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
在那之后楚文瞻和黎青弦無數次上床,各種地點,各種姿勢。黎青弦實在是個很合格的溫柔床伴,他從不拒絕楚文瞻在床上的任何指令,哪怕是連楚文瞻自己都覺得過分的要求,然后在被雌化的時候到達高潮。 就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奴隸。 若說有什么改變,那就是黎青弦似乎越來越多的扮成女人的模樣,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變裝,到現在即使在外人面前似乎也帶著點Dolores的影子。 還有……他再也沒對黎青弦說過什么過分的話語。 又一次的,在共同處于一個環境的時候,相敬如賓。 楚文瞻在最開始的詫異過后重新催促潘二加快美國的調查速度,但總是受到這樣那樣的阻礙,每當要水落石出,就立刻被張仲發現,然后又要從新開始。 就像是有一只手浮在半空于無形中cao縱著一切。 幾次之后楚文瞻突然不想再繼續調查,他和黎青弦這樣就挺好。黎青弦的溫柔留給他,包容留給他,無論他多晚到家總有一個人在地下室等著…… 這便是他還是高中時的全部夢想了。 溫柔的哥哥,強大的哥哥,那么多人喜歡他、崇拜他,如果有一天能夠將他藏起來就好了,藏起來只有我一個人看到,所有的溫柔都變成我一個人的,到那時,我變得強大,我代替哥哥成為那把遮風擋雨的傘。 如果……楚文瞻轉動著手中的鋼筆,一個自私又惡毒的念頭在心中悄悄滋長。 如果黎青弦狀態惡化,他是不是生活中也要扮成女人了? 那他再也不能是黎青弦。 他如果是Dolores,就再也離不開我,只能獨自在地下室里等我回家。 他就會變成我一個人的。 楚文瞻扶著額頭嘆了口氣,搖搖頭將腦海中冒出的想法都趕走,拿出手機準備問問潘二這周有沒有什么新進展,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是他安排在黎青弦身邊的保鏢。 他皺了皺眉,心中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接通電話聽到對面明顯帶有慌張的聲音。他面無表情的聽完,說了一句知道了,靠在椅背沉默數秒,突然將手中手機狠狠扔了出去,然后是電腦、本子、筆……最后是昂貴又沉重的辦公桌。 等到一切都結束,他推開暗門在鏡中看到了雙眼通紅頭發雜亂衣衫不整狀若瘋癲的自己,自嘲似地輕聲笑了,然后聲音不斷放大,最后整個人跪在地上笑的直不起身。 “傻逼……” 美國紐約。 由于時差原因,黎青弦到美國已經是凌晨1點,張仲安排好的人早就等在了廊橋口,一等他下機就立刻帶他從特殊通道出站,鉆進停在門口的加長林肯。 “昨天發現的。”還沒等黎青弦坐穩,張仲便急忙開口。”具體日期是三天前,這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那醫生生在美國長在美國,家里關系干凈,靠著獎學金讀的醫科,沒想到會是他的人。” 黎青弦沉默數秒,嗯了一聲,“怎么發現的?” “我的電腦都有網絡保護,而且那臺電腦從來不聯網,U盤一旦插入也會報警,他們就讓人拍照傳過去。走的運營商網絡,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是……”張仲偏頭看向窗外,不去看身邊人的眼睛,“昨天小醫生突然將照片傳到了自己的辦公電腦里。醫院的辦公電腦都有監控,識別到你的病例之后立刻給我們報警,我覺得有蹊蹺……這就像是……” “就像是故意而為之,想要我知道。”黎青弦笑了笑,輕聲說。 張仲明顯有些煩躁,他從公文包中掏出一張粉色請帖遞給黎青弦,“今早送到醫院的,8月13是他的生日,華卓的繼承人,一年多的時間就帶著海外分公司擠進了全球報業前五。生日這么好的聯誼機會竟然誰都沒邀請,只發了這一份請柬。” 黎青弦接過粉色信封,打開看到一行凌厲中帶著一抹秀氣的小字。 “青弦哥,8月13日19:10半山別墅。” 黎青弦笑了笑合上請柬,在車內昏暗的燈光中摸索摸著左手名指上的傷疤,閉眼假寐。 “帶著Gee他們一起去,要是讓你一個人,小棋估計會殺了我。”張仲拍了拍黎青弦肩膀,有些無奈地說。 “沒必要。”黎青弦淡淡地說,“我自己去就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張仲從包里掏出一顆維生素C含片遞給黎青弦,“到時候小棋問起來,我可是勸過了。你好像胖了一點?但還是太瘦,和以前差距還是很大。” “在楚文書那邊被養的挺好,又不能不吃,但是吃多了就吐,后來覺得不能養成習慣性嘔吐的習慣,忍了一段時間,倒還長回來了一點。” 張仲聽著好友用冷淡的語氣念著那個人的大名,沉默半晌,“聽正離說你這幾年睡眠好很多,安眠藥基本停了,新到的安眠香一盒用了一年多也沒見底,其實如果他的確對你有一點幫助,何不……” “要我放過自己嗎?”黎青弦微笑著看向好友,“阿仲,記得你剛學醫的時候強迫我做心理測試,最后說我有偏執型人格障礙。病理特征的第二條是“容易長久的記仇,不肯原諒侮辱,傷害或輕視”,你說的很對。” 張仲沒答話,手指一下下的敲擊公文包上的logo,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開開心心的活著,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肆無忌憚對我為所欲為,還時不時跑到我面前班門弄斧。我光是想一想,就恨不能讓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黎青弦端起面前小桌上的茶杯抿了抿,“我不是放不過自己,我是不能放過他。” 張仲也捻起小茶杯一飲而盡,“你這算是什么放過自己?” “已經放過了。”黎青弦拎起紫砂壺給張仲的茶杯添滿,又添滿自己的,“放過自己,明白永遠也走不出,忘不了,才不能放過他。” 黎青弦端著杯子,看著里面茶水打著旋兒恢復平靜,自嘲似地笑了笑,抬眼,一雙柔美的鳳眼中盡是凌厲氣勢。 “如果此生無法忘記他,那我心機算盡也要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