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我救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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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是我救得你 云清醒來,一睜眼睛,床邊趴著個人,稍往下看,這人握著他的手腕,正睡著。 這是…… 對了,他得救了,是這人救的他。 “云清,你醒了?!边@人言語間露出笑意,“身子舒服些了嗎?” 云清點(diǎn)點(diǎn)頭。 這人笑意更甚,說了句“稍等”,就離了屋。 云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頓時有些迷茫。這人是誰?認(rèn)識他嗎?為何要救他?又怎么會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這人回返,一勺一勺給他喂水。 穿的那么好,住的那么好,連床都那么軟,這樣的貴人,為何會待他一個卑賤的末等雜役這樣好? 云清滿腦子的疑惑都被身體傳來的感覺打斷。他抿著唇,任憑勺子懟到嘴邊也不喝了。 “怎么了?”神岳察覺不對,趕忙搭了搭他的脈。脈象雖然虛弱,但還算平穩(wěn),卻是無事的。 見云清不回答,神岳放下碗,用內(nèi)力把他整個身子細(xì)細(xì)過了一遍。 “是想要……便溺?” 云清眼神躲閃,不敢看他,輕輕點(diǎn)頭。 神岳嘴角露出放松的笑意。不是身子出問題就好。 “稍等?!?/br> 其實(shí)沒過多久,但云清有些著急,一直看著門口。 神岳提著夜壺回來,徑直掀開被子中段,將夜壺擺弄好。 “是新的,尿吧?!?/br> 等了一會兒,卻不聞聲。 “是因?yàn)椤以谶@兒?” 這時云清已經(jīng)不再躲閃,抿唇看著他,都快哭了。 “要我離開嗎?那你自己得扶一下?!?/br> 神岳握住云清的手,想引他扶好,突然被云清握緊了。 云清沖他搖頭。 “尿不出來?”神岳眉頭蹙起。 云清點(diǎn)頭。 “別急,放輕松?!鄙裨廊喟丛魄逑赂?,刺激膀胱,催尿利尿。 不一會兒,嘩啦啦,再一會兒,淅淅瀝瀝。 云清眉眼緊皺,直到水流滴盡,驀然松了勁,淚水嘩啦涌出。 “尿時這里疼嗎?”神岳放下夜壺,拿布沾水將它擦干凈,再補(bǔ)上藥。 云清小聲嗯了一下。 神岳幫他蓋好,換了軟帕,又去擦他的淚,“尿時別地還有不舒服嗎?” 云清搖頭,淚很快收住。 “現(xiàn)在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云清剛要搖頭,想想,輕輕吐出個餓字。 “餓?胃難受?”神岳內(nèi)力跟了上去,“你現(xiàn)在不好吃東西,我準(zhǔn)備了些流食,你就當(dāng)水喝,胃不舒服和我說。” 排空了,就能繼續(xù)喂。神岳一邊喂著那些湯湯水水,一邊囑咐:“若想便溺,直接和我說就是。身子有其他不舒服,也都和我說。在我面前,任何事情都無需顧慮。” 本是照顧人的話,聽起來卻有一種莫名的熱忱,像是誓言,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肝肺都掏出來,還要問那人還需要什么。 “你……是誰?”云清的聲音幾乎發(fā)不出來,多半是氣流穿過喉嚨的響動。他疑惑,他不解,他不認(rèn)識這人,也不可能認(rèn)識這種貴人。 “我是……血月谷谷主神岳。你見過的,遠(yuǎn)遠(yuǎn)看見過?!辈铧c(diǎn)說出了真相。 神岳沒想欺騙自己,但這種事,太過奇異,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楚的。云清身體還虛,神岳不想讓他多想,徒耗心神。還是等云清身子骨好了,再找機(jī)會告訴他吧。 谷主? 云清愣了,緊盯著眼前人。 血月谷谷主,谷里所有人的主子?是的,是的,他見過,是長這樣的。 云清慌忙低頭。怎么辦,自己是不是沖撞了貴人?自己怎么能讓這等貴人做這些事?現(xiàn)在自己該做什么? 行禮,是不是沒行禮?是的,沒行禮。谷主問話他都沒答。會怎么樣?該怎么辦? “云清?云清?” 他聽見呼喚,下意識抬眼看去,看到人又慌張地低下頭。 神岳嘆了口氣。他知道,他明白。 “云清!”他用手掌抬起云清的下巴,“你問我之前,我就是谷主,不是你問了,我才變成的谷主。你之前什么樣,現(xiàn)在繼續(xù)什么樣就行,不必在意我的身份?!?/br> “是我救的你,是我醫(yī)治的你,是我照顧的你。我會繼續(xù)照顧你,醫(yī)治你。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好好把身子養(yǎng)好。” 云清的心思安定下來。是他救的他,沒錯,是他。 “來,張嘴。” 云清喝下勺子里的東西,偷偷看向神岳。是他救的他,沒錯,可他是谷主,尊貴無比的谷主為什么要救他這么一個卑賤雜役?谷主又怎么知道他在那兒,怎么知道他快死了?谷主又怎么會認(rèn)識他? “云清……” 谷主怎么會知道一個卑賤雜役的名字? “云清,別想了。我原本不會告訴你我是誰,你問了,我才說的。我不會欺騙你,但我知道說了你一定會多想。你現(xiàn)在修養(yǎng)身子要緊,身子養(yǎng)好了,你想問什么我都會告訴你,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F(xiàn)在,別亂想了,好嗎?” 神岳看著自己六神無主的樣子,心疼。 云清盯著神岳看了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 是他救的他。 喂完各種東西,神岳把碗勺拿出去。云清目送神岳離去的背影。 他們的這位主子,血月谷谷主的性子可是傳遍了的。連他一個如此不受待見的末等雜役都知道,主子不是好伺候的。飄忽不定,喜怒無常,殘忍暴戾,這些詞他都想不出來,但都是形容主子的。 聽說,誰也猜不到谷主下一刻會對別人露出什么表情,即使是那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堂主對上主人也得小心翼翼。 想到這兒,云清意識到自己此時正赤身裸體躺在主人床上。 主人想做什么?讓他侍寢?血月谷的人都知道,被挑中侍寢的人,無論男女,沒幾個人能活下來,一般都是站著進(jìn)去,躺著出來——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身上都少不了密密麻麻令人畏懼的傷痕。 可主人為什么要讓他侍寢?他只是個最末等的雜役,長相不好看,也不會服侍人,又…… 云清看了看自己這破敗不堪的身子。他這樣已經(jīng)被人糟蹋的身體,怎么能服侍主人。 不是侍寢,主人又為什么要救他,為什么要……對他這樣好。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 神岳給他換了藥,見他神情不屬?!霸魄?,身子有不舒服嗎?” 他搖頭。 “別瞎想了。來,躺下?!鄙裨腊言魄灞澈蟮膲|子撤掉,“再睡會兒吧?!?/br> “我就在這兒,什么都不用想,信我?!?/br> 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