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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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嗎?” 安雨樓先問酈辛,酈辛道:“不喝。” 他抱劍端坐,好像是要以劍下飯,目不斜視。安雨樓拿著的酒杯便在他面前晃過,剛要一飲而盡,卻被寒著臉走過來的安小魚一把奪走,道:“你不能喝酒了。” 安雨樓一怔,還沒記起自己曾做過承諾,道:“我只是小傷……” “再小的傷,被你那樣亂搞也要死人。”安小魚大馬金刀地坐下來,昂然道,“說話算話,你答應了的。” 安雨樓看著酈辛倏然緋紅的臉頰,在沒酒喝的遺憾中卻又多了幾分調情的樂趣,轉而勸酈辛多吃點rou,好增長力氣。 安小魚頓覺自己毫無存在感,那兩人——也許只是安雨樓一人——膩膩歪歪的親昵委實叫他有些食不下咽。他杜絕自己去看他們,然而一瞄應該同樣身在局外的春煙,卻發現春煙赫然已是安雨樓的得力幫手,一直在往酈辛碗中夾rou添菜,毫不含糊。 他從安雨樓手里搶下來的這杯酒霎時間寡淡極了,然而因為心緒煩悶,他喝完又倒上,聊以驅散安雨樓膩煩行為帶來的不良影響。 酈辛沒有客氣。別說安雨樓,就連春煙也從未見過他又如此好的胃口。雞鴨魚鵝來者不拒,仿佛懷著吃完就有力氣舉劍殺死安雨樓的熱望,咀嚼出騰騰殺氣。安雨樓卻壓根沒感覺到,笑瞇瞇地看他進食,又安慰道:“慢一點,別噎著。這些都是你的……” 安小魚差點跳了起來! 他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他可是來蹭飯的啊!雖然最大的競爭對手突然變成酈辛,有些始料未及,但總不能等人家吃到只剩殘羹冷炙才下手。他又不是春煙,他的宗旨向來是先下手為強!而他居然傻乎乎地連喝了三杯酒沒吃一口rou,簡直是損失慘重! 醒悟過來的安小魚立即舉箸進攻,奮起直追。好在這桌酒席既精致又豐盛,完全經得起他們四個人敞開了肚皮吃。以至于搶到最后竟然吃撐著的安小魚,懶懶地掃一眼仍夠再飽餐一頓的席面,只覺殊無競爭的樂趣。 春煙則由一開始欣喜于酈辛的好胃口,到開始擔心起他胃里是否能裝下那么多東西,就在她忍不住要阻止酈辛繼續吃東西時,安雨樓已經抓住他拿筷子的手,道:“我們去走走?” 盡管吃了那么多東西,酈辛還是對他毫無反抗之力,被硬拉著起來,推著往旁邊走開,也只有無奈聽任。春煙松了口氣,這才瞟了安小魚一眼,那家伙把自己攤在椅子上,手里不知何時又拎起酒壺,要把胃里還剩下的那一丁點兒縫隙灌滿,絲毫沒意識到飯桌上有什么變化。 春煙輕輕朝他哼了一聲,自己才要開吃,陡然聽見一陣衣袂破空的獵獵風聲。她扭頭一看,不禁呆住。 原來安雨樓走出幾步,忽然摟住酈辛,屈膝踮腳輕輕一跳,衣帶飄飛,便躍上那座大石的頂端。樹影搖曳,兩人的身影很快籠入陰影中,她的心也禁不住咚咚跳了兩下,有些悵然若失,更多的卻是放心與釋然。 安雨樓能做許多她做不到的事,也許不但包括帶著酈辛飛上大石,也包括消解酈辛心中的“痛恨”吧。 她繼續吃飯,卻有些食不甘味,更沒發現安小魚看著自己的眼神,很有些玩味。 大石頂端視野很廣,比酈辛初以為的還要廣闊。石邊的高樹,湖畔的大山都立時矮了下去,仿佛全給它讓開了位置。 然而這卻沒讓酈辛高興多少,因為湖面那一串碎金似的粼粼波光,實在像極了那天夜里落進他眼里的星星。他本來被清風吹得舒適了許多的胃反而一陣煩悶欲嘔,轉身就想跳下去。 安雨樓抓住他,他動彈不得,只能橫眉豎目。安雨樓道:“那天想帶你看風景卻已入夜,今日天色不錯,可好好欣賞一番了。” 酈辛覺得他太過無恥,扭頭不予合作。安雨樓摟著他坐下來,果然給他指點起山中里外上下影影綽綽的景致:“那是‘青云棧’,再過去是‘天心橋’‘步月梯’……去找一回教主可不太容易,上上下下費神又費力。喏,左邊山頭那叢杏樹林里就是韓引奴的醫館……春煙說我走后你病了,是她來給你看的?” 酈辛眼睛到底也隨著他的手指移動,聽見問話,想起生病之由,神寒徹骨,不予理會。安雨樓左手與他交握著照花劍,溫柔地輕輕摩挲他的手背,安靜了一會兒,道:“走韓引奴那里去一趟吧。” 酈辛冷冷地道:“我不去。” “你見過她,不必害羞。”安雨樓倒是“善解人意”,安慰道,“就當活動活動身體,順便謝她一謝。” 酈辛恨恨道:“我并不感謝她。” 安雨樓搔搔頭發,道:“還是得去一趟。御心閣的毒不好解,咱們得去求求她。” 酈辛脊背一陣悚然,寒毛倒豎,猛地側身看他,道:“什么?” 安雨樓迎著他驚疑不定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給你劍,并不是為了讓你看著它難受。” 酈辛強逼著自己不露出一點動搖,咬牙道:“我知道,它就是你陷阱里的誘餌,而我這只愚蠢的猴子,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安雨樓道:“我會有什么陷阱?” 酈辛整個人都是他的所有物,他似乎確實不必設置什么陷阱。然而酈辛比他以為的更清醒,短短兩句話時間,已然直指要害: “你喜歡看我掙扎。” 安雨樓手一頓,按著他的手和劍,沒有挪動。 酈辛直視著他,冷笑道:“我若是不會掙扎反抗,你反而覺得無趣。什么求人給我解毒,你不過是想讓我多一點反抗的力氣,戲弄起來更有趣。我……難道不能不再反抗么?” 安雨樓被他戳中心思,確實震了震,聽見他最末一句,卻忍不住笑起來,道:“那么,你現在開始要迎合我了?” 酈辛閉上嘴,將握劍的手從他掌中撤出,已經表明態度。 縱然他猜到,假如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個百依百順的寵物,也許還勾不起安雨樓的多少興趣,他也不可能放下自尊裝出那副模樣。 遲早要原形畢露的偽裝毫無意義,他也不擅長做偽裝這種事。 安雨樓不去干涉他疏離的舉動,卻特意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道:“酈辛,我想要原原本本的你。” 他的眼里并沒有火焰,酈辛卻覺得眼球一陣干澀的疼痛,仿佛被灼傷。他閉目扭頭要離開他的掌握,卻被安雨樓環住雙肩,一雙柔潤的唇瓣貼緊他耳畔,輕輕道:“但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在御心閣,有什么辦法?你的眼睛那么鋒利,是本來就這樣呢,還是因為滿腔仇恨?我想……知道原來的你……” 酈辛道:“我只有仇恨,沒有‘原來’。” 他握劍的手青筋突起,若不是單手難以為繼,已經要抽出鞘來,給安雨樓一擊。 安雨樓沒有進一步的親狎舉動,道:“既然你放不下仇恨和劍,何不讓它更有力、更鋒利一點?走吧,我們去找韓引奴談談。” 酈辛沒有拒絕。 無論安雨樓出于什么動機,他都不應該放棄任何一絲能讓自己恢復功力的機會。只要他能確定,自己仍舊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安雨樓,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