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娜拉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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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原本還以為要等很久,你才能來到北城。” 程斯歸跟著尉遲醫生隨意地坐在庭院里的臺階上,放松地曬太陽聊天。 “怎么說我也給執行官的太太治過病。”尉遲遞給程斯歸一塊鄰國產的巧克力,“趁機跟新任第一夫人要點出入境的特權不過分吧。” 程斯歸把巧克力含在舌尖,微苦和甜蜜的滋味一同在口腔中融開。他忽然聽到尉遲問:“手術的事,你似乎心里已經有決定了。” “我相信你。”程斯歸點頭,把巧克力糖紙整整齊齊疊好握在手心,“退一步說,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愿意試。” 過了會兒,他輕聲問:“你說,為什么我以前看過那么多醫生,可是關于人體改造,沒有一個人檢查出來過呢。” “不一定都是看不出來,也有可能是不敢說。”尉遲滿不在乎地揭穿同行老底,“有些患者和家屬,只想從醫生那里聽到自己想聽的東西,哪怕真實性打了折扣。就算是普通人家,得了小病不肯信說不必吃藥的醫生,反而聽信開貴價藥的來尋求心理安慰,也是大有人在,更別說是你們這樣的人。” “程先生程太太既是權貴,頭腦又頑固,給這樣的人家治病,大部分人求的是穩妥。治好了不過分內事,治壞了可是身家性命都要賠進去的。猛藥不敢動用,就拿些保守方案拖著耗著,吃又吃不死人,賺也能賺得盆滿缽滿了。” “是這樣啊。”程斯歸望著天邊的云,安靜地聽他說完,慢慢地道,“比起手術本身,也許說服我家里人的過程,更應該稱之為「治療」。” 尉遲為他這句話笑了一會兒。 止住笑意后,他認真道:“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程斯歸微微抬頭:“是嗎。” “記得上一次見你的時候,還完全是個聽話小孩,總躲在你jiejie身后,看著乖乖的,只是太乖了。” “一方面你那時太小,身體底子又弱,不適合手術。另一方面,那時候我心里也很清楚,我救不了你,為你堅持,只會給我自己帶來無謂的犧牲。”尉遲有些唏噓,“是現在的你,值得我留在北城等上一等。” 程斯歸微微彎起唇角。在追尋愛情的這條路上,他沒有得到愛情,但似乎誤打誤撞間,收獲了一些別的什么。 至少,他現在已經明白,人生終究是自己一個人的事。 保守和拖延可以安撫他的父母丈夫,但卻沒有辦法讓他脫離每天都要親身經受的煎熬。 換做當年,即使知道手術的存在,程斯歸也一定沒有勇氣選擇面對,更別提與父母家人對抗。 但凡他自己有一絲動搖,尉遲醫生堅持手術都沒有意義。 “這次,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程斯歸轉過臉來,向尉遲露出一個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然而,盡管程斯歸心意已決,程家的混亂仍在持續。 連最疼他的jiejie也持中立態度。不過安頓尉遲醫生的事,仍是她的男友賀少在費心,程斯歸便知道她心里還是偏向自己多一些。 難題主要還是出在母親和裴敘川這兩個人身上。 程太太對尉遲醫生的抵觸情緒最深,她聽不進勸,又時常垂淚不已,說萬一兒子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也不要再活在這世上了。 只要兒子和裴敘川重歸于好,身體問題總不必太發愁,為何非要冒風險手術呢?程太太不太能夠理解,一度揚言道,倘若他們敢私下偷偷進行手術,她必定會以非法行醫的名義送尉遲和費切進去吃牢飯。 沒有家屬的同意書,再加上是跨國診療,這樣的訴訟自是一告一個準。程斯歸不忍置兩位無辜的醫生于險境,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程父則最怕妻子的眼淚,上次允許尉遲進家門已經讓夫婦二人起了不少矛盾,這回再不敢擅自松口。 他一面哄著妻子,一面還要向兒子使緩兵之計:“你先去找敘川說,等他同意了再來勸你mama。” 程斯歸詫異道:“這是我自己的身體,為什么要他替我做決定。” 這是他畢生第一次頂撞父母,丟下這句話后,與父親不歡而散。 家人身上頻頻碰壁,裴敘川的性子亦是固執。他來程家的次數更為頻繁,試圖給予程斯歸遲來的陪伴,期望他能放棄離婚和手術的念頭。 成日里查崗似地來,就算程斯歸有偷偷手術的心,在他眼皮子底下也無法成行。 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程斯歸像只皮球被反復在父母和丈夫之間踢來踢去,漸漸也有些煩躁。 盡管有尉遲醫生在,身體狀況得以暫時安定,但程斯歸心里很清楚,他已經等不了了。 有一回裴敘川前來退還離婚協議書,照舊又哄他勸他。他也不會說什么很好聽的話,翻來覆去總是那幾句,程斯歸耳朵都要聽出繭子,順著他敷衍了一句:“那就不離婚。” 還沒等裴敘川有片刻欣慰,程斯歸便繼續道:“不離婚,你幫我簽手術同意書好了。” 裴敘川面有慍色:“程斯歸!” “你們只是不能接受我在你們面前立刻死去。寧愿我痛苦地熬到25歲再死。”程斯歸悶悶地說,“誰也不愿意擔這個責任。” 他背過身去,不再理睬丈夫,裴敘川唯有一聲嘆息。 人人都知道,花總有凋謝的那一刻。 可親眼看著花朵在自己眼前零落成泥,終究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