了。”

    云清搖頭，“我們親自去。”

    “你……”就云清現在的身體情況，如何能到處亂跑。

    “帶我去。”云清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仍然堅持。

    “好。你安心睡。我準備一下，就帶你去那兒等著。”神岳無奈答應。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屋里沒有其他地方，只能抱著云清，坐在那張還殘留著干涸血跡和污穢的破木板床上。

    屋里不可能有燈盞，他帶來一盞，放在屋里那塊有很多用途的還算平整的大石頭上，靜待那人到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夜晚嘈雜的寧靜中格外顯眼。

    月影拉長了人影，投射到屋內。

    嚓。

    蠟燭燃起來，驅散黑暗。

    “是你？”神岳看清來者，殺意浮現。來的竟是狗剩兒。

    狗剩兒，是云清這些個末等雜役里的一（yí）號人物，不是能發號施令的存在，卻也被雜役們尊稱為狗哥。雖然比不過神岳，但狗剩兒的身形在雜役們普遍營養不良的體格中算是高大的，有把子力氣，他大哥的位置是靠著兇狠和體型優勢在幾個大哥當中實打實打出來的。

    若只是在雜役之間那可算不得什么，狗剩兒不知怎么低頭哈腰哄好了管理他們這群雜役的管事，讓管事默認了他在雜役中的領頭位置，這就讓他更有作威作福的底氣。

    興許是云清的名字讓狗剩兒面上掛不住了，他是最先對云清動手的那波人。也正是因為狗剩兒的帶頭針對，才讓云清的日子從一開始就很難熬。

    平日里就數狗剩兒這幫人欺負云清欺負得最狠，最后輪jian他的事也是狗剩兒帶著他那幫小弟做的。若是沒有狗剩兒，也許云清還是會受欺負，但至少不會淪落到那步田地。

    是狗剩兒殺了云清。

    “岳？”

    一聲呼喚，讓神岳的殺機一下子滅了，他沒有多言，拍拍云清的肩膀：“醒醒。”

    云清艱難睜眼，轉頭看去。

    這一看，身體一個激靈，把那點睡意全嚇沒了。

    “云清，你別怕，我……”狗剩兒趕忙退后兩步。

    “云清？”云清想到一個難以置信的可能。

    狗剩兒聞言愣住。從那盞不應該存在的蠟燭燃起來的時候他就嚇了一跳，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碰到這等場面，現在又……

    狗剩兒看看一臉激動欣喜的云清，再看看神岳臉上不加掩飾的疏離，防備，隱約察覺到什么。

    “你復仇的時候，為何哭了？”云清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句。

    狗剩兒心中的那點預感成了真，他深呼吸一口氣，平復復雜的心情，這才回答：“我復仇的時候沒哭，是之后哭的，因為弄臟了衣服。”

    “你何時回來的？”

    狗剩兒看著云清的眼睛，再深呼吸一口氣，他知道他的岳在哪里了，“我和你在一起，大概十六年的時候，我回來了，回來的時辰，可能就是你救我的那會兒。”

    狗剩不再回答，反問道：“我弄臟衣服為何要哭？”

    云清嘴角都是笑意：“因為那身是我送你的第一套新衣服。”

    云清轉過頭去，對神岳點頭：“是他。”然后也不強撐，靠著神岳繼續睡了。

    神岳看看懷中人，又看看狗剩兒，抱起云清：“和我來。”

    三人一同回到谷主寢室。

    把云清放下，神岳坐到云清身旁，“你對這兒很熟悉？”

    “你是誰？”狗剩兒戒備地看著神岳。

    神岳不回答，只要求道：“背一下他教你的功法。”

    狗剩兒明白此人在試探他，但這人無論是誰，終歸是救了他的岳，更何況他的岳如此信任這個谷主神岳。不過背些來源于谷主的功法而已，他背。

    都對上了。聽完一字不差的功法背誦，神岳心道，看來云清沒有對他撒謊。

    “他是你的岳，我是渴死之后重生到谷主身上的云清，也就是當初的他。不同的是，我救得云清不是你。”

    這一通彎彎繞的話，狗剩兒消化了半天才聽明白。

    “我是云清，他是神岳，你是當初的神岳……”

    “簡單來說，是這樣。”神岳肯定了狗剩兒的總結。

    “不，不對。”狗剩兒覺得今天遇到的事，比十六年前岳對他坦白還要離奇，“你是當初的神岳，那當初的云清呢？當初的我在哪兒？”

    神岳看了一眼躺著的云清：“我問過他，他說沒有記憶融合的感覺。我不知道那個云清還存不存在。可能你的岳自己占據了自己的身子，就同我們現在的狀況一樣，那個云清消失了，或者說，與他融為一體。只不過本就是自己的身子，自己的記憶，他感覺不到異常。”

    說一千道一萬，“當初的我還是可能存在。”

    “正是。”

    “我回屋里等他。他如果存在，肯定會像我們一樣，第一時間去找云清。”狗剩兒說著就要走。

    “我已經安排人在那等了。”神岳攔住狗剩兒。

    “我……我放心不下。你要照顧岳，無法分身。左右我現在是雜役的身份，在那等他也算合適。”

    “等等。”神岳從暗格中拿出一塊令牌遞到狗剩兒手里，“我會吩咐下去，讓他們聽你的。即便要在那兒待著，你也別委屈了自己，那個云清還不知道存不存在。”

    “好。”狗剩兒把令牌掛在腰帶上，離開前，駐足凝望在床上昏睡的單薄身影，“神岳，照顧好他。”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