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逢場作戲,各憑演技
觀彌回到包廂,外間的陳魏向他鞠躬行禮:“觀先生。” 注意到他一臉難色,觀彌耳朵尖,聽到包廂中有人在說話。他疑惑地推開門,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兩個不速之客。方桌邊上加了一張椅子,風凜攬住二爺肩膀,正說著什么。 二爺沒想到甜蜜溫馨的約會之夜會冒出風家兄弟,面色相當不好。 觀彌站在門口,有些尷尬。他記性沒差到把剛宣稱要他命的人忘掉,此刻陰鷙的風絕站在風凜身后,抬眼冷冷看著他。正在說話的風凜臉上帶笑,瞥來的眼神也是冰冷的。 “吃錯藥了你?”二爺皺著眉頭推開風凜。 風凜表現(xiàn)得很肅然:“工作上的事,犧牲點私人時間怎么了?” 風凜因為上次二爺拿他刺激風絕的事生了一陣子悶氣,二爺?shù)囊箞龌顒佣疾粊恚@次突然在餐館遇見,竟然帶著弟弟跑來跟他聊公務,張口閉口某某有動作,他把對方滅門的話二爺介不介意。 二爺懶得cao心這些破事,他跟觀彌一杯酒都沒喝完,但風凜屁股釘在椅子上似的,儼然有徹夜長談的架勢。風絕站在哥哥身后一言不發(fā),垂著頭看著腳面。 他能看出這原本是一場兩個人的約會,是他一直奢望著、卻又不配得到的東西。進門之前風凜本想讓他回去休息,但風絕硬是自虐似的跟了過來。 觀彌環(huán)顧房間,知道今天的晚餐是沒戲了。不愧是據(jù)傳混著英國貴族血統(tǒng)的人,此刻還能維持著體面。觀彌看向二爺,識趣地說:“你們要忙正事,那我就先回去吧,不打擾你們了。” 二爺有些無奈,只要不涉及到風絕,風凜就是最合得來的同伴。生悶氣的風凜這個時候冒出來,自己給臺階自己下,二爺看在這些年的交情上,多少要給他這個面子。他站起身:“委屈你了。” 觀彌對他笑了笑:“沒事,正好回家看Habi,換了新環(huán)境它有點不適合,寵物醫(yī)生讓我多陪陪它。” 二爺嗯了聲,“陳魏。” 陳魏拿著那個紫檀禮盒:“是,奴送觀先生回去。” 緩緩掩上的木門把幾人分隔。 托觀彌的福,陳魏的S65被送去了修理廠,他臨時從二爺?shù)能噹炖镞x了一輛勞斯萊斯代步。一路上,陳魏從后視鏡中時不時打量觀彌,覺得他情緒不太對。 金發(fā)的美人懨懨沉默著,街燈透過車窗,在他臉上打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風先生是二爺倚重的朋友,今天來應該是有急需處理的要事,請您不要介意。”陳魏說。 觀彌低低的回應:“我知道的。” 他看著那個紫檀禮盒,抬頭看向陳魏:“陳管家,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可以問問你嗎?” 陳魏有些訝異,他思忖著回答:“可以的,我會盡我所能為您解答。” “寰宇今天說想一直照顧我……”觀彌低聲說,“我可以理解成是在表白?” “您接受了嗎?”陳魏問。 “真奇怪,也許學藝術的人總有點敏感過頭,”觀彌喃喃地說,他突然嘆口氣,“他對我很好,但我感受不到愛。” 陳魏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二爺只是……”他斟酌著說,“不擅長表達。” “觀先生,您從盥洗室回來后就臉色不太好,是在為這件事苦惱嗎?”陳魏問。 觀彌摩挲著紫檀禮盒上精致的花紋,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是的。” “您購買房子,并且親自跟進裝修,想來應該是有在國內長住的打算,”陳魏說,“請原諒我的冒昧,我認為您與他的性格相當合拍,即便無法以愛人身份相伴一生,成為朋友也是很好的選擇。如果……” 他頓了頓,觀彌茫然地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如果您是因為有其他的顧慮,請不必擔心,”陳魏繼續(xù)說,“他是陳家的家主,不會有人敢觸碰二爺?shù)哪骥[。” 觀彌勉強笑了笑。“風先生常去剛才那家餐館嗎?”他轉移了話題。 “那家餐館口碑很好,很受歡迎,”陳魏說。“只是風先生的行蹤我不太清楚,或許是巧合。” “這樣啊……”觀彌點點頭,仿佛很認同他的話。 勞斯萊斯在路邊停下。 “觀先生,到了。”陳魏說,他解開安全帶,下車為觀彌拉開車門。 觀彌與他道別,拎著紫檀盒子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朝陳魏招了招手。“差點忘記了,謝謝你幫我訂座位!”觀彌笑著說。 推開房門,觀彌臉上禮節(jié)性的笑意越來越淺。他換鞋洗澡,把自己收拾好才披著濕漉漉的長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紫檀禮盒,露出來里面一份古舊的樂譜。 觀彌翻看兩頁,隨手丟在地毯上。剛進門的小狗好奇地上去嗅了嗅。 “別叫它吃!不衛(wèi)生。”觀彌喊道。 和狗一塊進來的男人撿起來樂譜后卻沒有動,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紫檀盒子上。 “挺結實的,”觀彌用指節(jié)敲了敲,“拿來裝狗糧吧。” “不要。”厲修突然開口。 觀彌臉上最后一點笑意消散,抬眼看著面前站立的高大青年。他把一根手指按在殷紅的唇邊,耳邊未干的發(fā)絲還往下滴著水,看上去無辜而天真——“噓。” “講過多少遍了,”觀彌輕輕說,“我討厭在房子里聽見除我以外的聲音。” “齊家三四月份的賬有點問題……” 餐館內,風凜還在滔滔不絕地和二爺談事。桌上的菜全部換了新的,清冽的紅酒換成了上佳的鐵觀音。 “這件事我記得已經(jīng)說過了。”二爺說。 風凜對此表示:“啊?有嗎?年齡大了記性不好。” 二爺懶得跟他計較,“不跟你浪費時間,我走了。” 他把茶杯撂在桌子上,起身往外走,風凜把自己說得口干舌燥,既然目的達到,也不想再絮叨下去。他一口茶還沒喝下去,就聽見身后有動靜。 做了半天雕像的風絕活過來,從他哥身邊經(jīng)過,跟在陳二后面走了。 風凜瞪著眼睛,順口氣才把茶給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