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假如將人的身體比做食物,厲森想,這一定是他所品嘗過最頂級的美味。 這是一具男性魅力十足的身體,從肩至腰再至臀,無一瑕疵可挑剔。然而,即便是如此優(yōu)雅得近乎華麗的曲線,也無法掩藏其中蘊含的張力,一旦爆發(fā)又將有著怎樣的魄力。 男人,如同豹子一樣美麗而矯健的生物。 那猶如瓷器般的白皙皮膚,并不會將人襯得贏弱,反而更有一種不可侵犯的高潔之感。 而最為凸顯這種感覺的,是那張臉。端正伶俐、清雅俊逸,不笑時清靜冷漠,散發(fā)著成人特有的知性;微笑時則好似天使,那么美那么圣潔,像一張上天賜予的完美面具。 不過在此時此刻,這張面具早已被摘下來。微微蹙起的眉頭,隱約顫動的眼睫,怎樣看也不可能笑得出來。 反而是輪到厲森想笑,想笑得不得了,要不是眼下沒有這個余暇。 圣潔?哼,再圣潔的臉孔,也會在這樣yin亂的表情之下不復存在。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不是嗎?這個男人的骨子里,原本就流淌著獸性的血,厲森對此最清楚不過。 他就該這樣,該像動物一樣放出最原始最本能的姿態(tài),唯有如此厲森才能滿意。 用雙手按住這個人的膝頭,往兩邊分到最開,讓所有的一切都無可掩藏。厲森低下頭就可以看到自己,也看到對方,兩人的身體銜接在一起的部分,自始至終不曾脫離。 狹小的洞口像一朵菊蕊,反復吞吐著進出其間的rou色柱體,不堪搗弄而溢出的蜜液將之澤潤,光線閃爍迷離,透明卻又無比yin靡。單單是看著這一幕,就可以令人從頭頂酥麻到腳趾。 尤其是,每當厲森更用力地挺進,男人的眉睫就會急促地顫幾下,驀然睜開眼,微張的唇齒間流瀉出嘶啞的低吟。像是不愿意被聽見似的,立即又閉上眼別過頭去。 被汗?jié)竦陌l(fā)絲隨著這個動作而甩動,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情欲浮動的暗香,鉆進厲森的嗅覺,喉嚨也不禁跟著一陣緊縮。 被包裹在那緊窒甬道之中的亢熱部分,仿佛瞬間又被絞緊幾分,一陣急劇抽動,幾乎快要泄出來。 他立即忍住了沒有就此釋放,雖然他其實很想,非常的想,但卻有一剎那莫名的猶豫,讓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該怎么說呢?眼下這銷魂的感覺是很好,實在太好,好得不可思議,好得令人不敢相信,好得……如同是一場夢境。 夢? 這個字眼掠過腦海,厲森感到胸口一陣異樣的窒悶,仿佛快要虛脫般的氣短和無力,他猛地牙關一咬,挺身坐了起來。 等等……坐起來? 已經(jīng)意識到什么,厲森將雙眼緩緩睜開,看到眼下的情景,也不會有多么意外了。 其實沒什么特別,一間房,一張床,一個人。唯一算得上比較特別的情況,就在這個人自己身上。 他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冷冷地往下瞥了一眼,臉色更是如同要結(jié)霜似地冰凍起來。 過了幾秒,他才緩慢地呼出一口氣,用雙手抱住頭顱,低咒:「該死,該死……可惡!」猛然一腳把被褥踢開,從床頭柜上拿起移動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鈴音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聽筒那頭傳來微帶沙啞的低沉男聲:「喂?」 「你給我起來!」厲森開口就是一句喝叫,怒氣滿滿。 那邊靜了幾秒,悠悠地回:「你知道現(xiàn)在是幾點嗎?」 「幾點都好,總之你不準睡!」厲森說,「把你的酒店房間告訴我。」 「你要做什么?」 「少啰嗦。快說!」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之后,那邊終于傳來響應:「好吧。」告訴了厲森他想要的東西,那聲音里開始有笑意隱隱透出來,漫不經(jīng)心般地問,「至少給我一點提示,讓我知道應該做些什么準備?」 「哼,準備……準備給你自己干的好事負責!」厲森冷哼一聲結(jié)束通話,下床換好衣服,拿起車鑰匙氣勢洶洶地沖出家門。 ※ ※ ※ ※ 當厲森坐進車子的時候,正是凌晨一點整。 那么,再把時間推回三個鐘頭以前,也就是夜間十點。 那個時間,厲森剛剛洗完澡,從浴室回到睡房,準備坐在床上看一會兒電視新聞,然后睡覺。 公正地說,就算是給狗仔隊提供過無數(shù)緋聞頭條的厲森,也并不總是一天到晚都在外頭放蕩。他當然有規(guī)矩的時候,畢竟身為國際娛樂公司的總經(jīng)理,他也算肩負重責,該認真的都會認真。 只不過那些狗仔隊對他的這一面毫無興趣罷了,他們樂于將他描寫得奢侈糜爛,渾身邪云籠罩,如同一只專門跑來人間攪亂紅塵的色之惡魔。 眼下這個惡魔穿著一條寬寬松松的睡褲,打著呵欠在床上坐下去,毫無形象地岔開腿往后一倒,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句:「休息了嗎?」 那是厲森十分熟悉的男性嗓音,優(yōu)雅清淡的語調(diào)也一如往常,可是說不來為什么,厲森肚子里突然生起一團無名火。 「你有什么事?」他沒好氣地說。 「是有一點。」電話那頭的人回了這句之后,就此緘默。 厲森等了半天,越來越發(fā)現(xiàn)這家伙實在很會挑戰(zhàn)他的耐性! 「到底有什么事?」終于忍不住追問。 「你在床上?」那邊卻答非所問。 厲森微微一愣,皺起眉:「是又怎么了?」 「我也是。」那人說,像是笑了。 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厲森愈發(fā)覺得莫名其妙:「所以說,那又怎么樣?」 「所以說,我們真有默契。」 「……」 「所以我會這么掛念你。」 「……」 這個把厲森弄到?jīng)]話可說的人——司遙,此刻正在距此百來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 上個月,曾經(jīng)邀蘇瞳參與角色甄選的劇組終于發(fā)來通告,通知蘇瞳準備進行拍攝工作。拍攝在不久前正式開始,除了蘇瞳,司遙也隨行前去拍攝地。 蘇瞳出道時間不短,但這次是他頭一回參與影視拍攝,所以連司遙這個半吊子經(jīng)紀人也難得稱職地相伴左右,幫助蘇瞳緩解壓力,讓他能夠更安心地投入工作。 從司遙到那邊,截至今天為止,已經(jīng)過去兩周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期間司遙曾致電來邀厲森在閑暇時過去玩玩,都被厲森不以為然地拒絕。 「我要怎么玩是我的事,你只管照顧好那個笨小孩吧。」厲森是這么說的。 當時司遙也是笑,就像現(xiàn)在一樣,輕輕地悠悠地笑。 「我剛剛洗完澡上床,你呢?」他笑著問。 厲森「嗯」了一聲,有些不情愿。每次與這人對話,哪怕只是隨性的一兩句問話,都會讓他有一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別人的話語只是音符,這個人的話語卻是魔咒……有時候連厲森自己都已分不清,究竟是事實的確如此,抑或只是長期以來造成的慣性思維。 「上床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我?」 突然被司遙這樣問,厲森立即回道:「沒有。」雖然是想也不想的回答,但這的確是實話。 床,或許是一個曖昧的地方,但它最根本最實際的功用,畢竟還是供人歇息。 假如想找床伴,厲森大可以在半個鐘頭之內(nèi)約出不下十個來,又何必去想一個遠在百里之外的人? 他也不過只是床上功夫好那么一點點,骨子里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惡劣分子……對,惡劣分子!衣冠禽獸!披著天使外皮的惡魔! 「是嗎?那么你對我做了一件不公平的事。」惡劣分子說。 「什么?」厲森一頭霧水。 「當我在想著你的時候,你沒有在想我。」 「……」 厲森緩慢地幾輪深呼吸,驀地唇角一撇,發(fā)出冷笑,「是啊,我不公平,所以呢,你想要我怎樣補償?」天高皇帝遠,再伶牙俐齒的嘴又能掰出什么名堂? 「我想要你——把你的左手借我。」司遙慢吞吞地說。 「借我的左手?」厲森不由疑惑。 「是的。」 司遙微微一頓,「睡袍很薄也很寬松,雖然暖氣開著,我睡在這里還是有點涼。」 「?」 「我想我應該用東西把身體蓋住。」 「……」 「厲森,幫我把睡袍脫下來。」 「什……」厲森差點驚得坐起來。從剛才到現(xiàn)在,這家伙到底都在鬼扯什么? 「你吃錯藥了是不是?」他低叫,「我怎么可能幫你脫睡袍?」要知道,他們兩個現(xiàn)在相隔百里。就算有特異功能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吧。 「當然可能。」 司遙說,「你已經(jīng)把左手借給了我,不是嗎?」 「我的……」厲森愕然一怔,真的被弄胡涂了。 「那么先把腰帶解開……然后把睡袍從肩膀開始脫下來。」 電話那端,平靜緩慢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地傳過來,中間伴隨著細細碎碎的聲響,聽起來是衣料摩擦的聲音。 這聲音滲入到厲森耳朵里,仿佛有一只手正將他滿腦子的疑云一點點撥開,然后,有什么東西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