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還未開口，少女似是將我當了歹人，手中的軟鞭向我抽來，我輕易躲過。躲過之后去看沈將軍坐的位置，那里哪里還有人在，我一下子便就猜到少女為何會對我動手。

    家中涼亭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而本該在涼亭出現她的大哥卻不見了，難免不會讓人想歪，我對沈將軍做了什么。

    “姑娘...”我的一句話被少女的又一鞭子打斷了。之前的第一鞭子可以說是試探，在試我的深淺，知曉之前那樣的試探不管用以后，她改成了罡風凜冽的凌厲鞭法，一鞭接著一鞭，一抽一送，容不出我脫身的空隙，將我困在她造的鞭網里。

    她意不在打殺我，而是將我圍困在涼亭與池塘間的那小片位置，逼問我沈將軍的下落，“告訴我，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不然...”鞭子并未抽在我身上，但是鞭子帶起的風浪刮到了我臉上，還有上面散開的鋼絲，鋒銳的絲線在我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姑娘我并沒有傷害沈大哥。”

    “說謊！是大哥讓我來湖心亭的，結果這里沒有大哥，只有你，肯定是你對大哥做了什么。還有不許亂攀關系，你這個賊人！”

    紅衣少女一鞭子打來，震裂山石，碎石亂飛，逼得我又往后退了一些，退到了池塘邊。

    我一心讓著她，她卻不給我辯解的機會。

    我抓住紅衣少女又一次抽來的鞭子，軟鞭如靈蛇一般纏到我的右臂上，我抓著鞭子與少女較力。

    到底是個小姑娘，使得又是這種靈巧有余氣力不足的軟鞭，如何能與我比力氣大小。

    我微微一發力就把少女往我這邊扯，扯到近前時，少女自知不敵，松了手中軟鞭，手上換成了從腰間抽出的軟劍，三尺青鋒直直向我刺來。

    我想后倒去，躲開劍鋒，使了個腰弓，左掌撐地，抬起腳，腳尖略微發力，用了個巧勁踢在少女的手腕上。腕上一失力，少女手上的軟劍落地，發出當啷的一聲響。

    我跳轉了幾下身形，拉遠了與少女之間的距離，依舊以禮待人地對她說：“姑娘，可否聽在下一言。”

    “才不要聽你說廢話，看招！”棄了兵器的少女，想要用一雙粉拳與我拆招，被一陣掌聲打斷。

    出來解圍的是躲在暗處的沈將軍，他邊撫掌邊笑，“妮子，我這兄弟的功夫可還算不錯，沒有能讓你推諉的理由，打贏你靠的不是僥幸是真功夫。”

    聽到沈將軍的話，本來愣住了的少女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是她的大哥給她下絆子，讓她誤會了我，一開始就用了全力，卻奈何不了我。

    她一下子就紅了臉，不知是羞得還是氣得，走到沈將軍面前，一只玉白的手狠狠拍在沈將軍的胸膛，給沈將軍拍的一岔氣，嘴里要說的話都給咽回去，然后她又用一雙大眼睛瞪著沈將軍，從咬緊的貝齒里漏出氣音，“大哥，你混蛋！”

    接著她又看向了我，臉更紅了，一跺腳，地上的軟鞭軟劍也不收了，匆匆就跑出了亭子。

    “我家這妮子性子急，不像個姑娘家家，杜老弟多擔待。”沈將軍抱有歉意地對我說。

    我一擺手，“無礙，救兄心切，倘若小修遇到危險，我也會豁出命不要去救他的。”

    “你們兩兄弟倒是兄弟情深，當然我與我家妮子也是不差的。”

    “對了，我家妮子的閨名叫惠兒，杜老弟下次可以直接喚她惠兒。”

    說起meimei，沈將軍就打開了話匣子。

    “在我十八的時候，爹娘給了我這么一個meimei。惠兒三歲的時候爹娘就相繼去了，長兄如父，我將她從一個個小小孩童養成如今的大姑娘。到了該婚配的時候捯是犯了愁。”

    “妮子說她要嫁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武功要勝過她，人品得好，長得也得像我一樣英俊威武。”

    “人選都是在第一關就刷下來，這妮子有得是借口說與她比武的人不如她，你是第一個闖過第一關的人。”

    這話有點不對頭，我看著沈將軍，問他：“沈大哥，你這意思是...”

    “杜老弟別裝糊涂了，我的意思是想跟你結成親家，讓你做我的妹婿。”見我一臉愣神，他說出對我的贊賞，“你的武功長相人品均是上乘，這么好的夫婿人選，我怎么能放過，不便宜一下我的meimei。”

    “沈大哥太突然了。”

    “不著急，你有三個月的時間慢慢考慮。”沈將軍的臉慢慢變得鄭重起來，他對我說，“如果你答應下來，那么等這次休假結束，你就不要跟我回邊界，留在這里，與惠兒成親，替我...好好照顧她。”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酒是喝不成，再喝也只是悶酒而已。

    沈將軍讓仆人送我回去。

    這次回來我的心又不靜了，桌子上還留著我之前未寫完的字，我拿起筆，繼續寫字靜心。

    這次還未等我寫完一張，院子里又有了動靜。院墻外陸續扔進來三顆石頭，像是投進院子里的引路石，拋磚引玉，從外面爬進來一人，坐在墻頭。

    不是別人正是分別不久的惠兒姑娘，她沒有穿那身惹火的紅裝，而是換成利落的藏青男裝，臉上未施粉黛，只是將眉毛畫粗，顯出幾分颯爽的英氣。

    我走到墻角，抬眼望墻上的人，“不知惠兒姑娘今夜來訪所謂何事？”

    墻上坐著的沈惠兒臉上升起了一片片羞赧的紅，片刻后才褪去，她向我抱拳做了男子才會做的福禮，“杜大哥，我為我今日做的事向你賠不是。”

    我還沒到與一個小姑娘計較的地步，點頭接了她的道歉，想要勸她回去，“我收到了，夜深了回去吧。”

    “不行！”沈惠兒斷然拒絕了我的話，她挑高了眉毛，“不能只是口頭說說，要做出行動。”

    “那你想做什么？”

    “杜大哥，為了賠罪，我帶你逛逛京城。”

    沈惠兒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像是為了給我賠罪，倒是更像她自己想去玩。

    最后我還是陪著她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