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無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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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歸的撒嬌不是罕物,所以不奏效的時候更多。在家里時,十次中能得裴敘川應個兩三次已經算不錯。 但此刻陽光正好,風也醉人,身后的天幕藍得恰到好處—— 親吻也正合時宜。 裴敘川一面馭著馬變換方向,一面低頭吻了吻程斯歸的發頂。 目光再向下移一些,對上一雙笑眼。 像心頭也被風吹得微動,他不由得又落下一吻,唇瓣輕輕相觸,好像蜻蜓點水,并不纏綿深入,但也不失滋味。 嘴唇分開時,程斯歸有些不舍,但他忽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轉而正色道:“敘川,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他簡單提了程家姑母的訴求。裴敘川挑眉,語氣一時又冷了下去:“你替他們求情?” 程斯歸搖頭:“我是覺得,可能不止馮小姐這個未婚妻,馮家的人也還沒有完全放棄裴泊安,所以,你一定要小心?!?/br> 裴泊安即是被裴敘川送進監獄吃牢飯的裴家大少。 程斯歸的聲線溫軟,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從他嘴里冒出來,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違和。 “知道了?!?/br> 連程斯歸都能想明白的事,裴敘川當然早就察覺,有所防備。 “外面的事你不用cao心?!彼嗔巳喑趟箽w的頭發,又重新執起韁繩,“坐穩了。” 裴敘川一夾馬腹,霍士丹便左沖右突地疾馳起來,一陣風似的掠過身旁的樹木和景物。 程斯歸伸手壓住被風吹亂的額發,不知跑出了多遠,一路上又拐過了幾個彎,裴敘川終于驅使著馬兒躍過一處圍欄,抵達了無人的地帶。 兩人先后下來,牽著馬緩緩深入。程斯歸本以為這里只不過多幾處奇石假山,繞過去后一片開闊地映入眼簾,才知道是別有洞天。 沿著平坦草坪散了會兒步,霍士丹馬停在了清澈的小潭旁俯身喝水。四周樹木蔭蔽,比外面要涼爽一些,兩人一馬都很是愜意。 程斯歸看了會兒風景,轉頭問裴敘川:“你是怎么知道這里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裴敘川頓了一秒,說:“因為這個馬場是我的?!?/br> 程斯歸發覺自己提了個傻問題,吐舌笑了笑。 裴敘川剛回到北城時,將自己大部分的勢力都藏在了暗處。他以他想要的形象示人,自己便是絕佳的誘餌,手中的資源沒有多到令裴凜感知到威脅,也不至于讓人忽視他的利用價值。 扳倒裴家時,人們才知道當初那些只是他資產的冰山一角。 現在大約只有程斯歸還會下意識把他仍當成求婚時的那個小裴總。 “其他人不會來這里?!边€沒歇息多久,裴敘川就發了話,“好好練,別怕丟人,錯了我不笑你。” 裴敘川取過程斯歸一路抱在懷里的頭盔給他戴上,催促道:“左前方上馬,不要被它踢到?!?/br> 他把韁繩抓在手里,給程斯歸講要領,一點點糾動作,過足了嚴師的癮。 程斯歸在更衣室里時還想過要躲懶,但真的上馬遛起來后,玩得最舍不得下來也是他。 “看著難的事,做起來也沒那么難。”程斯歸讓裴敘川松了韁繩給他,說著大言不慚的話,在平坦的路面上緩緩潛行,“敘川,看我看我?!?/br> 話音剛落,霍士丹忽然躍身而起,程斯歸險些失去平衡,只好夾緊大腿趴在了馬背上。裴敘川反應也快,及時托了他一把,這才沒掉下來。 這家伙才說過大話就翻車,虛驚一場后,裴敘川不覺失笑。 他奪回韁繩,見程斯歸還把臉埋在馬背上,還以為是被嚇哭了。剛湊近一些,就看到程斯歸的眼睛也在偷笑。 程斯歸抬起頭,不僅沒半點受驚的模樣,還有心思來撩撥他:“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的?!?/br> 一直玩到腿根發酸,程斯歸才終于下了馬,跟裴敘川到一旁歇息。 潭水邊有顆長勢奇特的大樹,并不高,但卻粗得很,從下到上分出的三岔樹枝也格外粗壯,直徑幾乎比得上常人的腰,倒成了天然的階梯,十分易爬。 裴敘川先登上了中間高度的那一層,坐在樹上歇息,程斯歸學著他的爬法跟了過去,靠在他身旁。陽光從枝丫間漏下來,投在他們身上。 “你以前帶別人進來過嗎?”程斯歸好奇道。 裴敘川瞥他一眼:“沒有。” 程斯歸頓時笑逐顏開,又問:“經常來這里?” “偶爾吧。”裴敘川淡淡地說,“失眠時過來睡一覺?!?/br> 原本算是兩人蜜月期的那段時間,他正在為扳倒裴家殫精竭慮,時常難以入睡,獨自待在這里才得以放松些。 程斯歸那時被藏到了東洲,不知內情。他“咦”了一聲,“這么好的地方,只用來睡覺,會不會太浪費了?” “那你覺得怎樣才不浪費?”裴敘川不以為意。 程斯歸眼睛亮了亮:“我們露營吧,這個地方很合適?!?/br> 裴敘川雙臂交疊倚在樹干上,隨意點了點頭:“下次來。” 裴敘川只要一說“下次”、“回頭”、“以后”,那件事多半就沒下文了。 “就今天吧。”難得出來一次,程斯歸不肯放棄,“沒有做過的事,我都想試一試?!?/br> 裴敘川今天心情尚可,看他堅持也就由他了:“需要什么東西,叫簡秘書買了送過來?!?/br> 程斯歸立時得寸進尺:“不麻煩簡小姐,我們自己去買才有意思?!?/br> 心已經飛到了野營這件事上,兩人便沒有再多逗留,縱馬回到了出發時的地方。 陳沁意也攜男友歸來,只是不見了陳欽意。 裴敘川問她:“怎么少了一個?!?/br> “誰要那個尾巴跟著,早把他甩脫了。”沁意撇嘴,對自家孿生哥哥極為嫌棄。 她轉頭笑盈盈同程斯歸說話:“小程,騎馬學得還不錯吧?” 程斯歸挽著裴敘川的手,向她玩笑道:“名師出高徒,多虧裴老師有耐心。” “耐心?”陳沁意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裴敘川,不免有些驚訝。 以前的表哥或許的確溫和耐心過,但現在公司里那位嚴厲的裴總,絕對是和這個詞絕緣的。 不過對伴侶當然不比對部下,她念頭一轉,笑瞇瞇地摸了摸程斯歸的頭:“是只對你耐心吧。” 一旁的裴敘川不耐煩再聽下去,拉著臉頰微紅的程斯歸轉了身:“還有事,走了?!?/br> 有些事只是當下想做便做了,沒必要為之附加意義尋求感動。 去到野外露營的專營超市,程斯歸對著琳瑯滿目的商品說得頭頭是道,好似一位老手。 一問才知,原來只是看了不少網絡上的視頻。 給程斯歸買露營風格的短褲時兩人還在一起,到買別的東西時,不知不覺就走散了。 好在店面不大,程斯歸也不急于找他,自己先去挑選野炊的鍋具。 猶豫了半天終于選好,剛要轉身,一個人卻好巧不巧地撞了上來,程斯歸躲閃不及,手里的小鍋當啷一聲落地。 “對不起,你沒事吧?”雖然不是自己撞人,程斯歸還是習慣性地先開口道歉。 “是我該先道歉才對?!?/br> 說話的人是個混血長相的男青年,一頭棕色卷發襯著臉頰的雀斑,好似美式青春片里的人物。 程斯歸看他長相可愛,也就不忍心再怪他莽撞了。 北城外國人很多,移民早已參與到社會的各個方面。程斯歸雖然少出門,但也不覺得遇到個混血兒有什么新鮮。 他剛要去撿掉落的東西,那卷發男人先俯身幫他撿了起來。 小卷毛一再道歉,看到程斯歸買了不少,還問他:“需要幫忙嗎?我送你去收銀臺吧。” 程斯歸笑著擺手:“沒關系,我老公在那邊呢,一會兒叫他幫我拿就好了。” 話說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一不留神在陌生人面前出了柜。 同性婚姻法案已經走過幾個年頭,但相對于les群體而言,有擔當步入同性婚姻的男人實在稱不上多,因此輿論環境還在原地踏步。程斯歸是在家里說習慣了,一時沒過腦子,對聽者來說可能就有些失禮了。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離開前從口袋里翻出了兩顆水果硬糖,遞給那混血青年:“別放在心上,再見。” 程斯歸潔白的小腿肚消失在貨架另一端,腳腕處發出的鈴鐺聲也聽不見了。 奧爾科特·李臉上陽光的笑容隨著他的離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玻璃紙包裝的糖果落地,隨即被踏上來的一只腳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