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我很抱歉。" 有人在和自己說話,是誰呢? "我說了,我很抱歉。" 有人再同自己道歉,他語調顫抖,像是快要哭出來一般。 "我都說了我很抱歉了!你能不能給點反應!" "你要去哪兒?" "你要去哪兒啊!" 有人再同自己說話,回憶中的人臉模糊,聲音也時遠時近,聽不真切。 "我不會讓你走的。" "我求你,不要逼我。" "周慎行!你給我停下……" 周謹言睜開了眼睛,他從床上爬起,墻面上的鐘表顯示時間是三點三十七分。 那是什么。 他的頭很疼很疼,回憶中的人是在和自己說話嗎? 他爬起身,從床頭的抽屜里將蘇枋之前遞給自己的身份證明拿出,姓名那一欄用黑色的字體寫著周謹言。 是他記錯了嗎? 周謹言從床上爬起,打開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夢境中的那個人是在和自己說話嗎?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為什么要稱呼自己為周慎言,自己的名字明明是周謹言才對。 "對不起,對不起啊。" "遇到像我這樣的人,真是倒霉透頂啊。" "臉上的傷還好嗎?" 有人在玻璃的背后對自己說話。 "還疼嗎?" 周謹言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洗漱臺的水流嘩啦啦的留著,他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是一位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年輕男人,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自己。 他的表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酷,原來自己沒有表情的時候是這樣的嗎? 周謹言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眉骨出有一條陳年的傷疤。 應該是被什么銳器劃傷的,剛才的場景是在哪里? 該不會是少管所或者監獄之類的地方吧。 "最近情況怎么樣?" "哇,表情很恐怖。" 柯信誼看著眼前的蘇枋說到,對方并沒有搭理他,做在一旁慢吞吞的抽著煙。 "我說啊,你抽的這款焦油含量也太高了,會短命的哦。" "無所謂。" "不要命的混小子。" "但我是認真的,最近情況怎么樣?" "如果失去記憶的話,有多大概率能夠恢復?" 蘇枋沒有理睬柯信宜的關心,他摸索著手腕上的傷口問到。 "你問這個干什么?" "那得取決于對方是失去記憶的原因。" "鈍物擊打。" "腦出血了嗎?" 柯信宜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部分。" "病人狀態怎么樣?" "恢復的挺好的,生活沒有影響,醫生已經建議出院。" "這可不好說,一般這種由于外傷而引起的部分記憶缺失的病人有很大可能會慢慢恢復記憶的。怎么,你有朋友需要治療嗎?" "沒。" 蘇枋的表情很顯然陰沉了下來。 "有沒有什么方法,"他看著柯信宜輕聲而認真的說到,"能夠讓病人再也想不起來之類的?" "這可不行啊。" 柯信宜連忙走上前去,他俯下身,和正坐著的蘇枋視線平齊。 他觀察著蘇枋的反應,觀察到對方的瞳孔顏色已經灰的更加厲害了。 "你最近有好好吃藥嗎?" "回答我。" 他逼迫對方和自己對視,蘇枋轉過頭,那雙眼睛有些不悅的瞇起。 即使已經和對方認識很長時間了,但是柯信宜還是沒由得心里發毛。 "嗯。" 蘇枋點了點頭,"你的情況變糟糕了,你自己知道嗎?" "嗯。" 敷衍得不能在敷衍的回答。 "那么,之前給你的,現在還有效嗎?" "之前有。" "之前?" "嗯。" "什么……什么時候開始失效的?" 蘇枋有些焦躁的別過頭。 "不想說嗎?" "你得告訴我,蘇瑾。 " "那件事發生之后。" "哪件事?" "你煩不煩啊 !" 像是被柯信宜的話語刺激到了,蘇枋冷冷的看著對方,停頓了好一伙了,在柯信宜的注視下,他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請你不要再往下問下去了。" "蘇瑾啊,"柯信宜嘆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瓶藥物遞給了一瓶的蘇枋,"慎行他知道的話不會開心的。" "他不會知道。" 蘇枋沉默的說到,"再也不會了。" 他在柯信宜的監督下,將新的藥物吞進了體內,并拒絕了對方強烈要求留下觀察反應的提議。 "你現在路都走不穩準備去哪兒?" "打牌。" 他回過頭對著一旁擔憂的柯信宜笑笑。 此時香煙已經快要燃盡了,他搖搖晃晃的靠在門邊對著柯信宜說的。 "贏了請你吃飯。"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情欲,感知,想法。這樣是可以的,那樣是不可以的,他沒有這樣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在做出選擇的時候,究竟是自己真的是這樣想的還是僅只是自己以為自己是這樣想的。 但有件事情他可以確信自己是喜歡的。 那就是在牌桌上對手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一步步跌入有自己構造的萬劫不復的深淵。 "榮,國士無雙十三面,雙倍役滿,九萬六千點哦,帥哥。" 周謹言走出房間。 屋子里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 隔壁房間門緊縮著,有著微弱的燈光,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的樣子。 但是其實里面是沒有人的。 它只是做出一副里面有人的樣子而已。 房間里空蕩蕩的。 瘋了。 周謹言想著,大晚上不睡覺,在空屋子里溜達。 有太多事情他想不清楚了。 究竟是這一切充滿疑點還只是自己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頭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真的是摔在地上嗎? 他走向玄關,如果是臥室距離廚房有一定的距離,如果是廚房的煤氣泄露,自己究竟是怎么能夠在內臥的浴室里暈倒。 洗浴室內的瓷磚平坦,不像是有尖銳物品存在的樣子,那這樣的話,自己頭上的外傷又是怎么樣形成的。 "別這么垂頭喪氣嗎?" 蘇枋晃著腿看著眼前面如死灰的男人。 "打牌嘛,總會有輸有贏的。" 他面帶微笑,臉頰上染上了因為興奮而蔓延到潮紅,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里卻沒有笑意。 "要不把這些再押上?" 他指著桌面上堆成的錢山說到,"再陪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