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此話一出，驚得殷默說不出話來。

    什么，情侶，什么，男朋友......

    唐笑在說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事情......

    “你，你在說什么啊......”

    殷默呆呆的樣子成功逗笑了唐笑，原本嚴肅認真的模樣瞬間變回平時笑嘻嘻的模樣，這讓殷默松了口氣，“我就知道......”

    他本想說，我就知道你是在開玩笑，可是，唐笑卻打斷了他的自我安慰。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對你有好感了，后來接觸多了，我發現我很喜歡你，所以我一直在追求你。”唐笑雖然還在笑著，目光卻滿是認真。“我知道你剛畢業，本想著和你多接觸接觸，到時候，你自己發現也好，或者我主動表白，才不那么突兀。我已經想好了要如何籌備一個表白，卻沒想到今天......”

    “不過沒關系，我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和現在的區別不過是我會更加愛你。雖然今天這個場合不那么正式，不過我還是想問，殷默，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認真起來的唐笑和殷默所熟悉的唐笑判若兩人，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殷默不是沒有遇到過表白的。讀書期間，不少女生都向他表達過愛意，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有什么好喜歡的。但每次他都認真地拒絕了，并且沒有留下任何女生送來的東西，也因此，盡管遲夜知道他在學校受歡迎，也從來沒插手過這些小事。

    上大學后，他知道了同性戀的概念，也親眼見過校園里有兩個女生或兩個男生在一起，但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會被同性表白，尤其是，自己當朋友的同事。

    “我，嗯......對不起唐笑，我......”

    唐笑瞧見殷默這副連飯都吃不下去的樣子，哪里還不明白他的意思？方才說自己要再等等再表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相處幾個月，殷默對他根本沒那方面的意思，他也不是看不出來的。對待朋友的目光，和對待愛人的目光，終究是不一樣的。可，這到底是自己喜歡的第一個人，他不死心地低聲追問：“再相處試試也不行嗎？”

    殷默沉默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從來沒有對什么人產生過那種所謂的“愛意”。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除了年幼不記事，所有的生活都充斥著遲夜的身影。不停地學習，躲避的沉默，無聲的煎熬......他根本分不出半點心思在什么別的人身上，不明白同學嘴里描述的青春期的悸動，不明白看到什么人就心臟怦怦跳的小鹿亂撞。

    哦，也不是全都不知道，他每次見到遲夜，心臟也怦怦跳，嚇的。

    他隱約知道自己經歷的和別人都不一樣，他也試圖逃離過，可他很快就認識到，憑借自己的能力，是逃不開的。于是，他選擇了服從，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對周圍人視而不見。

    可是，今天，有人和他說，他喜歡自己。

    像他這樣奇怪的人，都會有人喜歡嗎？

    “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徹底打碎了唐笑的期待。只是他好似根本不難過似的，重新拿起刀叉用餐，低垂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了神情，殷默坐在他的對面看不分明。

    下午的時候，遲夜出差回來了。

    這次的談判好像很艱難，遲夜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明明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樣子，殷默卻瞧出了他的疲憊和煩躁。

    “總裁，出差辛苦了，要不要先洗漱休息一下？”殷默見佟沅江沒跟著進來，遲夜坐在辦公桌后也沒有要忙什么的樣子，便主動開口，詢問遲夜的意思。

    遲夜伸手扯松了領帶，一手搭在座椅扶手上，一手捏了捏眉心。

    “收拾一下，回去。”

    看得出遲夜狀態很不好，殷默心里惦記著中午的事，生怕遲夜知道，又要折騰他——遲夜出差的這幾天，他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索性遲夜似乎沒收到消息，殷默直覺遲夜是生意上遇到了麻煩，于是麻利地收拾好了辦公桌，跟著遲夜直接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

    遲夜親自開車回了別墅，不過才四點多鐘，彼時羅姨正在準備晚飯要用的食材。

    “先生回來了。”

    遲夜擺擺手，徑直回了臥室，殷默匆匆和羅姨打了個招呼，也小跑著上了樓。

    主臥的門沒鎖，殷默站在門口猶豫半天，始終沒能鼓起勇氣推開這扇門。

    沒到下班時間就把自己帶回家，剛回到家就去臥室洗澡。雖然一個出差回來的人洗個澡休息一下是很正常的事，但殷默就是知道，遲夜怕是想和自己......

    想到這，他更不想進去了。

    但是，遲夜想要的話，自己躲是躲不過去的，說不定還會把人惹毛......

    “先生，我進來了？”

    殷默敲了兩下門，揚聲問道。

    半晌，沒等到回應的殷默大著膽子推開了門。

    浴室的燈亮著，里面還有按摩的水聲。殷默身上只穿了襯衫和西褲，踩著拖鞋推開了浴室的門。

    “過來，給我按按。”

    遲夜半躺在浴缸里，一塊熱帕子搭在額頭上，閉著雙眼，浴缸自帶的按摩功能兢兢業業地工作著，他的神情卻沒半分放松。

    殷默小聲應是，挽了袖子，半跪在遲夜身后，雙手貼了貼自己的脖頸，覺得不涼，才搭在遲夜額頭，動作輕緩而標準地幫人按起太陽xue來。

    按了不知多久，殷默只覺得膝蓋都快跪得沒有知覺了，衣服被水蒸氣弄得潮哄哄的，難受得很。雙手從太陽xue按到肩頸，按到胳膊，連腳都按了，遲夜硬是一句話都沒說。

    就在殷默不知道還能做什么，打算再重新按額頭的時候，遲夜伸手關掉了浴缸，起身扯了塊浴巾胡亂擦了擦。

    不對勁。

    殷默起身站在一邊，一下子就發現遲夜今天實在是不對勁。他平時那么講究的一個人，就算是再累再急，也從沒有這么粗糙的一面，哪次不是好好擦干凈身子的？沒等他琢磨出個子丑寅卯來，就瞧見遲夜抬頭往他身上瞧了一眼。

    隨即，遲夜大步走過來，一把抱起殷默出了浴室，扔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跟著上了床，幾下就扯開了殷默的襯衫，一雙大手從殷默腋下穿過，又在他胸前腹部緊緊抱住。大腿直接壓住殷默的，讓他半分也動不了。

    遲夜將殷默整個抱在了懷里，像是多么珍貴稀有的寶藏，死死摟著不肯松手。朦朧間，一心以為自己要被吃干抹凈的殷默茫然無措地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錯覺，好像遲夜很舍不得他似的。

    “先生......”

    “想做你就盡管折騰。”

    遲夜冷聲打斷，手臂更大力地摟緊。

    是他多想了。遲夜還是那個只會折騰人的混蛋。

    不過，如果就這么躺著，雖然衣服濕噠噠的很難受，但，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