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愛人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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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殺死愛人的第二天 為什么忽然動手了呢? 這棟別墅坐落在山頂,整片山頭都是被封鎖的私人領(lǐng)地,每周都有送物資的車隊上山。于是,他和那個控制狂,在山上過著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山腳下有個風(fēng)景如畫的小鎮(zhèn)。偶爾,瘋狗被哄得開心了,他也會被恩準(zhǔn)去那里逛一逛。當(dāng)然,在被瘋?cè)那闆r下。 本來一切都還是可以忍受的,本來他都麻木了,他以為這樣就是極限了。 為什么呢?為什么呢? 啊,是那個永遠(yuǎn)不知滿足的控制狂,他得寸進(jìn)尺!他變本加厲! “親愛的,我在外國買了一座島哦~那里超級漂亮的,你一定會喜歡哦!”卷毛青年雙眼亮晶晶地,邀功似的趴在他肩頭,臉頰貼著臉頰,親昵地蹭蹭,再深吸他吹到半干的微潮鬢發(fā),“再修一個運送物資的海底隧道!這樣就真的再也沒有人能來打擾我們啦!”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那個趴在他肩頭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冰冷的蟒,在綁縛他、在絞緊他,在擠壓他最后的空間和自由;是魔鬼,要把他徹底拖離人間,拖進(jìn)黑暗。 “寶貝,你看漂亮嗎?”尹梓獻(xiàn)寶似的給傅繭看手機上的航拍圖——異國的島嶼孤零零地佇立在無垠的海域上。 他看見了,一座巨大的牢籠。 不會再有誤入的旅人,不會再有每周的車隊,不會再有一個代表自由的小鎮(zhèn),甚至不會有船只,不會有道路,在無邊海洋的中央——他會被徹底斬斷逃離的一切可能。 “親愛的,你不喜歡嗎?嗯?”蛇在他耳邊嘶嘶的吐著信子,不懷好意地捕捉著他任何一絲異樣的反應(yīng)。 “喜歡。” 他恨!!!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尹梓高高興興地在傅繭臉龐親了一大口,“太棒了,那我們下個月就可以搬過去啦~ 從見到小繭的第一眼,我就覺得,小繭一定會喜歡那里的!那你再看看照片啊,我去洗澡!” 陰冷的蛇復(fù)又變回軟軟的大金毛,歡快地跑走了。 傅繭僵坐在原地,等待冰涼的四肢回溫,直到聽見浴室傳來的水聲,他肩膀猛地塌下,瞳孔放大,急促地喘息著——只有那壓抑的窺伺徹底離開,他才敢泄露自己的恐懼和憤怒。 他沒有拿起手機,只是那么看著,看著那座明麗的牢籠,直到息屏。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仇恨如同巖漿灌進(jìn)他的身體,灼燒著他僅存一線的理智。傅繭緩緩轉(zhuǎn)頭,盯著亮起的浴室磨砂門。 不可以。 殺意于瘋狂中爆發(fā)。 —————————————————————— 一覺睡到中午。 傅繭眼下青黑,面色蒼白地下樓解決午餐。緩過神后,傅繭拖著行李箱從二樓電梯直達(dá)地下車庫。 “咔噠。” 打開后備箱,抽出緩沖板,傅繭幾次把行李箱推上去都不成功,腰疼。 沉重的行李箱狠狠砸在地上。 “咔噠。” 橫在地上的行李箱,彈開一條黑黢黢的縫隙,修長慘白的手掉出,一瞬間好像要抓住傅繭的腳踝。 傅繭猛地將手塞回,錘緊箱子。 …… 憑借頑強的毅力,經(jīng)過不懈的努力,傅繭終于成功合上后備箱。拖著三天前剛被蹂躪成破布娃娃的身子,他趴在方向盤上緩了好半天,這才有余力驅(qū)車駛出院子,繞后,穿過眼前的林子,后面是斷崖——拋尸不二之選。 又轉(zhuǎn)過一條彎,傅繭疲憊地揉了揉眼,他倒不知道這山頭居然還蠻大的。也是,畢竟雖說住了這么久,那個牲口壓根不會讓他有機會獨自出門探索。 少數(shù)的那么幾次,甩開亦步亦趨的瘋狗的看管單獨行動之后,付出的代價……傅繭臉色瞬間陰沉,本能不愿再去觸碰那些晦暗的記憶殘留。 陽光透過茂密的樹冠,在小路上形成閃爍的光斑,山間清新的空氣,錯落有致的綠,鳥叫與蟲鳴,這一切都讓傅繭放松。待回過神時,傅繭猛地剎車,盯著前方的宅院大門,目眥欲裂。 “滋啦——”車胎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傅繭猛打方向盤掉頭疾馳。 一次、一次、又一次。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夕陽之下,大門徐徐打開。 鬼打墻?亦或者別的什么?密林里唯一的一條路,此時仿佛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不管他怎么開,都會回到這座宅邸的大門前。 他被困住了,車也快沒油了。 傅繭緊抿著唇,眼眶通紅地掃視著郁郁蔥蔥的樹林、繁花似錦的宅院,最后剜了一眼后座的行李箱。他妥協(xié)一般,緩緩駛進(jìn)了那大張著嘴,等待獵物自投羅網(wǎng)的怪物口中。 傅繭直接碾壓過園中的鮮妍花草,開進(jìn)院子。開車坐了近一天,他的腰是真的遭不住了。一把將行李箱扔到草坪上,傅繭扶著腰,轉(zhuǎn)身便走。 匆匆忙忙,落荒而逃。 【殺死愛人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