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在這顆星球見吧
75 “這顆星球目前仍然是安全的,你見完葉路就聯系理查斯,他會帶你來找我?!?/br> “好?!?/br> 盛皓城幫喻南深把不小心夾進風衣領口的頭發撩出來,其中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喻南深后頸的腺體處,心念一動,忍不住摸了摸。 距離標記才一天,腺體處仍紅腫腫的。冷不丁被溫暖的熱度觸碰,喻南深一個激靈,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癢?!庇髂仙畈幌胨?,身體一歪,想躲開魔爪。 盛皓城被眼前的喻南深好玩死了,還想逗他,但見喻南深一臉嫌棄,只好收手。 喻南深大病初愈,又被他折騰了一宿,包裹在長風衣里整個人都小了幾圈。及頸的長發落在領口,喻南深又帶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看起來就像個沒什么危害的小omega,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弄死他。 ——雖然這個“小omega”風衣底下藏了一把真槍,而且一個人就能把這顆星球屠掉。 盛皓城一切都對喻南深坦白了。 包括他怎么白手起家、怎么聯系上前聯盟副主席段睿、怎么打算干掉聯盟重建秩序。 他知道自己冒很大風險,喻南深辛辛苦苦在前線戰斗,他倒好,直接掉包了后方整個聯盟委員會。 喻南深安靜的聽完,出乎盛皓城預料的是,喻南深并沒有什么反應。 如果非要他形容,聽完一切的喻南深就像個突然卡機了的機器人,事情發展超出他的程序設置,于是……當場卡機了。 “舊人類已經占據了第五星系了,包括我的出生地,搖光星。”盛皓城以為喻南深仍在為舊聯盟不舍,“而這時候,聯盟委員會居然還在討論怎么處置你,而不是收復失地。” 喻南深一直低下的頭,在這時抬起來了:“聯盟沒了,那我能做些什么?” 他語氣惘然迷茫,好像有人告訴他從今以后不許攝入任何碳水,卻要讓他繼續活下去。 盛皓城被他這么一問,突然也沒了計劃。 他本來想能瞞喻南深多久就瞞多久,在完美嶄新的新世界建立后再真相大白。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事情遠超出他的控制。 他有心想把喻南深帶在身邊,但盛冬的航程圖顯示她快靠近盛皓城了。 喻翰丞的那條定時信息也讓他耿耿于懷。 他能明顯感覺出來喻南深被重創后,精神力縱然穩步恢復,卻達不到從前的高度了。 而喻南深自己也沒發覺,盛皓城卻意識到了:喻南深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黏他。 被標記前就出現征兆了。 睡著后不知不覺四肢就纏上了他,腦袋要湊到他身上,嗅著他的信息素呼吸才慢慢平穩。 喻南深以前的畫風都是以簡潔為主,而被他抓來身邊后,喻南深朝艦艇主系統訂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筑巢似的布置起他們的臥室。 ……像小孩子,或乖巧的小寵物。 “哥哥,你的記憶是從十二歲開始的,之前全忘記了,對不對?”盛皓城突然問。 喻南深不明所以的點頭。 他忽然想起來:“你幫我查,裝備部部長葉路現在在哪里,我要聯系他?!?/br> “怎么了?”盛皓城聽喻南深語氣急促起來,明知是有要緊的事,可還是有點醋。 “他有可以恢復記憶的機器。我要想起來以前的事,我……” 喻南深說著,又啞然了。 以前,他覺得一切聽著父親的話按部就班的活下去,就是正確的道路。所以,當父親告訴他他因為一場大病失去記憶,叫他別再想,都是不重要的事,他就將這空白的十二年如同翻一本書,輕輕松松的就翻到下一頁了。 腦海里的怪聲、失去的童年、一個叫盛秋的人卻是他的“違禁詞”……迷霧重重,答案卻藏在了空白的記憶里。 他曾經不知道什么要違抗,現在卻想有自己的意識和情感。 盛皓城很快查到了裝備部部長葉路在哪。 聯盟體系已經分崩離析,聯盟軍大敗蟲族后,聯盟居然下令讓軍方解散裝備部。 而部長葉路,目前正帶著裝備部的大部分身家,在第三星系的一顆小行星上“度假”。 而盛皓城也很順利的,將葉路“請”到了一間實驗室和喻南深會面。 他本想陪著喻南深恢復記憶,但盛冬已到。 她抵達的,不是盛皓城的艦艇,而是喻翰丞發給盛皓城的那串星系坐標。 “在這顆星球見吧,寶貝。mama有禮物給你?!?/br> 可惜盛皓城并沒有把喻翰丞的信息告訴喻南深,不然喻南深會發現,喻翰丞發給盛皓城的那個坐標正是喻翰丞帶他做了七年身體檢查的那座“巨型醫院”星球。 看著喻南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盛皓城依依不舍的啟動了飛船。 沒幾小時,盛皓城已經帶著兩艘護衛艦躍遷到了喻翰丞提供的坐標上。 在那顆小行星的上方,盛皓城遙遙的通過控制屏看見了盛冬的飛船。 飛船看起來很普通,是適合omega太空旅游的型號。 盛冬也發現了他。 兩艘飛船對接,盛冬來到了這座商艦的接待艙。 盛皓城在專門的會客室等她。 mama。 雖然已經知道盛冬并不是他親生母親,可他對她的感情怎么能以血脈一言蔽之。 她拉扯他長這么大,是他晦暗貧困的童年里的光,這是素未謀面的盛秋永遠也給不了他的。 “寶貝。”盛冬端著一杯馬天尼,款款進門。 盛皓城有些驚奇的發現,常常面露憂郁的母親突然變得快樂起來,和她信息里可憐兮兮的姿態完全不沾邊。 盛冬的黑發松松地盤起來,露出脂若霜雪的脖頸,鎖骨以下仍然被黑色絲絨所包裹。 她慢慢地坐在盛皓城對面,不自覺地晃動著手中酒杯的液體。 “媽,你怎么突然來了?”盛皓城明知故問。 “來看看你和喻南深?!?/br> 盛冬看起來很自在,似乎一點也不好奇自己兒子怎么購置得起著那么多艦艇。 “喻南深?”盛皓城裝作不懂,“他沒和我在一起。” 盛冬了然地笑了笑:“啊,你們年輕人要玩‘私定終身’這一套,是吧?” 盛皓城默然不語,笑意卻斂了起來。 他自和喻南深分別后,提防了太多人。他試錯的成本太低,太多的話都需要他反復推敲。 這讓他對周圍人的戒心如同一座高聳入云的鐵塔,真情與實感早埋藏在塔頂,唯一能打開這座密塔的人叫喻南深。 連面對生養自己的母親,也不能真心相待。 盛冬卻看穿了他。 “不用那么提防我們,乖兒子?!笔⒍砬檎鎿?,動情得像一個意氣風發的成功演說家,“我們都是希望你和喻南深在一起的,結婚、生子……再好不過了。” 盛皓城望著面前的盛冬,黑與白在她身上囂張的交錯著,像一只盛放的黑蝴蝶,卻身披霜雪。 盛冬黑白分明的眼噙滿了笑意,她多像一個對幼輩私奔付之大度一笑的慈母。 她不計較,不聲張,甚至覺得這一對小戀人的負隅頑抗有趣極了。因為她對此胸有成竹。 “你們?” 盛皓城預感到了什么。 “我、喻翰丞、全體舊人類軍,甚至是蟲族,都希望你和喻南深在一起的?!笔⒍Σ[瞇地說。 “我們都等著你和你的新娘舉辦一場世界婚禮呢。別人的婚禮鮮花圍繞,而你們的婚禮,要鮮血和戰火?!?/br> 艦艇慢慢降落,周圍墻壁漸漸透明起來。 星球的全貌在盛皓城眼前漸次展開,如同鋪開的畫卷。 盛皓城的血一點一點涼下去。 他明白了。 他們都知道喻南深是omega。 不,不僅是知道…… 甚至喻南深是omega,都是他們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