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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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燈大典潯南王遇刺的消息不脛而走,如今滿城風(fēng)雨,一聽潯南王有意謀反,景榕城內(nèi)是人人自危,走的走逃的逃,封了城逃不出去,也有不要命的攀墻夜奔。 刺殺潯南王的歹人武功奇高,下手狠利,正中潯南王心臟,本該是一劍封喉,不料潯南王偏生了副歪心,一劍穿胸也未傷其命脈。 事發(fā)突然,待眾人回神,歹人已被擊落游鳳河中。 牛管家把這些天聽到的傳聞統(tǒng)統(tǒng)說給昏迷中的書小公子聽,他不確定對方聽不聽得見,但老牛覺得,少爺是喜歡聽的,想要聽的。 賞燈大典,禍亂叢生。 是夜,書府大火未滅,老牛滿頭大汗,正組織下人接水,轉(zhuǎn)頭就見他家瓷娃似的寶貝小公子渾身泥垢,披頭散發(fā)被人綁著手腕拖在地上。 他家小公子顯然是嚇壞了,嚇得兩眼沒神,受凍小獸似的渾身顫抖。 少爺是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少爺,是老牛從小看著長大的少爺,怎么能像狗一樣被人拴著脖子! 老牛暴起,他一把老骨頭拼不過殺人不眨眼的冷刀,他被一腳踹到肚子,給人三兩下貫到了地上,旋即,周圍的潯南王私兵摁著他的腦袋像種莊稼一樣壓進(jìn)土里。 是夜,老牛摔掉半塊門牙,講話漏風(fēng),書府小少爺一心求死,緊咬牙關(guān),一聲不語的被埋到只剩個頭顱在地上,見狀,柳夫人“啊”地慘叫,兩眼上翻驚厥失魂,掐著人中也叫不醒。 從土里挖出來,又是棍棒伺候,打得背上沒一塊好rou,書小公子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最后實在是鹽水都潑不醒了,潯南王才勉強(qiáng)放人休整。 還是昏著好,牛管家辛酸的想,昏著無知無覺的,起碼能少受點苦。 他摸摸眼角酸淚,正要換方帕子擦汗,忽聽雙眼緊閉的小公子痛苦地喃喃囈語,不住含糊的叫著些什么,他緊滿附耳一聽,淚直接滾在枕上。 少爺在喚阿旦,一聲一聲的“阿旦、阿旦”,像是木栓子直懟著牛管家的心窩軟肋捅。 他憐惜的摸摸少爺滿是汗的額頭,強(qiáng)忍眼淚柔聲道:“少爺,阿旦他、阿旦他回家了,少爺,不用怕,老牛在呢,有老牛陪著你,少爺只管安心的睡。” 回家了...書辰里懵懂的想,原來阿旦是回家了啊...真好,阿旦回家了,他肯定很想他的姑嬸...回家了... 半晌,書小少爺?shù)暮粑伤闶菨u漸平緩,再度平靜下來。 老牛緊緊握著書辰里的手,又是一夜的無眠。 府上每日有人送粥,只為吊住書辰里的命。 公子不張嘴吃,老牛只好掰開他的嘴往里喂,一碗粥,能灌進(jìn)去小半已是奇跡,老牛縱然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是更顯無力,看著自家少爺日漸消瘦,他整日偷偷抹淚。 書辰里還是醒了,在牛管家出去熱粥回來的時候,他轉(zhuǎn)轉(zhuǎn)脖子,無神空蕩的目光落在牛管家那張又喜又憂,甚是滑稽的臉上。 “牛叔。” “欸!”牛管家快步跑到書辰里眼前,想坐下,又怕稍微大點的動作驚到好似一碰就碎的少爺,“醒了,醒了就好。” “牛叔...”書辰里問,“我睡了幾日?” “不多不好,正正十日。” “十日啊...”喉中刺癢,書辰里倏地咳嗽,白如紙的臉上是病態(tài)的薄紅,他喉尖卡著東西難受,捂嘴咳得氣都接不上,再一喘,猩紅的血絲混在唾液里面,被他面無表情的擦在手帕上。 “少爺,要喝水嗎?”牛管家手忙腳亂,不敢碰書辰里,也不敢叫人來看。 書辰里虛弱的搖頭:“外頭如今...怎樣了?” 牛管家沉痛嘆氣:“要打仗了。” “打仗啊...”書辰里面上忽而恍惚,他呆滯的視線落在院中盎然生機(jī),蒼白面容好似一瞬有了些許精神,他突然問:“...牛叔,你見過花開五色的春桃嗎?” 這...牛管家搖頭:“老仆只聽說過異色春桃,聽聞開花五彩,繽紛齊艷煞是好看。” “我也沒見過。”書辰里神傷,自語道,“怕是沒機(jī)會見了...” 書辰里本是剛醒,氣力恢復(fù)不多,不一會兒便又犯起困。 這一睡下去,又是好些時辰的噩夢纏身。 牛管家提心吊膽,眼也不眨的侯在書辰里身邊,就怕他一醒,找不到人會著急。 到了后半夜,書辰里又醒來了一次,這次,他喝了點粥,還失手打翻了一個瓷碗。 牛管家掃清碎片,一數(shù),淚汪汪去開書辰里握著的拳:“...少爺。” “牛叔...你眼睛真尖...”書辰里失笑,拳頭松力,尖銳角的瓷片已經(jīng)割傷了他的手。 “我去找傷藥。”牛管家顫顫巍巍,撐著膝蓋一下竟沒站起來。 “別去了,牛叔。”書辰里急急起身,一把拽住他衣擺,“一點也不疼,真的,也沒流血。” 牛管家看看書辰里掌心,看看地上一片狼藉,忽地忿忿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都怪我給少爺吃這么燙的粥!” “別打了...牛叔...粥不燙,是我自己沒拿穩(wěn)。” 書辰里費力的拉住他:“...牛叔,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么會。”牛管家握住書辰里的手,臉上溝壑是掩蓋不住的歲月的滄桑,他的手厚而粗糙,卻給人安心的溫度,“少爺是老仆這輩子見過最勇敢、最聰明的人,少爺還很機(jī)靈,有擔(dān)當(dāng),以前老仆失手打翻了夫人一方花瓶,少爺還幫過老仆,少爺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好的少爺。” “我沒這么好...”書辰里低落道,“我什么事都辦不好,就連阿旦也...”他怔住,迷惑的問牛管家:“阿旦呢,阿旦去哪兒了?” “少爺忘記了嗎。”牛管家含淚,頰邊笑意淺淡,裹著叫人讀不懂的哀傷,“阿旦他去看望姑嬸了,要好些日子才能回來。” 書辰里“嗷”了聲,笑道:“原來他回家了啊,怪不得見不到他。” “他說了什么日子回來?” “就...大概半個月后。” “半個月?”書辰里擰眉,“這也太久了吧。” “不久的,少爺。”牛管家安慰他,哄他道,“半個月過起來很快的,只要我們睡下,眼睛一閉一睜,半月便到了。” “好吧...”書辰里打了個哈欠,閉眼往床上縮。 燭火搖曳,光下牛管家的背彎彎馱著,像一頭昏睡的老駱駝,沉重、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