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禮物
書迷正在閱讀:我,蟲族最后的希望、【蟲族】雙開的快樂你們不懂、休戚、【無限】今天也在艱難求生呢、貴婦攻他嬌又美、奪權、【存檔】沙歇爾、發泄成癮、能讓我這冰涼的手摸摸你guntang的奶子嗎?、海沫漚珠
安雨樓再次走進房中,已經日上中天。他大開了門和所有窗戶,才走到酈辛身邊,道:“我要送你件禮物。” 酈辛太久沒見過如此燦爛熱烈的陽光,被刺得躲避不迭,道:“不必!” 安雨樓道:“你應該先看看。” 酈辛不看,他就抓起酈辛的手,將那件“禮物”硬塞進他手中,笑道:“摸一摸也行。” 冰涼而沉重的觸感令酈辛渾身肌rou一緊,下意識緊握住,驚愕地抬頭,還未看清,已經脫口道:“我的劍!” 安雨樓輕巧地解開他的雙手,讓那把劍順理成章地垂落到他面前。 黃銅鞘,云葉環,如意鏢。他立即坐起來,雙手握劍,勉強能夠提起,卻根本拔不出來。安雨樓從背后擁住他,手把手握住劍柄,輕輕掣出一截,清光雪亮,劍脊上云紋間鏨有“照花”二字,意味頗為風雅。 酈辛呆看了一會兒,復平靜下來,道:“它已經斷了。” 安雨樓道:“我找人重新鍛過了。” 酈辛冷冷道:“我卻連拿也拿不起來。” 他似乎是說這件禮物毫無意義,然而他也始終沒放開劍,哪怕因此而被安雨樓握住了自己的手。安雨樓笑道:“所以我叫你出去走走,多活動活動,也許就能拿起來殺了我。” 他顯然并不將酈辛能拿這把劍殺了他當一回事。酈辛氣得渾身顫抖,安雨樓卻驀地抱住他,在頰畔淺吻一口,柔聲道:“我給你梳頭。” 他沒有再問酈辛想不想出去。劍在酈辛手中,他便清楚,酈辛絕不會再安于室內。所以徑自拿梳子替他梳理起來。 原來酈辛雖不愿梳洗,但除了頭發未梳,外衣沒穿,渾身上下都早被春煙打理得清清爽爽,因而這梳頭的舉動赫然令他們顯出些老夫老妻似的恩愛甚篤。酈辛不免又憋了一肚子悶氣,但到底因為劍在自己手中而舍不得松開,默默由他去了。 安雨樓梳得很細心,從發尾梳起,遇到纏結處便握住發根處輕輕梳解開,絕不粗暴。酈辛沉默地摸著照花劍,心中既有喜悅,又有黯然。劍能帶給他一絲希望,他卻未必能給予劍一次重生。他的思慮無疑矛盾至極,安雨樓輕輕把他頭發攏上頭頂,倏忽又垂落一捧。酈辛不禁晃了晃腦袋,這才驚覺那垂落肩頭的并非自己頭發。 他詫異地回頭去看,果然是安雨樓抽出他自己的發簪,正披散著頭發替他挽髻。被他一動,又一縷發絲要從指縫中溜出。安雨樓忙銜住簪子,騰出手來收攏頭發,生怕它們再逃跑般飛快地綰結,簪住,按住酈辛的肩膀長出了口氣。 酈辛只覺那根簪子貼近的頭皮有些異樣,籠著安雨樓發絲的肩背也有些異樣,渾身都不自在。但他沒說什么,安雨樓與他肌膚相親過許多次,他不至于為這點無關緊要,毫無血rou溫度的碰觸而動搖了什么。 安雨樓解開手腕綁帶隨意扎起自己頭發,跟著欠身打開他的腳鐐,取來外衣給他穿。 酈辛手腳都自由了,本來不必要他伺候,但他雙手抱著劍不肯動,安雨樓只有忙前忙后給他抻袖子、系腰帶、理衣擺。一眼瞧見他與劍片刻不離的樣子,不禁笑道:“這把劍從前與以后都是你的,你放下一會兒,它也不會飛。” 酈辛哼了一聲,反而握得更緊。安雨樓無奈,給他掖好鞋襪,伸手道:“我們出去?” 酈辛自然不肯牽他的手,被劍墜著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安雨樓跟在后面,于心不忍,又不愿惹他怨怒,只得時刻警惕著他的搖晃。眼見得將要出門,酈辛身子一偏,劍尖便向門框撞去。安雨樓忙伸手一攔,道:“小心!”劍尖已然撞上門框,“當啷”一聲,引得湖畔正捶洗衣物的春煙一驚回頭,正看到酈辛一個踉蹌,又恰給安雨樓及時攬進懷里,這才松了口氣。 酈辛卻怒視著安雨樓,他那幾個月來極少沐浴陽光的臉色,蒼白得如同即將化去的山頂積雪,腰身仍挺直如嶙峋峻巖。 “放開!” 酈辛說,他已經注意到春煙掃過來的目光,還有正幫春煙往繩子上晾衣服的安小魚,對安雨樓一爪扣住自己腰身的行為極其介意。 安雨樓柔聲道:“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他沒有放開,倒也沒有更進一步。其實他有的是親近酈辛的機會,所以梳頭換衣與扶持,都沒有故意揩油的意思,一直正正經經。那把劍對未被御心閣獵捕的酈辛來說,也許輕若鴻毛;然在此刻他的手中,卻實在是越來越沉,屢屢需要安雨樓幫把手才能拿得動。他不由越發沮喪:他的軟弱無力將使劍的裝飾性遠遠大于實用價值。如果他拿不動,又如何能刺中誰呢? 春煙已經急忙去安置桌椅,她的眼里并未看出酈辛的任何窘迫,反而因為長劍與新衣的映襯,更覺英俊得令自己臉紅心跳,就連一旁被他橫眉冷對的安雨樓也因而好看了一倍。 安小魚卻有些牙酸。 他回來后,就覺得院子里氣氛變得有些怪異。春煙雖然還同以往一樣做著一大堆清洗工作,卻不像以往那樣愛搭理他。問她這些天過得怎么樣,只回了一聲“哼”。問她山上有什么新鮮事,又只回了一聲“呵”。就連他放聲要偷吃教主送來犒勞安雨樓的一席酒菜,小丫頭也無動于衷。害得他連偷吃也索然寡味,只好仍去湖邊看她捶洗衣服。最奇怪的是,洗好了的東西她竟然也不支使安小魚晾曬,倒好像對他懷著什么不滿似的毫不理睬。 安小魚蹲著看了一會兒,承受不住自己心里的壓力,自覺地晾衣服去了。 院子里高樹上牽的還是他手搓的麻繩,長長短短的衣衫被單一件件在陽光和風里鼓脹起來,他心情這才放松了一點兒,就看見安雨樓與酈辛拉拉扯扯走出來的模樣。 他皺著眉頭滿心別扭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兩人都走到桌邊坐下,春煙給他們布菜,而安雨樓自然而然地倒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