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風波|酒里下了東西
生日宴會結束時已經是深夜了,有正經家室的都陸續回了,愛玩的也早就左擁右抱地被安排進了套房,真正在談工作的酒過三巡也都歪在了沙發上,穿著性感旗袍的服務員小姐過來收拾滿桌滿地的酒瓶。 董總被人架著踉蹌著往外走,身后跟著一個旗袍美女:“董總,您看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這邊給您準備了套房,您看……” “行啊,留這兒好,留這兒方便!”董總拍了拍自己肥胖的肚皮,也不知是真醉了還是裝醉,越過人群搖搖一指,“讓那個、那個小江過來跟我說兩句話!我剛剛和他聊得投緣呢,怎么突然就走了?來來來,你過來……” 江沐被人喊了一聲,扭頭詫異地看向董總,腰間突然被人輕輕一推,江夫人比他更加積極地應了聲:“快去呀小沐,董伯伯叫你呢?!?/br> 江宗誠站在一旁皺著眉撇了自己妻子一眼,嘴巴動了動卻沒說什么。 “去和董伯伯聊聊天,平時都是你哥哥應付這些場面,今兒你趕巧在了。咱們家最近可多要依仗人家的公司推進合作呢?!边@話其實無比直白,在商業利益面前一個私生子完全可以等價變換成可利用的棋子。 旁邊圍觀的人嘴里低聲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有些看好戲的就差端盤瓜子坐下觀看了。江沐覺得腳底千斤重,卻被江夫人不容質疑地推搡著。 董總等得有些不耐煩,干脆走過來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宗誠兄,你家這大明星實在是稀客,今天難得見到,不介意我和他多喝幾杯聊聊吧?!?/br> 江沐在心底冷笑一聲,雖然也沒有指望過江宗誠會幫自己解圍,但在看到他揮揮手笑著離開的時候還是心中鈍痛了一下,比江夫人滿臉得逞的笑意更讓他覺得寒心。 / 眼看四下無人了,江沐別無他法,只能跟著董總進了套房。他重重扭了一下肩膀將董總的手甩開,門口兩個小姐將端來的紅酒和酒杯放下后就退了出去,浮華的巴洛克風格大門在身后合上,房間里沒有窗戶,看起來墻壁還做了隔音處理。 董總滿臉紅光地坐到茶幾面前,倒了兩杯紅酒出來:“小江,過來坐啊。” 江沐倒也不慌,手伸進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手機,走過去坐在了董總對面的椅子上。 “其實最近啊我也在研究你們年輕人喜歡的那些東西,投資點電影啊電視劇什么的。來,跟董伯伯說說,最近有沒有好的項目適合投資的,我來幫你聯系!” 這些大老板吹牛皮時候的丑態都是一個樣,江沐看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么,完全可以應對自如。他接過酒杯抵在唇邊:“好的項目啊,最近還真是有一個……” 董總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話題江沐居然真的要接下去,急忙打斷了他:“你怎么端著杯子不喝呢,快來,陪伯伯喝開心了什么項目都好商量,來坐近一點。” 說話間一只手就強硬地伸了過來,扳著江沐的手讓殷紅的液體順著喉腔灌入,他作勢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將一口酒咳出大半,甚至還濺了兩滴到董總的衣服上。 對方氣得臉都綠了,怎奈江沐咳得實在太激烈,仿佛就灌的不是紅酒而是辣椒水。 “你小子搞什么花樣?”董總原先有點緊張地站起身,但冷靜觀察了一下,就隱約覺得江沐有點不對勁,俯身拿來房間里本來就有的礦泉水上前試探,“來,漱漱口緩一下。” 江沐撫著胸口站起來想接,卻被順勢扯過去強行壓著肩膀按倒在茶幾旁邊的軟榻上。 他沒有驚慌失措,只是目光如炬地凝視著董總,后者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脊背發涼,但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密不透風的環境,終于懶得再偽裝下去。 他伸手掰開江沐的嘴,居然又端來一杯酒,一大半都淋在臉上,殷紅的液體順著下巴滑落到白皙的脖頸上,還有一些順著鎖骨淌進了衣領深處。 董總色瞇瞇地笑起來,伸手就要解開衣領扣:“小江,你是不是喝醉了,咱們到床上休息一下吧?!?/br> 話音剛落,房門突然劇烈地響了兩聲,緊接著被人一腳踹開,董總一分神就被江沐猛地用力推開,胖碩的身型沒站穩,額頭重重地磕在了瓷磚地面上。 江沐坐起身,用食指將遮住眼睛的劉海撇到一邊:“不好意思啊董伯伯,看來我確實是醉了,您磕傷了沒有?” 踹門進來的蔣荻抱著手臂看這位演員現場飆戲,若不是他此時衣襟凌亂、滿身酒漬,倒還真像個得意洋洋的勝利者。 “你、你們!”董總痛得眼冒金星,緩了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站起來。他不敢朝蔣荻撒氣,只能一個勁地沖瞿影怒罵:“媽的,你個下賤骯臟的東西原來有主了?。∥艺媸莄ao了……” 發泄完一通,他本欲奪門而出,卻被蔣荻冷著臉伸手攔住了:“董總,他是下賤骯臟的東西,那我是什么?” 董總頓時語塞,憋得滿臉通紅卻不敢再出聲。雖然他很明顯是蔣荻的長輩,但可惜京耀集團的規模足以抵他三個公司了,利益為上,有錢為王。 他磨后槽牙的聲音有些刺耳,憨笑著解釋:“哈哈,蔣總……大水沖了龍王廟,我、我喝醉了,這就是個小意外,哈哈……你別放在心上?!?/br> 蔣荻也沒打算把事情鬧得太大,給了個警告的眼神便把人放走了。 / 江沐從地上站起身,被酒嗆到的感受并不好受,他此時的嗓子和腸胃都火辣辣的疼,現在想來還是有點心有余悸——他在進房間之前就已經提前給蔣荻發了短信,雖然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為自己得罪商業同僚,但這是他當時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好在押寶押中了,蔣荻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想必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所有物被隨意玷污,不然以后睡起來得多膈應。 江沐走到蔣荻面前,對方扯了扯他被紅酒染成褐色的白襯衣,目光在鎖骨上還未干掉的液體附近逡巡??諝庵谐涑庵鴿庥舻木葡?,有點醉人。 江沐強撐著站了一會兒,在蔣荻伸手搭在他腰間的時候突然就卸了力,腿一軟癱在對方懷里,被摟著腰穩穩接住。 蔣荻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覺得他這是在跟自己示弱,神情嚴肅地蹙起劍眉:“酒里下了東西?” “沒有……大概就是喝多了吧……”因為劇烈咳嗽的原因,白皙的臉頰有點充血,紅紅的格外誘人,他靠在蔣荻堅實的胸膛上閉目養了會神。 蔣荻今晚穿了一套寶藍色絲絨西裝,戧駁領上別著精致的碎鉆胸針,江沐感覺到他側了側肩膀,防止自己被表面凹凸不平的胸針咯到臉。 “放心吧蔣總,我休息一下散散酒,不會給你惹麻煩?!?/br> 江沐這破爛腸胃平時基本上喝不了太多酒,和朋友小酌兩杯也就算了,今天這種局怕是沒少被灌。 等半晌也不見懷里有動靜,蔣荻低頭看他,下巴正好蹭在他頭頂的發旋處:“委屈了?” 蔣荻伸出手抹了一下江沐紅紅的眼尾,似乎沾到了一點濕潤,不太確定地停留在那處輕柔地摩挲著。 “沒有,就是覺得挺可笑的。”江沐說完后偏頭掙開了蔣荻的手,垂眸不看他:“今晚,謝謝你。” 蔣荻也沒問他說的是什么可笑,敏銳地捕捉了他眼底稍縱即逝的蒼涼,心弦莫名被撩撥了一下,下意識收緊了攬腰的手:“沒事了……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