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子妖冶
傻子殺掉的熊被陳富貴埋在了后山,厚厚的皮毛被阿福取下洗了備著做冬衣,兩只熊掌留了下來給陳富貴補身子,其余的兩只熊掌和熊膽則帶去鎮上賣了換了個好價錢,家里的情況一下子好轉了很多,陳富貴也被阿福每日用著各種藥膳養得壯實了不少。 只是有一日去鎮上擺攤,陳富貴看到了幾列出喪的隊伍,聽些看熱鬧的人一說,這才知道原來是那個風流才子白呈庭染了重疾不出三日就死了。陳富貴看了看身邊靜默不語擺弄藥材的阿福,敷衍地感慨了一句造化弄人。 “富貴,肚子餓,”傻子蹲在陳富貴腳邊,拿手拉了拉他的褲腳,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幾聲。 “一邊去,你不才吃了兩個燒餅,”陳富貴不搭理他。 最近傻子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坑坑洼洼的臉也漸漸愈合,依稀可看出五官的俊美,尤其是這雙眼睛,已經沒了之前的混濁,瞳仁清澈干凈,透著微藍,因為腦殼壞了的緣故沒了任何的雜念,看著還挺漂亮,只是疤痕一直不褪,整體看著依舊是滲人,阿福說這疤是因為毒物侵染沒法祛了。 傻子也習慣了陳富貴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識時務地不再開口,只是嘴巴嘟起一副委屈模樣。 “少爺,月瑩草該備好了,”阿福望著某一處忽然開了口。 陳富貴看過去,見著一個白嫩和尚朝這兒走了過來,一臉糾結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么,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陳施主,月瑩草還有嗎?”小和尚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阿福,復又對著陳富貴輕輕地問道。 “有的,”陳富貴把阿福捆好的月瑩草遞給了他,笑容俊朗。 小和尚道了謝,拿了草藥卻還是站著沒有走。 “陳施主,師父身體好了大半,說是感恩你每日提供的草藥,想明日請你入寺吃頓齋飯。”小和尚囁嚅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陳富貴愣了愣,心中雖覺得不妥,卻又不好意思回絕一個老方丈的請求,猶豫了半天還是答應了下來。 小和尚很開心,軟綿綿地說了聲“明天等你,”連客套話也不再說就樂呵呵地跑掉了。 陳富貴訝異地看著小和尚的反應,忽然呵呵一笑,朝著身旁的阿福說道:“這小和尚也是有趣。” 阿福盯著小和尚離開的方向,淡淡地“嗯”了一聲,面容清俊,眼神平靜。 “二公子來了,大家趕緊讓開!”一聲大喝之后,馬蹄聲緊接而至,一個紫衣男子帶著眾人駕著馬踏過狹窄的小道飛奔而來,一時間塵土飛揚,人群哄散,尖叫聲此起彼伏。 “啊,要出人命了!”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眾人的目光忽然轉向不遠處,一個耄耋老人牽著個3歲左右的女童正站在離那群人不到10米的地方,眼見著馬即將撞上,而那紫衣公子也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 陳富貴這個攤位離他們最近,奈何他沒有輕功,根本沒法沖去救人,一時間也是不忍心地扭過頭不愿去看。 身邊閃過一個人影,陳富貴大叫回來,奈何那個傻子還是沒頭沒腦地沖了過去。 你想害死我不成?陳富貴氣得幾乎背過去,眼見著傻子靠近了那對祖孫,而那馬也距離他們愈來愈近,就算是神仙也沒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幫助兩人逃脫開去。 事情卻忽然有了轉機,那馬忽然像是受了驚,慘叫一聲揚起前蹄,又忽然間戛然而止,巨大的身體被定住了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一邊的小攤上,幸好那紫衣公子身手敏捷,在馬倒地之時便飛身跳離,此刻,正睜著一雙透著冰冷的眸子盯著地上的傻子,一張比女子還要艷絕三分的容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相比于驚艷,更多的是恐懼,這張美得邪氣的臉上正滲出鮮紅的血液,依稀可見一條不深不淺的半指長的傷口。 “二少爺,屬下保護不周,”身后的眾人好在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即時勒了馬,見到這番結果,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個個都跪了下來。 “你們確實保護不周,”紫衣公子聲音平靜,卻讓所有跪著的人面色慘白,身體抑制不住地發抖。 “把他處置了,”多情的桃花眼此時卻充斥著淡漠,看著傻子的目光像是看著螻蟻,紅若胭脂的唇稍一開合便是殘忍的話語。 “是!”領頭男子慶幸自己的罪過被這傻子承擔了去,當下磕了個頭便提著劍走到了傻子面前,那老婦登時嚇得尖叫不已,劍才剛一抬便昏死了過去,只留傻子還摟著哭泣不已的女童搞不清狀況。 陳富貴心跳如鼓,面如土色,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扯著嗓子喊了聲“刀下留人!” 傻子分不清狀況,聽到陳富貴的聲音立馬扭過頭笑得燦爛。 紫衣公子緩緩抬起頭來看他,染著血的臉妖冶邪魅,眸子冷冽如冰,還帶著些透骨的殺意,仿佛陳富貴說錯一個字便會身首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