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或許振聾發聵的話，方玉平并沒有放在心上。他死寂了太久，沼澤中一點落到眉間的光并不能拯救什么，他仍然閉著眼，在無法自主的泥濘中自甘沉淪。

    那晚過后，年輕的alpha恨不得在任何地方和自己糾纏在一處。

    突如其來的親近并未給方玉平的生活增添什么波瀾——他只當是男孩初嘗禁果、色欲上頭，只沉默著任由對方有些病態地貼近。他因此搬進了主臥，每晚和對方躺在一起，卻沒有別的活動，只是安靜地相擁而眠。自然，更多的是小少爺抱著他入睡，男孩環抱的手掛在他胸前，呼吸間身體接觸帶來的束縛感尤其清晰，像一陣固執的心跳。

    習慣勾人沉溺，方玉平不知何時起，在小少爺靠近時就能張開手、接住撲進懷里的男孩，無意識地吻吻對方頭頂翹起的軟發。也許并不是吻，只是低頭時嘴唇觸碰，更像是年長的貓為幼崽舔毛。年輕的alpha對這種體貼的行為，或是順從的態度反應很大，一旦發覺就會像小瘋狗一樣氣哄哄地把方玉平摁倒在沙發上，冒著火的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忽然低頭咬上男人的喉結。

    alpha抬手擋住了。

    男孩微微探出的舌舔在他的掌心，一點濕和暖就從那一處卷著一個人的溫度，到另一個人的心跳。

    方玉平抬眼看他。

    他看了很久，或者并不久，時鐘從初見時男孩小鹿般的眼眸走去，吞沒在夜里小少爺濃郁深邃的黑眸之中。

    一片寂靜的火海。

    “您有在做什么嗎。”

    方玉平收回視線，平靜地將手從男孩唇上移開，后者鉗住他的手腕，一手勾著他的腰

    、一手壓在他耳側。半長的發尾撓在男人頸邊，如同主人的話一般曖昧不明：“你總會知道的。”

    答案并不新奇，無非是豪門世家尋常的勾心斗角，老爺家的司機捎來口信讓他去接小少爺一趟時，方玉平心里便知曉了個大概。有些意外的是對方并沒有公開自己alpha的真實性別，而是作為beta的身份來奪這一杯羹。

    他到的時候正好聽見老人訓話。

    “我的孩子，我很高興看到你有這份野心，但是beta能做的事還是太受限了。”

    “我不否認你的能力，孩子，我指的是，你的，嗯，小方。”

    “我當初選中他是因為他不可能標記你，一個患病的alpha，構不成任何威脅，可是現在不一樣。”

    “我不能允許我們家的東西隨隨便便丟給別人……你懂我的意思嗎？我不管他的病是不是真的，只要他是alpha，他就會是貪婪的——任何一位alpha都清楚。”

    “你的保證對我完全沒用，就算他現在不爭、你怎么同我保證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更久之后他不會變呢？那時我可能已經不在了，難道要等那時候你被趕出家門才后悔嗎？我絕對不會……”

    “老爺。”方玉平敲了敲餐廳的門框，面色如常地出聲打斷，“我來接他回家。”

    老爺的司機開車送他們，在距離到家還有兩個路口的位置小少爺先下了車，方玉平同司機道了句謝，才起身往男孩那邊趕。

    晚上起了霧，別墅區這邊本就沒什么人，街上靜悄悄地只有他們兩個。他們來的不巧，交通燈剛變了紅色，秒表走得很漫長，方玉平沉默了一會兒，握住了小少爺的手。

    “……我不能說。”過了快幾十秒，男孩悄聲道，“如果我說了，他會讓你離開。”

    “嗯。”

    他能猜到小少爺公開真實性別后的結果，自己會成為對方生命中的污點，到那時，老爺對他的態度遠不止口頭上的輕蔑幾句。

    只是……

    “沒關系的。我并不重要。”

    手上驟然一緊，男孩的聲音卻依舊四平八穩：“你不在乎。”

    “哪怕是他讓我娶別人、把omega送到我的床上，你也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你從一開始就認定自己不屬于我。”

    “如果這對您是一種妨礙，”方玉平如實回復：“我會離開的。”

    小少爺陰沉地看了他一眼。

    一些來自危險的本能反應讓他下意識擋在喉嚨前，只是這次對方的目的并不是他的項圈。

    年輕的alpha幾乎是憤恨地咬住他的嘴唇，血和痛一齊鉆了出來。

    男孩曾不知從什么地方運來一只情趣木馬，一直丟在閣樓落灰，這回倒是派上了用場。方玉平下身被剝得一干二凈，雙手綁在木質馬頭上，粗大的機械性器插在他的xue里，小少爺冷漠地站在他身后，手上擺弄著遙控，空著的手支了一根手指，正沿著方玉平的脊骨一節一節滑動。

    伸縮的陽物慢慢收到xue口，又突兀地頂進深處，復而突然拔出、再緩緩頂入。方玉平本來是在喘的，小少爺卻拿了只口器塞在他嘴里，閣樓里太過逼仄，悶在口中的聲像是震顫的蟬鳴，嗡得方玉平睜不開眼。恍惚間襯衫尾部被人掀了上去，一個灼熱硬挺的物什抵在他微塌的腰上，腫脹的囊袋拍打在男人翹起的臀rou，隨著后xue中cao弄的假陽具一同摩挲著方玉平深色的肌膚。

    小少爺掐著他的腰蹭了幾下，似乎對此并不滿足，忽然發力將他整個人從震顫的玩具上抱了起來。方玉平哆嗦了一下，又被頭朝下壓了回去，不斷震動的橡膠玩具貼上了他飽脹的性器，宛如一萬張柔軟的唇剮蹭那表面僨張的陽筋。突然的刺激令他幾欲從喉嚨里擠出一聲瀕死的哀鳴，但小少爺卻不知道拿了什么冰冷的東西cao進他的后xue，驟降的溫度將他的神智強制拉回。

    “來，拿著這個。”

    手里被塞了個小巧的器械，男孩壓著他的手摸上其中一個按鍵，緊貼著自己的按摩棒瞬時提升了一個檔位，方玉平悶哼一聲繃緊了身子——高翹的屁股就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別亂動。”男孩“好心”地將按鈕又撥了回去，“挑個你喜歡的模式玩給我看。”

    方玉平差不多是枕在木馬頭上，咸腥的汗水從額角落下，滴進眼睛里，暈了一片模糊。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把已經緩和的頻率重新調高了一檔。

    “你又在做什么？”

    這一舉動明顯又觸怒了年輕的alpha，小少爺惱火地揪起他的頭發扯向自己，“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有趣？”

    “你以為我需要你討好？你這死狗一般的模樣有什么值得我看的嗎？”

    “喔，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吧？”他忽然笑了一下，惡意的鋒芒從他眼里彌散到外面：“自以為是地在你面前唱獨角戲，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么能一直，一直一直無條件地順從呢？”

    “因為你離不開。”

    “你知道你除了在我身邊，沒有任何出路。”

    “但你也清楚，我會隨時隨地拋下你，所以你才會覺得所有事情都和自己無關、所有東西都不必去在意！”

    “去你媽的。”

    男孩一把扯下方玉平口中束縛的口器，抬頭咬上他的唇，愈合的傷口再一次被撕開，血還未流進男人口中，就全被對方吸吮干凈。

    “還不到時候，你給我等著，我一筆一筆可都記著呢……遲早有一天要干得你懷上我的孩子。”

    “看你那時候大著肚子、還想往哪兒逃。”

    從那之后他們差不多就沒再見面，小少爺第二天就從老宅離開了，方玉平在閣樓一直睡到了下午，身上只留著一張干凈的毯子。

    他簡單地洗了漱，對著鏡子掃了一眼下唇的傷口。淋浴的熱氣很足，鏡面不一會兒便附上了一層水霧，方玉平看了一會兒，抬手在嘴唇的位置抹去了一道水痕。

    主人夜不歸宿，方玉平也沒有理由睡在主臥，再次回到了冷清的客房。他東西本來也不多，搬回來時也沒從箱子里拿出來，行李箱就隨便堆在床頭，看著倒像是他收拾好包裹，隨時準備跑路。

    方玉平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直到在一次熟睡中被人咬醒——偶然回宅子取東西的小少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去主臥看看，卻發現本該睡在床上的人不見了，焦急地找了一圈，才發現人躺在客房，收拾妥帖的東西擺在床頭，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小少爺的焦慮根本毫無道理，他清楚方玉平不可能離開，但看到床頭的行李箱時還是一陣心悸，加之床上的人睡得格外安詳，他看得愈發不爽，索性扒了對方衣服，摸上男人豐腴的胸。

    對方只是輕哼了一聲，摸索著攬住他的頭，自然又縱容地在他頭頂輕輕吻了吻。

    利齒刮過一片乳rou，留下深深淺淺的痕，男人在夢中悠然轉醒，小少爺不等方玉平說話，先一步封住他的唇。

    臨退時，遲疑又堅決地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他們那晚很安靜，像個輕浮的夢。小少爺壓在上面吻他，雙手籠著他的雙手，勃起的性器一下一下cao弄著他的掌心。年輕的alpha射了很多次，像捕食者圈劃領地，熱液落在方玉平凹陷的肚腹和手心。他也被抬起腿露出私處，濁精噴到會陰中、黏在毛發上，擠在腿縫里流了滿床。

    最后一滴掛在他嘴里，和男孩離去的吻一起融化在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