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宮宴 (當眾調情)
前言:南柯一夢 ———— “今兒天色正好,還請諸位不要在宮內四處走動,以免沖撞了貴人。”隨行的大太監朝三位幘服文吏拱拱手,態度恭敬。 “謝中貴人提點。”那三位也朝太監行禮,他們便是今年新登科的一甲進士,分別任翰林院從六品修纂和正七品編修,出身清貴,正是前途無量。 此次齊煜召開宮宴,除開親近的大臣們還特地召了他們前來,也算是他們第二次進宮。 那打頭的是個年近而立的男子,星眉劍目,氣質剛正,便是六品修纂柯贊,師承謝公謝遠,曾與容修一同進學,年齡也相仿。初入仕途,柯贊本應意氣風發,可近期小師弟因病亡故、恩師遭貶,接連打擊令他難以展顏。 此次入宮,柯贊強打起精神,與同僚寒暄起來。另兩位因為品級較低,此次得以入宮,心情頗佳,邀著柯贊趁宮宴還未開始,四處逛逛。 雖覺有些不妥,但柯贊還是陪同二位直奔御花園。 綠陰幽草勝花時,園內雖無百花爭奇斗艷,可水色如天、柳庭風靜倒也別有一番趣味,日頭還未落下,三人走馬觀花將園內觀了個遍。 正在三人打算打道回府時,幽徑處傳來細碎腳步聲,掩映下一道牙白身影遠遠地向幾人靠近。 眼見避不開,柯贊幾個也道不好,忙垂首作揖立在道旁,生怕沖撞了哪個女眷。夏日身著首服本就燥熱,此時冷汗更是貼在柯贊的前胸后背,他正后悔著自己魯莽的舉動。 那月白身影越靠越近。腳步聲稍頓,一雙錦緞素履停在了柯贊眼底,他不敢抬眼,視線里只有那人飄逸的衣角,一陣藥香隨著來人動作鉆入鼻尖。 “見過貴人......”本就不善言辭的柯贊此時訥訥告罪。 “......” 聽到柯贊聲音后,那月白身影不答,反而倒退兩步,正在柯贊疑惑間,視線里的衣角驟然消失,不待他反應,那藥香一并散去了。 南柯一夢,稍瞬即逝。 柯贊抬頭尋找那抹冷香,在確定人不見了以后,他才朝著另外二人勸道:“還是快些回去罷......” 柯贊不知,那逃走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師弟,冼和玉。 這頭冼和玉剛從容修那處取了藥回來,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分明是自己的同門師兄,一想便知,晚上的宮宴兩人必然相遇。雖然自己已然適應了宮內的生活,可讓他以這不堪的身份出現在故人的眼前...... 和玉眼前一陣眩暈,面色更加蒼白,殷紅的血液浸潤著下唇,咸腥的味道充斥和玉整個口腔。他渾然不覺痛意,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走回了玉粹軒。 果不其然,他被石蜜拉住詢問了一番傷口,和玉只道沒事,望著那張面露擔心的秀氣面龐,內心凄涼:到頭來,還是孤家寡人,只有石蜜...... 那熟悉的安神藥香令和玉昏昏沉沉。窗欞處盛開的芭蕉顫巍巍地朝他探出手來,呼喚他靠近,一同盛放到荼蘼,迎接枯萎的命運,可和玉沒有力氣去夠那伸來的葉,只任憑石蜜在他身上擺弄,換上繁復精致的衣冠。 華燈初上,絲竹弦弦聲飄出廣廈。 觥籌交錯間,齊煜杯中的酒液一杯接一杯下肚。解決了朝堂內一樁心頭大患,此時他神清氣爽,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身旁的次座的容修,又是一飲而盡。 暖意下酒氣熏蒸,歌聲靡靡,舞女柔軟的腰肢和妙曼的身姿柔化了在場每位大臣的面容,一襲素衣玉冠的和玉垂首坐在齊煜另一側下榻,若是忽略那像極了中宮的模樣冷淡模樣,倒像個清貴公子。 唯有一人瞠目欲裂,那便是座次最后的柯贊,他不敢多看那清冷的身影,只用清澈的酒液灌入一襲愁腸。 “冼郎,上前來給朕倒酒。”齊煜酒意上涌,原本冷酷深邃的一張俊臉柔和了不少,朝著下榻沉默的白衣青年吩咐道。 那把住銀杯的素白瘦削的右手用力捏了杯壁,青筋驟起,但轉瞬又松開,手的主人放下杯子,以跪姿挪到皇帝案邊。 齊煜支起一手撇向身側倒酒的柔順身影,那白衣姣姣素手纖纖的病弱人影映在杯中,顫動的鴉羽掃在了齊煜心頭。 “為朕撫琴一曲......”齊煜一把攥住身側動作的手腕,漫不經心地吩咐和玉。 和玉不敢掙脫腕上的束縛。素琴揮雅cao,琴音只為知音奏。身處宮闈之內,為齊煜奏琴本就令和玉感到屈辱,可眼下,皇帝竟讓自己像個妓子一般以琴音嘩眾取寵...... 眼里映出的那張本就蒼白面容幾近破碎,一旁端坐的容修皺起了眉,他握緊手中玉杯,狀似不經意地向齊煜道:“本宮今日乏了,陛下還是讓奏樂的先歇了罷。”說罷,他以手扶額以一雙冷淡鳳目望向酒醉的皇帝。 和玉一聽,也不敢與容修對視,只是遲疑著沒有動作。 既然中宮都如此要求了,齊煜怎會不同意,他揮退一干宮人,命令和玉繼續斟酒。 兩個美人就在身側,相近的冷香伴隨著酒液的醇香縈繞齊煜周身,心思不免活絡。 “容君可曾見過冼郎?這小人很是乖覺,品性樣貌都討朕歡心......”抱著敲打容修的意圖,齊煜開口介紹冼和玉,看吧,這世上還是有人才貌同你一般,朕離了你也不是不可...... 可容修并沒有按照齊煜猜想的一般因受辱而不滿,反而順著話頭接下去:“只是聽說,如今真見到了,只覺得陛下所言不虛,確實是個妙人。” 那和玉聞言只覺得有如在刀尖起舞,心里戰戰,朝容修露出討好的一笑,蒼白病容不掩妍麗。 也許酒催人醉,齊煜并沒有察覺兩人古怪的氛圍。 容修喚和玉也替他斟滿酒盞。 頂著容修柔和的目光,冼和玉喏喏挪向那個同樣一襲白衣的翩翩君子。在下處眾人眼中,便是兩個氣質容貌都有些神似的男子坐在一處,座上的更加冷淡端莊,而斟酒的那位年輕些許,不單令女子愛慕,也討男子歡喜。 座次最后的柯贊又是飲下滿杯酒液,順著眾人目光一齊看向那二人。 和玉心神不定間,腿間傳來癢意,一只手在案榻遮擋下輕輕撫上和玉的大腿,引得他手上動作一顫。另一只手帶著涼意,握住和玉持壺的雙手,耳旁傳來一聲:“夠了,杯滿了。” 眾目睽睽下,容修的狎昵動作令和玉恍惚,慌亂間對上容修那沉靜無波的目光,和玉頓時清醒下來,目帶懇求地望向對方。 手上的壓力驟減,容修將一只手收回,轉而拍向和玉凹陷的脊背,一觸及離,帶著對后輩的親和之意。而實際上,那指尖作亂,透過夏日輕薄的衣料繾綣地掃過和玉肌膚的每一寸,帶起皮rou的戰栗。 和玉腰間一軟,那戲弄的手又收了回去,只留大腿上一只手掐弄軟rou,狎昵曖昧。 接下來和玉的全幅心神都放在身旁人的動作上,再顧不得周圍探尋的視線了。宮宴將盡,齊煜頹然大醉,眾人都在等待著陛下離場,而和玉也在默默期待著酷刑盡快結束。 可惜容修鐵了心不讓他松一口氣。 “玉兒便和我一起送陛下回寢殿罷。”容修不容拒絕地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