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緋樓作為頂流殺手組織之一，能請得起他們的人本就不多，這樣大規模地針對遲氏，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果只是針對遲夜，就算遲夜的命再值錢，也不過是條人命罷了。可是，連公司的董事都出了事，遲夜懷疑這場刺殺是針對遲氏高層展開的。但是目的呢？遲氏雖然在洗白，可各式各樣的手段和人脈還沒有斷，一般人，就算被擋了財路，也不敢這么大規模地報復遲氏。

    更何況，在遲夜看來，這不像是報復，更像是......

    “王董事出事后，已經有幾位董事聯系過我，無一不是心驚膽戰。”佟沅江分析道，“照這樣下去，如果再有董事出事，那么高層一定會出現動蕩，如果有心人趁虛而入......”

    遲夜微抿著唇，視線落在休息室門口的身影上，沒有回應佟沅江。

    “出來吧，在里面能工作？”

    佟沅江這才意識到，遲夜的辦公室里理應還有一個人的。自己剛才太過慌張，一時間竟然忽視了這一點，簡直是犯了大忌。

    “總裁，抱歉，屬下一時疏忽......”

    遲夜擺擺手，“下不為例。”說著，視線落在了走過來的殷默身上。

    殷默剛剛哭過，小臉還有點紅撲撲的，大概是發泄之后心情也舒緩了，整個人不再那么緊繃著。

    “我剛收拾完，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也，什么都沒聽見......”

    佟沅江眼觀鼻鼻觀心，退后半步站在一邊。

    好在遲夜似乎沒打算追究，從桌上抽了一本文件夾遞給殷默：“下午三點開會，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把這份文件看完，一個小時后跟我去開會，不許帶著文件，好好做會議記錄。”

    殷默忙接過文件夾，一掂，還挺沉，估摸至少一百多頁。一個小時看完，時間有點緊張，但努努力還是可以做到的。

    “是，總裁。”

    安排好殷默，遲夜又交代佟沅江：“給那些老家伙們去個信，讓他們把心放進肚子里，我這個總裁還好好的，能有他們什么事。”雖然，王董事已經出事了，但既然沒出大事，遲夜自然得這么安撫那些董事們。“另外，繼續之前的追蹤，看看能不能查到到底怎么回事。”

    佟沅江應聲：“是。”頓了頓，聲音壓低，又問，“那，是否需要動用......”

    “不用。”遲夜開口打斷，“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能不折騰就不折騰。先去查吧，查到什么，及時報給我。”

    “是，總裁。”

    鑒于殷默還在，他們說的話比較委婉。

    遲氏從黑道走到白道，已經犧牲了太多，雖然不可能徹底切斷和過去的聯系，但是，遲夜已經多年沒有動用過過去的人脈了。從泥沼中爬出來需要太久，可若是再陷回去，幾乎是一眨眼的事情，他不能這樣做。自從當年那個叛徒被殺之后......

    遲夜抬頭看向伏案工作的殷默，眸中除了淡淡的柔情，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和遺憾。

    只是殷默忙于弄明白那些項目資料，沒空抬頭，也就錯過了一個發現真相的機會。而下一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就要拿血rou來換了。

    連續半個多月，殷默和遲夜都處在一個相當和諧的關系中。吃飯，上班，回家之后各忙各的，連性事，半個月的時間，都只發生了一次。

    殷默從剛畢業那幾天被遲夜折磨得痛恨上班，又渴望自由而不得不上班，到現在，已經相當習慣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了。他大學學的管理，從小長在遲夜身邊，耳濡目染的，助理工作很快就上手，甚至能針對一些事務提出建設性建議了。

    要說唯一麻煩的事情，大概就是唐笑和戴甫寧了。

    說來也奇怪，明明公司里員工那么多，偏偏殷默和唐笑最能聊得來。平時和遲夜吃午飯就算了，偶爾遲夜去應酬，不需要殷默一起的時候，唐笑總能掐著時間來找殷默一起吃飯。

    十二點剛過，殷默手里的文件還剩幾頁，他本打算看完再去吃飯，辦公室的門就敲響了。

    咚咚咚。

    “默默，吃飯啦！”

    殷默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東西，開了辦公室的指紋鎖。

    這個指紋鎖只錄入了遲夜和貼身助理、秘書的指紋，不管是從外面進來還是從里面出去，都要指紋解鎖才可以。一般人員也不會沒事到總裁辦公室附近晃悠，偏偏唐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仗著自己技術高，在佟沅江面前混得不錯，經常趁著遲夜不在來“sao擾”殷默。

    殷默雖然因為唐笑挨過打，但總歸是疏遠不起來，再加上唐笑每次都能帶他吃些他從沒吃過的美味，兩個人的關系漸漸就近了。

    “你今天又是踩點來的呀。”殷默沒讓唐笑進來，而是自己拿了外套，隨手關門。

    這個舉動看似有些無情，好像不信任唐笑似的。只是，這不是單純的信任與否的問題。好在唐笑也人精似的，每次都老老實實站在門口，從不往辦公室多看一樣，也從不多問一句。

    殷默跟著唐笑坐電梯下樓，唐笑的嘴就一直沒停過。

    “哎呀，默默啊，你不能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工作，有做完的一天嗎？沒有！那錢，有賺夠的一天嗎？沒有！那老板，有伺候順的一天嗎？沒有！”唐笑不去說脫口秀真的可惜了，面上神情生動極了，時不時比劃一下，讓人忍不住就多看他幾眼。“所以說啊，該偷懶的時候就偷懶，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到了吃飯的時候就不要惦記工作啦！老祖宗說得對啊，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不要覺得自己還年輕就馬虎，要是傷了胃，那可就大麻煩啦！”

    殷默微微笑著，聽唐笑東拉西扯地教育他，高強度轉動了一上午的腦子也總算是能歇會了。

    說著話，電梯就到了，唐笑轉而介紹今天要去吃飯的地方。

    “默默，這家店是新開的，但是味道很不錯，種類也多，我從網上找了幾款評價不錯的，到時候我們可以都買來嘗嘗。”

    七月正午的陽光曬得很，殷默順著蔭涼的地方溜達，沒多久就到了唐笑說的那家網紅店。

    等到唐笑點的食物全部上桌，從甜品到正餐全都有，殷默終于忍不住開口：“唐笑，我們，吃得了這么多嗎？”

    “沒事，你就敞開肚子吃！剩下的我來解決，大不了打包回去給同事。”

    殷默聞言，也不再說什么，端了靠近自己的一份開始品嘗。吃了沒幾口，不小心弄了醬汁在臉上，唐笑仿佛一直瞧著一般，沒等殷默放下刀叉，便已經扯了紙幫他擦臉。

    身后女生們的聲音突然變大，殷默清楚地聽到了“情侶”“男朋友”“寵溺”的字眼。抬眼再去看唐笑時，目光里多了幾分尷尬，“怎么會說我們是情侶呢......”

    唐笑好似不覺，反而往前湊了湊身子，低聲問道：“我們的確還不是情侶，因為你還沒有點頭同意我做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