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爹系仙君
鳳華從紫微大殿越檻而出,唇角銜著淺淺的笑意,清逸雋美的面龐散發(fā)著令人目眩的風采,看得中天門的弟子 一愣一愣的,委實不知這位一向以孤冷肅穆著稱的元嬰長老為何突然春風滿面。 他們眼瞧著鳳長老快步邁下八十一級白玉臺階,端莊挺拔的身影宛如一片青云直掠而下,瞬即便只留給他們一個高冠博帶、白衣勝雪的縹緲背影,長及腰部的銀發(fā)在日頭下閃著凜凜的流光。 他們不知道的是,鳳長老的一顆心早已飛到了三年未見的凌佑身邊。 凌佑是鳳長老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同他的感情之深不足為外人道。只是凌佑是前魔教教主凌天梁的遺腹子,而他則是正道門派中人,能將凌佑護于羽翼之下已經是正道眾人格外開恩,故而兩人不能以義父子相稱,平日里只能互稱叔侄。 這三年鳳華奉師尊紫元真人之命出訪九洲各大修真門派,雖時常通過傳音符與凌佑交換只言片語,但到底經年未見,不知身體一向孱弱的小家伙養(yǎng)得如何了?有沒有長高一些、變壯一些? 他這次星夜兼程趕回來有兩樁大事。一是馬上就到每三年剜取佑兒的心頭血修補鎮(zhèn)魔大陣的時間了,剖心剜血如同取人性命,兇險異常,他需得親自盯著; 二是再有幾個月便是佑兒十八歲的生辰,體面的人家都會為孩子舉辦盛大的成年禮,他的佑兒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一想到馬上便能見到佑兒,鳳華眉眼間的笑意越加濃郁,一下紫微峰便使出縮地成寸之術,幾息之后已經佇立在自己的青瑤峰勤和軒外。 大門內迎出一群人,打頭的是他唯一的嫡傳弟子堯沛君,面如冠玉,氣宇軒昂;只是神情嚴肅,看見久別的師尊也還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倒是將鳳華懷冰握雪的性子學了個十成十。 跟在后面的是一個須發(fā)皆白的小老頭,正是勤和軒的老管家孟貞;再往后便是十幾個侍從,是鳳華專門從山下采買來照顧凌佑的。 鳳華見了外人,便習慣性地斂了微笑,清俊的面龐恢復了天生的肅殺,銀發(fā)白衣透出絲絲寒氣,讓周遭的草木流云都有些凝固,不敢再隨風招揺。 眾人畢恭畢敬地行禮問安,鳳華略點了點頭,目光在人群中掃過一圈,最后投向孟貞,帶著些疑惑問道:“佑兒呢?” 孟貞抖了抖白色長眉,彎腰回道:“小少爺知道您今天回來,一大早便去沐浴了,說是要熏香更衣迎接您,沒成想您這么早就到了!” “熏香?”鳳華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負手進了大門。 被晾在一旁的堯沛君早已習慣這種待遇,面不改色地拱了拱手,跟進勤和軒回自己房間;孟貞打發(fā)侍從們散了,亦步亦趨地跟上鳳華。 “要不要老奴去喚小少爺?您是知道他的,做事一向磨蹭,這會兒還泡在泉子里呢。” “不必了,他身子骨弱,急不得?!?/br> 鳳華徑自往后花園的方向走,沒告訴孟貞并非凌佑磨蹭,而是自己在師尊那里只匆忙拜了一拜便離開了,并未詳談出訪各門派的事——說起來倒是自己心急了。 信步走進后花園,繞過一汪碧綠恬靜的小湖,來到一座霧氣氤氳的殿宇之前,正是勤和軒的溫泉所在。 門外一男一女兩個侍從行了禮,鳳華微微頷首,舉步上了臺階。凌佑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時便與他形影不離,同吃同住,一起沐浴乃是家常便飯,故而在他心中全然沒有避嫌的概念。 鳳華就這樣步履輕快地走入殿中,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哼歌聲和撥水聲時,眸子里的溫柔再也不必掩藏,宛如月光般潑灑了出來。 他撥開層層紗幔,打眼便瞧見凌佑泡在霧氣蒸騰的水里,靠著池壁,只露出一顆腦袋。 烏黑柔軟的長發(fā)拿一根竹簪挽了,亂糟糟地盤在頭頂,幾縷淘氣的發(fā)絲俏皮地垂下來,晃晃悠悠浮在水上;素來蒼白的臉蛋被熱水熏成了櫻花似的嫩粉色,嘴唇也水汪汪的,鮮嫩得仿佛兩瓣噙著朝露的海棠花。 殿內彌散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大概是佑兒要熏的香。鳳華一時沒有言語,立在簾邊凝眸打量許久未見的心肝小寶貝。 單看那紅潤的氣色,倒跟身體健康的人沒什么兩樣,就是這模樣……熟悉之中委實帶著幾分陌生——這孩子不知何時褪去了可可愛愛的嬰兒肥,顯出幾分成熟的面孔來——長眉杏目,下巴尖俏,被薄煙般的水汽籠著,竟透出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這樣過分清秀柔美的眉眼讓鳳華心頭驀地涌上些怔仲,但隨即這絲異樣便被那孩子自顧自地傻笑和玩水的模樣打散了,鳳華沒由來松了口氣——自己的佑兒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傻小子。 “咳?!兵P華淡淡地出了聲,若不主動提醒,恐怕自己站到天荒地老也不會被發(fā)現。 所以說自己不能收他為徒,實在太砸招牌。 “華叔?啊——!華叔!”凌佑頓時一愣,腦袋嗖一下轉到了簾幕的方向,待看清長身玉立在不遠處的那人,立時吼出一聲震破房頂的大叫,一雙漂亮的星目陡然迸發(fā)出異常明亮的光,灼灼地閃得人眼疼。 鳳華被他這極度專注雀躍的目光望得心頭漏跳了一拍,見他唰一下從水中站了起來,一邊大喊華叔一邊連蹦帶跳往岸邊滾,忙上前迎了幾步,跨到水邊彎腰去接他用力揮舞的胳膊。 稀里嘩啦一陣水花亂響,凌佑從水中拔了出來,抓緊鳳華的手臂往上一蹦,整個人光溜溜地撲到他身上,摟緊他的脖頸連聲嚷道:“華叔華叔華叔!總算見到你了!我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我還說要去大門口迎接你呢!” 鳳華兩只手掐住他的細腰免得人滑下去,肩窩里埋著他拱來拱去的濕漉漉的腦袋,只能仰起頭無奈地說:“好了好了,華叔也想你,先擦擦身子……你這到處滑溜溜的……” “華叔你就抱一小下嘛,我已經整整三年沒有抱過華叔了!”凌佑喜滋滋兒地將兩條腿環(huán)在鳳華腰間,兩只手捧起他的臉頰,吧唧吧唧左右各親了一口。 “當心摔倒!這么大人了還如此冒失……”鳳華急忙一手托住他水豆腐似的豐盈屁股,一手按在他肌膚滑嫩的背部,將人穩(wěn)穩(wěn)抱好。 剛才還若隱若現的香味竄入鼻尖,讓他的心跳忽然比平時快了幾分;手掌撫觸的感覺溫潤光滑,宛如上好的絲綢,讓他的掌心生出些不尋常的燙意,下意識地想抽出手來。 凌佑絲毫不知鳳華的焦灼心情,貼在他胸口目光炯炯地問:“華叔,九洲這么大,你走了這么遠累不累?。窟@幾天就讓佑兒好好伺候你,幫你解解乏!” “小嘴兒倒是挺甜……華叔哪敢讓你伺候,回頭累病了,還不知道是誰伺候誰……”鳳華眼睫微顫,將頭偏到一側,被這個香香軟軟的身子緊緊纏著,他的呼吸都有些緊窒了。 他不由后悔直接闖入浴室——佑兒馬上就要成年,也該避避嫌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兩人都是男子,到底有何嫌可避? 焦頭爛額中他瞥見池邊石床上搭著條長絨棉布,急忙一招手吸過來,劈頭蓋在凌佑身后,這才坦然地將手覆上去。 恢復了少許正常,他這才調笑道:“馬上要成年了,還這么愛撒嬌,快去穿衣服,浴室再暖和也不能長時間晾著,受了風寒看華叔不灌你苦藥。” 凌佑一聽灌藥,只好不情不愿地下了地,披著浴巾去石床邊穿衣服,小嘴吧吧地說:“華叔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想著你要先向掌門述職,一時半會兒過不來,早知道就不洗這么久了……對了華叔,我本來想用香露洗頭發(fā)的,剛拔了塞子你就來了,你聞到了嗎?是不是很香?要是能香噴噴的去迎接你多好啊!” 鳳華聽他絮絮叨叨地說話,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他的背影,誰知他突然轉了個身,清瘦骨感、白中透粉的身子猛然撲入眼簾——秀氣的鎖骨,嫣紅的乳珠,平坦的小腹,修長的雙腿,就連腿心那白凈可愛的私處都纖毫畢現。 晶瑩水珠點綴在瑩潤細膩的肌膚上,宛若成熟豐滿的水蜜桃剛剛被清泉洗凈得纖塵不染,等著人去采擷品嘗。 鳳華的喉結不自覺地一滾,瞬即側過身子,逃避似地將眸光投向水面。水面蕩漾不止,他的頭腦似乎也被靄靄白霧充塞住了,暈暈乎乎,黏黏糊糊。 他深吸一口氣,施了個凈身咒將被凌佑濡濕的衣袍弄干,鼻尖那股甜膩的香氣揮之不去,惹得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凌佑伏在他懷里的感覺,柔軟順從,觸手濕滑…… “華叔,你有沒有給我?guī)ФY物?”凌佑在那邊用浴巾裹住鳥窩似的亂發(fā),一邊套衣服一邊眼巴巴瞅著鳳華問道。 “嗯?”鳳華倏然回神,眼睛一撇,差點被凌佑大方展露的裸體刺瞎了眼,立刻徹底轉過身,望著房頂咬了咬牙回道,“禮物自然是有的,不過我還要仔細問過孟伯你的表現,若是當真乖乖聽話了,才能給你禮物?!?/br> “我乖的!每天足不出戶,”凌佑點頭如搗蒜地說,只是越到后面越底氣不足,“打坐……打坐……修煉……” 鳳華一聽就知道這家伙壓根沒有好好修行,不過素來也沒指望他在修行一途有什么進步。 凌佑是早產兒,先天不足就不說了,而且每三年剜一盅心頭血,氣血精華盡數流失,能頑強活著已是不易,還肖想什么神通、道行…… 思緒不知怎得突然一轉,鳳華眼前又浮現出那具粉白軟嫩的身子,杏眼含波,粉唇沁露,脖頸修長,蠻腰細韌…… 一股熱氣自胸腔氣勢洶洶地騰起,蒸得他心跳短促,口干舌燥,小腹下從來都是蟄伏狀態(tài)的那處忽而有些蠢蠢欲動。 “怎么會這樣?!”鳳華不禁悚然心驚,且不說自己一向清心寡欲,就算有了欲念,也不該對一個男子,尤其是對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凌佑升起啊! 以前一起沐浴時,凌佑身上哪個地方沒被自己擦拭過?那時自己何曾起過一絲一毫的雜念?現在不過是分開一段時日,再見面時竟能有如此不同的反應? 他抬袖拭了拭額間的汗水,尷尬且狼狽地打算先離開這個煙熏霧繚讓人頭昏的地方。 正要挪步,眼睛余光瞥見適才凌佑泡澡的池邊依稀有個小瓷瓶,看著像裝花露的瓶子,氣不打一處來地招手吸入掌心,在鼻下晃了一晃。 香氣甫一入鼻,便如火燒一樣從鼻管到喉頭再到胸口燃起一股邪火,而且迅速向下蔓延,就見剛剛還只是蠢蠢欲動的那處哐啷一下直直地豎了起來! 鳳華登時臉都黑了,額角青筋綻出,竭力運氣壓制那處的同時背對凌佑厲聲喝問:“佑兒!這瓷瓶里是什么!” “?。渴裁??”凌佑正奮力往身上套寬大的外袍,抽空探出腦袋瞄了一眼,語氣欣喜地回道,“這是前陣子璇璣姑姑來看我時,我特意問她要的……你喜歡這個味兒嗎?” “李璇璣……”鳳華捏著瓷瓶,咬牙切齒地暗罵一聲,而后霍然轉身,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