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蘇聿和祁崢因為大冒險而假裝談戀愛已經過去一個星期加兩天了，期間兩人和平時似乎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又有點什么不一樣。

    比如，祁崢每天早上開始接他上學，給自己帶早餐，又比如，祁崢似乎搭自己肩的頻率更加頻繁了，再比如，呃，蘇聿一時又好像想不到又有哪些不同。

    蘇聿煩躁地咬了一下草莓牛奶的吸管。覷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男生。

    “蘇聿！高三了，高三了！上課還跑神，過來把這個題給我寫了！”數學老師的粉筆頭伴隨著吼聲將神游在外的蘇聿拉了回來。

    蘇聿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牛奶，朝講臺上走去。

    看到蘇聿冗長又繁瑣的計算步驟，講臺上頭發有些稀疏的數學老師嘆了口氣，朝臺下掃了掃，再次出聲：“祁崢啊，上來幫幫蘇聿。”

    祁崢隨手抽過蘇聿手里的粉筆，仗著身高腿長將蘇聿堵在自己和黑板中間，拿著粉筆“刷刷刷”地寫著，他寫的極慢，似乎是想把字寫的工整，蘇聿本想慢慢退出去，剛動了動身子，旁邊盯著看的數學老師立馬吼道：“好好站著看著！別亂動！看看祁崢咋寫這道題的！”

    蘇聿又默默地不動了。他心里只能祈禱祁崢寫的快一點，他看著祁崢修長的手指略微吃力地捏著那半截粉筆，有些熾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地灑在自己的耳邊，他感覺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熱。

    “你快一點。”蘇聿低下頭，看著腳尖，用氣音對身邊的男生說。

    祁崢聞言，輕輕笑了一下，略微加快了一些手上的速度。

    “好了，我們來看一下這兩個過程啊……”祁崢剛停筆，蘇聿就迫不及待地跑下講臺，祁崢盯著他通紅地耳朵，朝老師看了一眼也緊跟過去。

    蘇聿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拿起桌上的奶“囤囤囤”地暴風吸入，并掩耳盜鈴般地扭頭不去看祁崢。

    “好好聽老師講課，本來就夠傻了吧唧了還不聽啊。”祁崢屈指敲了敲蘇聿的頭，迫使對方轉過頭來。

    “什么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趙講的我聽不懂啊，我只會寫書上的。”蘇聿打開練習題，開始看那些例題，“不過我還是勉強能及格的。”

    祁崢不再看他，開始記筆記：“上次也不知道誰不及格被老趙批了一頓。唉，是哪個小可憐呢。“

    蘇聿不想理他，停頓半晌，嘟囔了一句：“那題我都沒有見過怎么寫啊……”

    大課間下課，老趙端著他的搪瓷缸，夾著教案，邊品茶邊往門口走去，末了突然想起什么，扭頭的一瞬間直接定位到正倚著墻啃零食的蘇聿，此時正瘋狂進食的蘇聿，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忍不住抖了抖。正當他張大嘴準備咬下一口的時候，蘇聿突然聽到一陣略微沙啞的聲音，穿透層層阻礙，到達他這里。

    “蘇聿啊—來來來，跟你說點事，祁崢你也來一趟。”老趙又抿了一口茶，瞇起眼睛朝這邊說道。

    蘇聿的嘴巴張的大大的，也不知道是先回答老趙，還是先把馬上到嘴邊的面包咬下去。

    “好的老師。”在他思考的這0.001秒中，祁崢已經起身回答了老趙。蘇聿趕忙咬下面前的面包，伸手用手背抹了下嘴，緊隨著祁崢站了起來。倆人一起并肩朝外面走去。

    到了樓下老趙的辦公室，老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坐啊，坐啊。”接著他轉過身，看著對面的兩個男生，長吁了一口氣，開始進入今天的正題，“是這樣的啊，蘇聿，文科學的很好，你們語文老師經常夸你那作文寫的那叫一個好，為啥每次我的數學都給我卡在危險線呢，你是不是對我有啥意見啊，每次語文老師夸你啊，我那個心都忒不舒服，你這太偏心了昂，咱這是個理科班是吧，這生物化學都不差，咋就偏偏我的數學……唉！”

    蘇聿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眼睛飄飄忽忽，就是不看對面的老趙。祁崢難得看見蘇聿這副小慫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誰料下一秒自己就被老趙cue到。

    “祁崢啊，你這全科型人才，是吧，既然和蘇聿關系這么好，就多幫幫他，是吧，都是年級前十的人，爭取把蘇聿拉到年級前五嘛，不是離你更近一點嘛，你說是吧。”老趙端著他的小搪瓷缸，似笑非笑地問他。

    “是的是的，我也這么覺得。“祁崢忙收回笑意，點了點頭。

    “是吧，那老師覺得呢，既然你們都是玩了那么好了是吧，平時下課啊，周六周天什么的，給蘇聿補補他的數學，他的數學上了一百二啊，那前五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老趙說完，笑瞇瞇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大男孩，”你們覺得嘞？“

    “這……“

    “沒問題沒問題。”

    兩人同時回答道。

    “怎么蘇聿還有意見吶？不方便？”老趙看向蘇聿。

    “沒沒，我就是怕占用人家祁學神的時間。”蘇聿趕忙笑著回答老趙。

    老趙哼了一聲：“屁嘞，我看你倆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粘一起。”老趙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可以走了，“快走快走，看到你這小子我就來氣。”蘇聿表示他被老趙針對了，但他本人很無辜。

    “一會兒放學去我家吧，哥帶你考第二。”祁崢勾搭著蘇聿的肩，略微有些欠揍地說。

    “為啥不是第一。”蘇聿面無表情，一種直覺告訴他祁崢準憋不出來啥好話。

    祁崢把他摟得更緊了點，嘿嘿一笑：“當然是因為，哥這個第一是個神話啊，你超越不了的小聿子。”

    蘇聿被摟得有些熱，推開湊到他耳邊的一張俊臉，終于維持不住他高冷的表情，拿拳頭捶著對方的肱二頭肌：“你夠了崢狗，你最近越來越sao了！別跟我講話，我親愛的宇宙無敵牛批的傳說級崢哥！”蘇聿喊的聲音有點大，頓時吸引周圍一圈或驚恐或看智障或兄弟你真勇的目光。

    蘇聿有點尷尬，趕忙拽著祁崢大步離去。

    周五下午放學早，蘇聿和祁崢一起到家才五點多，祁崢住在離蘇聿家不遠的公寓里，兩室一廳外加一個廚房和衛生間，看著跟樣板間一樣，蘇聿心里想著，不自覺說了出來。

    祁崢低頭幫蘇聿找著拖鞋，隨口回答他：“就是樣板間，當時來這邊上學找個近一點的房子，我爸就把這個小公寓買了，反正也就我一個人住，隨便買個住三年，等上大學了就把他租出去了。”

    “你一個人住了兩年多了？我還以為你一直和阿姨一起住呢。”蘇聿不禁感嘆道。

    祁崢把自己和蘇聿的書包放進書房，轉頭走進廚房，邊套著圍裙邊問：“你晚上想吃啥，要餓了看看冰箱里有啥沒有。”

    蘇聿隨手從冰箱里拿出一盒昨晚祁崢點的披薩，放進微波爐里，靜靜地靠著身后的流理臺，望著對方低頭洗菜的背影。水池對于對方來說有一點點低，男孩兒微微地彎著腰，寬大的校服后面被撐的緊緊的，可以隱約看到對方后背的肌rou輪廓。

    微波爐依舊在轉，已經開始有陣陣香味傳出來了。

    “你在熱什么。”

    “你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

    兩人再次同時開口。

    短暫的沉默后，祁崢關上水龍頭，把菜拿到菜板上。

    “上高中那個暑假學的，老爸老媽到處飛，不是上班就是旅游，自己就學了點。“他停頓了一下，聽到微波爐”叮“的一聲，”不要吃那披薩了，昨天晚上的。“

    “沒事，你不是放冰箱里了嘛，我少吃一點，肯定能吃下崢哥給我做的第一頓飯。“蘇聿打開微波爐，等待里面的熱氣散去，笑嘻嘻地調侃道。

    哪知對方頓了頓，低聲說道：“不是第一頓，小聿子，我們‘談戀愛’的第一頓早餐，就是我做的。“

    蘇聿聽到“談戀愛“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趕忙端起披薩往外走，低聲嘀咕了一句：”我說那個三明治怎么rou那么多，還怪好吃的……反正，我說這是第一頓，就是第一頓。“蘇聿提高音量，耍起無賴來。

    等蘇聿吃完一塊披薩，又溜進廚房圍著祁崢轉悠，祁崢正在熬粥，簡單的大米粥，里面放上兩顆桂圓，三顆紅棗，四塊山藥，蓋上蓋子，等它自己慢慢沸騰。

    接著祁崢將身上套著的圍裙取掉，隨手放在流理臺上：“走，出去了，等它自己慢慢熬吧。”接著將蘇聿帶到書房，邊給他搬椅子邊問道，“你給阿姨打電話了沒？”

    “打了打了。”

    “那你晚上要走嗎？”祁崢坐在書桌前，單手撐著頭看著蘇聿。

    蘇聿被這一眼看的呼吸一滯，他知道祁崢長得很好看，但他總感覺祁崢這一眼別有深意，又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落寞，再聯想剛才祁崢說的，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里住了兩年多了……突然頭腦發熱脫口而出一句：“不走！”

    他感覺祁崢的笑意更深了，發自內心的笑，蘇聿感覺有點尷尬，他頓了頓，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媽，哎呀她，就是，一聽我要來你家學習，對，就不讓我回家，真是的，還是我親媽嗎。”他不敢看向祁崢，視線飄忽不定，也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就是不想看到祁崢那張臉，“快、快開始啊！你怎么那么多廢話。”他趕忙拿起書包，低頭在里面翻找。

    兩人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搞懂蘇聿的薄弱點，接著祁崢出來看了看粥，簡單炒了個醬香茄子和上海青，又煎了兩個速食薄餅，蘇聿全程都站在離祁崢不遠卻又不會妨礙對方的位置上。

    倒別有一番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蘇聿震驚于祁崢的廚藝，祁崢震驚于蘇聿的數學。兩人就這么打打鬧鬧地搞到了十一點。

    “不早了，蘇聿，我把東西給你拿好了，內衣是新的沒有穿過，你快去洗澡。”祁崢從背后拍了拍蘇聿，催促著對方。

    “嗯嗯，好了好了。”蘇聿在紙上寫下最后一筆，伸了個懶腰，順手關上臺燈。

    祁崢關了書房的燈，坐在客廳，聽著衛生間的水流聲，雖然盯著手里的手機，但手機卻早已黑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崢哥，我好了，你快去吧。”蘇聿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穿著寬大的白t黑色的短褲，下面的腿白的晃眼，因為剛洗完澡，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亮亮的，軟軟的，像一只幼鹿，白皙的臉上布著淡淡的粉紅，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一下。

    祁崢的喉結動了動，淡淡地“嗯”了一聲。起身走向浴室。

    等他再出來，蘇聿正坐在沙發上，晾著他那兩條大長腿，因為低頭看手機的緣故，白t的衣領又大，可以看到對方脆弱的后脖頸，祁崢又忍不住想要捏一下。

    他拿了吹風機，剛在蘇聿身后站定，還沒來得及伸手捏一下，突然看到寬大的T恤里面，從這個角度可以輕易看到對方胸前的兩點紅櫻，粉粉嫩嫩，小小的，格外可愛。

    祁崢呼吸一頓，他趕忙將手往上移了一寸，打開了吹風機。

    “謝了崢哥！”蘇聿似乎在打游戲，仍舊盯著屏幕。

    等兩人都收拾好，祁崢將蘇聿趕上床，已經快要十二點了。他一進臥室，就看到蘇聿抱著被子，一條腿壓在被子上，側躺著刷著手機。

    “關燈了。”祁崢看著蘇聿，見對方點了點頭，“啪”地一聲關上了燈。

    兩人平躺著，各自枕在自己的枕頭上，蘇聿突然感嘆：“上一次咱倆一起睡，還是初三畢業那會兒我去你家。沒想到你竟然一個人住了兩年了，你也不早說一聲。”

    祁崢突然側過身，轉向蘇聿，看著黑夜中對方不太清晰的面容，緩緩開口道：“早說怎么樣。”

    蘇聿也轉了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祁崢：“早給我說，我當然早就來陪你玩了，一個人住多爽！”

    祁崢又湊近了一點，盯著對方問：“那你以后能多來陪陪我嗎？”

    “當然！”蘇聿也往前挪動了一點點，聲音堅定。

    短暫的沉默，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

    “啾”祁崢突然輕啄了一下身邊少年的唇，帶著點狡黠的笑，啞著嗓子開口道：“謝謝你，小聿子。”

    “你！你干嘛！”蘇聿猛地往后退去，捂住嘴巴，一臉震驚地看著潛藏在黑暗中的男人。

    然而現在祁崢眼里的蘇聿，滿臉潮紅，眼睛濕漉漉，因為震驚而睜得大大的，還有一絲懵懵地樣子在里面。

    ‘真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