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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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中場景雖然慘烈,傅皎還是迫使自己正面這一切。他不太利索地清理尸體,羅延缊攔住他,在首領的身上摸索兩下,掏出一枚古銅色的令牌。令牌呈方正菱形,四邊雕著繁復的花紋,上面一個行書大字:玉。 “是玉傾閣。”傅皎自言自語。 “嗯?”羅延缊疑惑了一聲,他依舊蹙著眉,仿佛傷口還很痛。 傅皎柔聲解釋:“玉傾閣的主上曾…迫害我,后來他答應放我出來,未曾想他要殺人滅口。” 他扶著高大的羅延缊回去坐著,暗自思忖會不會另有其人,他心中有一個答案,暫且按捺不提。 將羽仙人的廟收拾干凈,傅皎盯著石像,覺得另有古怪。但他沒有深思,轉頭詢問羅延缊的傷情。羅延缊不讓他照料傷口,說自己可以療傷,三五天就沒事了。傅皎便陪伴羅延缊在小廟住了幾天。 “皎哥哥,你說你要去悠春湖,一起同行如何?”羅延缊趁熱打鐵說出了自己的盤算。 傅皎有些不好意思:“你師門沒有別的任務嗎?整天跟我一個笨蛋混在一起,真是難為情。” “無妨,無非就是歷練之類的事,走哪兒都一樣。”羅延缊亮出潔白的牙齒,看他笑得這般燦爛,傅皎便不再拒絕。 萬里晴空無云,炎熱的陽光似乎要蒸發一湖波光粼粼。羅延缊傷愈不久,自然是要騎馬上的,可傅皎也不能走著去,只好和羅延缊同乘。他體格相比嬌小,被羅延缊攬在懷里宛如和情郎私奔的少女。 羅延缊見他臉頰浮起一抹緋紅,襯出一股媚氣,更喜愛了,故意騎得顛簸,好讓胸口多蹭蹭傅皎的耳垂。耳垂白嫩,軟且小巧,他的心思不免生出許多旖旎。可是他怕把小美人嚇跑,便沉默地享受這份樂趣。 傅皎本身經歷過人事,對羅延缊也頗有好感,但一來二去間的曖昧使他惴惴不安,怪自己浮想聯翩不道德,怕遭到羅延缊厭棄和鄙夷,于是同樣沉默。 就這樣各懷心思找了家客棧。老板娘說:“兩位是兄弟不是?最近來此避暑的人多,咱家只剩一間房了,自家人湊合著住可以嗎?” 傅皎還在猶豫,羅延缊已經率先答道:“當然可以。” 小二將他們迎上樓,房間寬敞明亮,透過大窗戶可以遙望見湖對面的竹海。清風徐來,一泓明鏡中的竹影消散又聚合,最后歸隱于湛湛的藍天之下。傅皎不禁念了一句:“一枝花側帽,肥馬踏清游。山色湖光里,春風有意留。” “好詩,你寫的嗎?”羅延缊贊嘆不已,隱隱有些耳熟。 傅皎搖搖頭:“我一個朋友寫的。” 羅延缊不再多問。 傅皎拉了拉羅延缊的袖子:“延缊,先前你給我講羽仙人的典故,看來你對仙家還比較熟悉。我想你也是仙門子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好啊。”羅延缊爽快地答應了。 “假如,假如此處有一位神仙,你會怎么去分辨或者說去尋找他?” 這個對別人或許很難,對羅延缊恰巧很簡單。師尊曾給過他一件法寶,方圓百里間若有九階及以上的強者,白羽會不停顫動。他暗暗發笑,口上說:“皎哥哥真是高看我了,我法力低微,怎能越階感知仙人呢?這樣吧,你先跟我說是誰,我再想想辦法。” “他叫艮原,無木之根、無水之源。沒方法就算了,我不急的。”傅皎苦笑,是自己強人所難了。他心急有什么用,若是最后實在找不回來,就那樣吧。他說不清楚對艮原的感情,有點像戀人的傾慕,也有點像家人朋友之間的依戀,這也是為什么他執著于尋找那人。 羅延缊越發覺得此名耳熟,凡人看見個道士就叫仙人,傅皎既然明確說神仙,難不成是師尊好友。同時他從傅皎的神情及話語中讀出點戀意來,他向來占有欲強,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傅皎看他變天般的臉色,以為是無能為力,便轉移話題說這悠春湖的鴨rou肥美香甜。羅延缊不接此茬,漆黑的瞳孔愈發深沉下去:“你跟他什么關系?我有靠譜的辦法。” 傅皎也是單純,都不仔細想想要真是個普通門派三階弟子能有什么辦法。他水潤的眸子閃爍著希冀的光芒,驚喜道:“是很要好的朋友,延缊,我,要是可以,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 他說得結結巴巴,羅延缊心下冷哼一聲,把你人賠給我就好,面上卻露出虛偽的和煦來:“這附近應該都是普通人和低階修士,我寫信問問師尊,她老人家多半有辦法。” “敢問師尊,尊姓大名?”傅皎的表情正經而崇敬。 “晏,日安晏。” 入夜,羅延缊讓傅皎先躺上床休息,然后燃起燭燈執筆寫信。問候師尊之后,他聊起人間近日夏景,鋪敘了半張紙,最后才點題詢問“艮原”是何人。他吹哨一聲,喚來一只潔白如雪的白鴿。一旁的傅皎難以安眠,偷偷觀察書桌上的情況,他注意到,白鴿的瞳孔宛如白內障般空洞。 門派中的信鳥與平常鴿子與眾不同呀。 “皎哥哥還不睡。”羅延缊遣飛完鴿子,坐上了床沿。 傅皎連忙解釋:“你之前為我受傷,這床合該由你躺。我出門透透氣。” 羅延缊按住了他,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他的神色,傅皎不知怎地有點緊張,用力掙起來,恰好此時,書桌上的燭臺熄滅掉了。 傅皎聽到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我平日用功修道,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倒是皎哥哥,你天生纖細瘦弱,好生休息吧。” 羅延缊離開了床沿,傅皎愣了一會兒,嘆口氣又躺下了。他之間覺得自己太天真,現在又覺得自己太多心,多心就會傷人情,更何況是延缊這種不計回報的好人。 他過意不去,翻來覆去睡不著。月明初升,剛好透過窗格灑在錦被上,就在這夜深人靜的夜里,羅延缊往厭浥城疾馳而去。 羽毛顫動了。 身為八階的高手,他能感知到厭浥城方向來的魔氣。起初極淡,復而隨著烏云密布,魔氣濃烈起來,玉蟾被迫退隱至深空。 是誰入魔能有這么大陣仗?既然羽毛顫動了,難道說有人即將或已經突破九階? 城外陰森森,一個巨大的屏障阻礙了羅延缊。但天邊聚集的雷云不在城正上方,而在郊外一密林。他瞇上柳葉兒樣的眼睛,察覺到密林處的禁制也很嚴密恐怖,便知渡劫的人在那里。 該不該管?羅延缊問自己。他不是名門正派出身,正義感不強,師尊鮮少跟他講道義,魔也好、仙也罷,師尊多半漠不關心。他猶豫半晌,選擇繼續觀望。 他給自己施了個隱身訣,厭浥城的動靜這番大,定會吸引不少修仙之士趕來。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時間,幾波服色各異的修士從不同方向聚集在厭浥城門前。 “這厭浥城主怎么回事?怎能任由魔修在此扎根發展!” “老兄,你有所不知,厭浥城是被玉傾閣牢牢掌控著,這就是個魔道組織!” “早該把它端了。” 羅延缊隱匿在暗處想,傅皎曾提到過玉傾閣的主上,是否就是此時正在渡劫的大能?他覺得極有可能,好奇心愈盛,甚至想和“主上”見一面。 雷云由紫變紅,夜幕宛如滴血的抹布,雷聲轟鳴,緊接著一道藍紫利刃劈下,其力量威勢千軍莫擋,在場所有修士的神情都逐漸變得凝重。依他們的實力,別說去誅殺玉傾閣主,連闖進去搗亂都不配。 連劈三道后,又有數道天雷同時劈下,威力更盛,大家臉色都變得很難看。這種雷劫若是渡過,那人不知得強到什么程度。更有宵小之輩開始籌謀,要不要事成之后加入玉傾閣受其庇護。 雷劫的耀眼,連悠春湖睡覺的傅皎都察覺了。他本身就睡不踏實,探出腦袋一望,這可不得了。他慌忙去尋找羅延缊,到處都空空蕩蕩找不到人。他拉住小二,問他看見同行的伙伴沒有,小二也很慌,亂答:“哎喲,這位客官,今天天象這么亂,我看大家都往厭浥城趕去,指不定去湊熱鬧了。” 小二陰差陽錯蒙對了題,傅皎來回踱步幾圈,選擇相信小二,從馬廄牽出棕馬往厭浥城奔馳。 羅延缊看得精彩,一時忘了留守在客棧的傅皎,他想,這樣的魔修遇上師尊勝算幾何?墮魔容易渡劫難,他能看出此人原本走的是仙途,最近才生變走火入魔,比起一開始就是魔修的人更易生邪念,要是太過猖狂招惹了師尊老人家,非死即傷。 然而最后一道天雷纏繞著金光,伴隨金戈龍吟聲從天而降,好似那人肅清心魔,逆向歸正,九九歸一,大道至清! 羅延缊瞪大雙眼,那些圍在厭浥城外的修士也驚呼不已,難道新的真仙要出生了嗎? 就像師尊、就像傅皎提到的艮原,歸居上界,長生不老,成為世界的掌控者。 他現在居于八階,快要成仙了,師尊勸他莫要急燥,像他這樣有仙緣的人成仙是板上釘釘的事,他一向覺得是。今夜目睹了飛升的正式場面,使他熱血沸騰,忙念幾遍清心訣調息靈脈。 天色隔了很久才慢慢平息回歸正常,原本的密林化作廢墟寸草不生,禁制形成一場大霧,讓人分不清其中形勢。突然從城中涌出來一批制服人,吆喝大家散開。為首的是名國色天香的女子,只見她盈盈一鞠躬:“諸位,我家主上現已得道成仙,城中諸事繁忙,不便迎接,煩請各位離去,莫傷彼此和氣。” 大家都不知道真實情況,也不愿意作出頭鳥,聰明的拱拱手離開,愚笨的還在質疑。香娘當然也不清楚,但無論如何都要做好場面,說是狐假虎威也不過為。 羅延缊不關心這些,他摸索著向密林過去,此時旭日東升,光明大亮,黎明已過。幸好他掃了一眼官道,否則就會錯過氣喘吁吁的傅皎。 香娘多跟人打交道,洞察力驚人,自然也發現了傅皎。銀牙暗咬,那幾個手下真是窩囊,連個小妖精都不能解決。 她示意身后的瑾兒柳兒出手,自己仍駐守城門之上,和一些楞頭青對峙。青綾飄拂,一個無名小輩的頭顱懸掛于匾牌,遮住了“厭浥”二字。 殺雞儆猴,眾人震驚,原先密不透風的人群現今稀稀疏疏。瑾兒柳兒看好時機,將還未下馬的傅皎迅速擄進樹叢,棕馬受驚,舉蹄不定,在原處徘徊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