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都渴望離開桎梏他們的地方，可他卻希望能有個人將他牢牢禁錮住。】

    一百個人，真的不是那么簡單的。

    第二天下來，凌語才求到了68個人。主樓的人本就不多，過來辦事的人更不多，他能湊夠68個人已經是奇跡了。

    晚上，A070本來還要帶凌語去石屋，卻收到了萬行衍的信息，他叫住正要往石屋走的凌語：“主子說，讓你晚上就睡院子里。”

    凌語一愣，卻也沒什么大的反應，他也不是第一次席地而睡了。可等他在石屋里清洗完，院子里便多出來的一個可移動的小型刑架。

    凌語腳步頓了頓，前天萬行衍打的鞭傷還沒下去，今天不會又要打吧？

    刑架是非常簡單的十字型木架，A070等凌語穿好護膝后，便讓他跪在刑架底座的木板上，兩只手臂一左一右的，用了八條束縛帶固定在橫著的方木上，又在他的胸腹兩處勒了束縛帶。

    凌語舔了舔嘴唇，問道：“睡前，還要打一頓？”

    A070搖了搖頭，讓凌語張嘴，然后就將一條皮帶勒進凌語嘴里，繞過豎著的方木將他的頭也固定好。

    “主子讓跟你說，別把他的皮帶咬壞了。”

    凌語：“……”

    A070又檢查了一遍凌語身上的束縛，然后讓人去拿了條毯子：“我就睡你旁邊，要是覺得哪里太緊，或者不舒服了，叫我起來。”

    凌語“嗯”了一聲，目光下意識的便看向樹枝掩映間的那扇窗戶。

    沒人告訴他，那里是萬行衍書房的位置，也沒人告訴他萬行衍此刻會在書房，但如果萬行衍真的在某個地方看著他，便只有那里了。

    以前他總幻想著，等沈歸海繼位了，或許有一天會知道有他這么個弟弟。可當幻想破滅了，他才意識到，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選擇，下意識的都會為了這個可能留有余地。

    但他現在不想再為了這個期待把自己困住了。

    萬行衍的聲名是真的不好，這樣的人，似乎是不該去喜歡的。就好像，正經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去喜歡一個殺人如麻又殘暴嗜血的人呢？

    但是，他就這么動了心，并且不想停下。

    如果他不再期盼得到沈歸海的認可，他是不是，也可以去喜歡一個不怎么樣的人？

    單向玻璃后，萬行衍和凌語的目光對上，不自覺便勾了唇角。看來今晚的電擊，可以調回四擋了。他竟然又堅持了一天沒有犯病　。

    哪怕A070把他固定的很好，可跪著睡覺還是太難為人了。這一晚，凌語基本沒怎么睡，直到早上四點左右，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個小時，五點的時候，A070就把他放下來，催他去清洗了。

    整個白天，凌語都困的不行，尤其是沒人又無聊的時候。

    等到了晚上，他靠坐在唯一的那顆大樹下，看著樹上哇哇叫的烏鴉，努力用他生銹的腦子做著減法，100－72=28？

    他問A070：“以前，有人干過我這事沒有？”

    A070：“.....”

    凌語一看就明白了。

    我靠！萬行衍知道這100個人短時間根本就湊不齊嗎？

    他嘆了口氣：“還有28個人，10天能湊齊就不錯了。你可以跟著我當野人了。”

    A070：“.....凌語大人，您再去求求那些之前沒出手的人吧？”

    凌語搖頭：“之前不出手，之后也很難求得動。何況這才兩天，希望不大。”

    A070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凌語這么說，他也就不再說什么，只是把昨天的刑架又推出來：“今晚早點睡？”

    凌語：“……”

    第四天白天，萬家老三，萬行衍的三哥，萬三爺總算是得了新，按捺不住的過來見萬行衍。

    凌語當時正靠坐在大樹下，努力不讓自己睡著。看到那幫人，凌語只是想了想，就放棄了，已經夠麻煩了，他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了。

    一個多小時后，萬三帶著滿臉怒意從主樓出來，他等了一個小時，萬行衍居然不見他？！

    他得到的消息是羅家把他耍了，把屎盆子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他沒去找羅家，羅家長那老狐貍肯定不會認賬，所以他直接來找萬行衍。

    在萬家，哪怕他明目張膽的奪權，萬行衍也不能把他怎么樣，可和沈家勾結這種罪名，他卻擔不起。

    能讓羅家投靠的，無非就是那么幾個兄弟，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出來這搗鬼的人！

    萬三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咒罵，突然余光看到樹下一道懶散的身影顯得和整個主宅都有些格格不入。

    萬三腳步停了停，看到站在那人身旁的A070，他就能確認這人的身份了。

    過來的時候，他壓根沒琢磨沈家這個私奴，一個玩物，又落在萬行衍手里，能剩半條命就不錯了。

    可樹下那人的樣子，竟然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第一次見到臉上掛滿了巴掌印，卻還如此自在的人。

    這人應該長的不會很差吧？嘖嘖，萬行衍可真的不會憐香惜玉。

    萬三縷了縷自己的八字胡，說他和沈家勾結？還說是他搞鬼，才誘使萬行衍把這個沈家送來的人留下？

    萬三爺想起來就生氣，羅家這是讓他吸引萬行衍的注意力，他們自己好暗度陳倉吧？！

    【萬三爺，驕傲自負，胸無城府，急功冒進，睚眥必報】，這是沈家對萬三的評價。

    凌語老遠看到萬三竟然朝他走過來，不由皺了皺眉。他困的不行，實在不想應付這些不請自來的麻煩。

    萬三走到凌語身前，挑眉：“沈家的？凌語？”

    凌語雙手搭在膝蓋上，對萬三點了點頭：“三爺好。我是萬家的。”

    萬三一愣，不由看向旁邊的A070：“沈家來的那個私奴呢？”

    A070躬身：“三爺好，這就是凌語。”

    萬三臉色一冷：“耍我呢？”

    A070：“不敢。”

    萬三又瞪向那個到現在還大咧咧坐在地上的人：“你他娘的……”

    凌語打斷萬三的話，說道：“三爺，凌語是萬家的，有什么不對嗎？”

    萬三一噎，身后跟著的侍奴冷哼一聲：“既然認得三爺，你還不行禮？”

    凌語搖了搖頭，在那侍奴瞪大的目光中，問道：“你讓我行什么禮？”他晃了晃脖子：“私奴只拜自己的主人和地位更高的人，難道三爺地位，比我主人還高？”

    那侍奴臉色變了變，萬三冷哼一聲：“伶牙俐齒。”

    凌語撇撇嘴，他還懶得說話呢。

    另一個侍奴見萬三臉色難看，連忙幫腔道：“你就算不行禮，總不能見了三爺連站都不站起來吧？”

    “家規里，有說私奴見了別的爺，要站著嗎？”

    “你！”

    凌語淡淡道：“行禮是規矩，其他是禮節。我這人從小野慣了，不懂什么禮節，三爺海涵。”

    萬三沉著臉，看了A070一眼，突然笑道：“凌語，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凡是A070跟過的私奴，沒有一個能活過半年的？”

    凌語看向A070：“真的？”

    A070一時不知怎么解釋，凌語卻已經笑著道：“還真巧。”　他也活不過半年呢。

    “巧？”萬三嗤笑：“七零跟著的，都是家主防備著，遲早要殺的人。你以為A070不蔫不語的是什么好人？哼哼，你的一言一行，他早就匯報給家主了。”

    凌語聽著萬三叨叨了一堆，只淡淡道：“知道了，多謝三爺提醒。”

    萬三見凌語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頗有點油鹽不進的感覺，就很沒成就感。他冷哼一聲，看著凌語的臉頰，問道：“多少人了？”

    凌語道：“七十二人。”

    萬三笑瞇瞇道：“要不要我給你湊個數？”

    凌語想都沒想的答道：“不用了。”

    萬三都開始挽袖子了，聞言一愣：“不用？”

    “不用了。”

    萬三冷笑：“你以為，這人數是這么好湊齊的？”

    “確實挺難，都四天了。”凌語不想來回廢話，便又接了一句：“抱歉啊三爺，這兩天沒睡好，今天不準備挨打了。”

    萬三臉色一沉：“那就算我罰你的。”

    凌語皺眉：“凌語是私奴，您罰不得。”

    萬三心頭火氣，要不是對自己那個瘋子似的弟弟有些顧忌，早就讓底下人出手教訓人了。他冷了臉：“你不過就是個奴才，我罰不得，還打不得？”　說完，一巴掌就揮了下去。

    他可是萬家三爺，直系的子嗣，他真要動手打人，誰敢不讓他打？

    A070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萬三的手揮下去的瞬間，凌語抬手擋住了萬三扇過來的手腕：“三爺，我這個人，有點小脾氣。我只聽主人一個人的話，您想動我，那也得先問問我有沒有這個心情陪您玩。”

    萬三爺愣了，這人滿院子跪著求那些奴才掌嘴，臉上腫的不像話，卻跟他說，有脾氣？而萬三以及萬三身邊的人都沒想到的，這么一個身份低微的私奴，竟然真有膽子反抗？！

    凌語看著萬三的那兩撇小胡子就覺得難受，說完話，手臂便往外一推，將萬三的手甩開。

    “你他娘！”萬三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凌語，萬三身后有個很瘦的家伙皺了皺眉，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萬三近前。A070看到那個瘦子，似乎有些緊張，連忙也上前一步：“三爺……”

    “七零，這沒你的事！”萬三打斷A070的話：“惹急了我，我可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的。”

    A070皺了皺眉，還要說什么，凌語卻突然站了起來。他站起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往旁邊跨了一步，等他站直，便恰好擋在A070身前：“三爺，您別忘了，這里是主樓！”

    “小子，我可是家主的兄弟。”萬三目光一寒，卻還是伸手攔住兩個裝腔作勢要撲上去的侍奴，冷冷看著凌語：“有脾氣是好事，可也要識時務。”他冷哼一聲道：“你這樣的脾氣，在家主手里活不了多久的。

    凌語點了點頭：“三爺說過了，七零跟著的私奴，都活不過半年。”

    萬三瞇眼看著凌語，一時也有些搞不懂這個沈家過來的是個什么套路。他用大拇指和食指順著嘴角抹了一把，獰笑道：“到現在還沒承寵，別是家主對你沒興趣吧？你說，我若開口，家主會不會就把你送我了？”

    凌語看著萬三的目光突然一冷，他頂著一張腫起來的臉，卻愣是讓萬三出了一身冷汗。

    萬三咽了口吐沫，下意識的退后一步，梗著脖子：“你干嘛？你那什么眼神？”

    萬三身后的瘦子上前一步，站到萬三身前，凌語看了那個瘦子一眼，卻嗤笑一聲，從容的自萬三和那瘦子之間直接走了過去。

    三天沒見到萬行衍了，他有點想那個人了。

    A070連手心都出汗了，見凌語已經走過去了，他對萬三躬了躬身，也快步跟了過去。萬三爺是個不管不顧的人，他得找地讓凌語避避風頭。

    凌語看A070一臉嚴肅的過來，聳聳肩道：“不用你罰，我自己跪省。”

    A070看了萬三那邊一眼：“你去石屋吧。”

    凌語失笑：“不至于還要關禁閉吧？”

    A070還要說什么，便看到萬三那邊有個很瘦的人走了過來，不由有些緊張。他或許能壓得住這主宅內的侍奴，但萬三爺的人不會聽他的。

    凌語走開后，萬三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有些惱羞的喘著粗氣，一個師爺似的人有些擔心的低聲道：“三爺，我們回去還有事，犯不上跟這么個活不了幾天的人一般見識。”

    萬三陰冷一笑，對那個瘦子道：“廢他一只手。”

    瘦子皺了皺眉，他不想在主宅鬧事，何況那個凌語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若是動手，搞不好會不好收場。

    師爺一聽就嚇了一跳，連忙道：“瘦子你等會，三爺，這是主樓！”

    萬三聲音不大，卻透著不耐煩：“怕什么，萬行衍還能為了個私奴跟我翻臉？”

    三爺這是被氣糊涂了！家主當然不會為了個私奴翻臉，但在這鬧事，那是在打家主的臉啊！師爺急道：“三爺，懲治這小子不急于這一時。還是……”

    “瘦子，你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瘦子連忙抱拳，邁步往凌語那邊走過去。他是死士，受的訓練就是聽令而動，不問緣由，更不能顧及己身。萬三爺的命令，他只能執行。

    凌語正和A070說話，突然若有所感的轉過頭看向那個瘦子。

    他活動了一下手指骨，低聲對要叫侍衛的A070道：“別叫侍衛，用不著。”

    他都這么惹事了，萬行衍還不出來見他一面？

    唉，凌語嘆了一口氣，他想和這位家主談一場單方面的戀愛，限期五個月，可要是連人都見不到，怎么談？

    眼看瘦子腳步很快的走過來，A070真有點急了，那個瘦子他認識，那家伙手底下不知道多少條人命了，他怕凌語會吃虧。

    就在這時，主樓大門突然打開，凌語回頭看到是葉御，有些失望，卻也開始有些擔心了。

    萬行衍到底出什么事了，把葉御派出來都不自己出來？？

    葉御一出來，直接就向著那瘦子走過去。A070暗暗松了口氣，給凌語做掌刑，他得減壽好幾年！

    瘦子腳步頓住，他不是葉御的對手，也不敢在這里和葉御動手，氣勢上就先退縮了。

    葉御根本沒理瘦子，他從瘦子身邊走過，對三爺躬身道：“三爺，內院臨時有安排，需要封院，葉御送您出去吧。”

    萬三深吸一口氣，這會，他多少也理智一些了，倒是接了這個臺階：“瘦子，走了。”

    “是。”瘦子和師爺對望一眼，均是暗暗吐出一口氣。

    葉御送著萬三出去，凌語卻轉身對著主樓跪下，心里忍不住憤憤，萬行衍今天要不出來，明天他就拿石頭砸他屋的玻璃！

    沒過一會，主樓大門再一次打開，凌語抬起頭，總算是踏實了。

    “主人。”凌語磕了個頭，他這個戀愛，得按著萬行衍的規矩來談才行。

    萬行衍走過來，沉聲道：“哪學的一身江湖氣。我再不管你，你是不是準備把這院子都拆了？”

    凌語訕笑：“天天晚上都咬著您的皮帶睡的，哪敢啊。”

    萬行衍冷哼一聲：“老三是萬家的直系子嗣，是你能招惹的嗎？”

    “不是，但我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萬行衍一愣，凌語這好像話里有話的語氣……

    凌語飛快看了萬行衍一眼，道：“凌語錯了，您罰我吧。”

    萬行衍深吸一口氣：“抬頭。”

    “是。”凌語心里哀嘆自己的臉蛋，卻只乖乖抬了頭，臉上沒有一點剛剛面對萬三的不馴。

    啪！

    萬行衍看著凌語被打歪了的頭臉：“我為什么要罰你？”

    凌語：“因為凌語闖禍了。”

    啪！

    萬行衍：“我為什么要罰你？”

    凌語：“因為凌語逾越，不馴？”

    啪！

    萬行衍：“我為什么要罰你？”

    凌語：“……因為凌語給您找麻煩了？”

    啪！

    萬行衍：“再想。”

    萬行衍本來就手重，他臉上又有傷，幾巴掌就讓他把嘴里磕破了。他舔了舔嘴里的傷口，試探道：“因為凌語給自己找麻煩了？”

    啪！

    萬行衍：“笨死你。”

    凌語深吸一口氣：“您總不會是為了給三爺出口氣吧？”

    啪！

    萬行衍這次打的很重：“想好了再說話。”

    凌語嘆了口氣，他是想談戀愛，不想猜謎語啊。他給萬行衍磕了個頭：“主人，不知道了。”

    萬行衍掐住凌語的下巴，這臉腫的有點厲害啊。他有些遺憾的住了手，不爽道：“老三算個什么？”

    凌語怔了怔，沒聽懂萬行衍想說什么。

    萬行衍更不爽道：“我的私奴，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還沒說兩句呢，你憑什么以為我會覺得你逾越？我吃飽了撐的為了老三罰你？”

    凌語張了張嘴，萬行衍用力捏著凌語的下巴：“我也不至于因為擔心你遭報復，就先罰你一頓給他出氣。”

    凌語眨眨眼：“謝謝主人。”

    萬行衍冷哼：“謝什么？”

    “謝謝您護著我。”

    “我才不護著你。”萬行衍嗤笑，輕輕拍了拍凌語傻愣愣的臉蛋：“我看你挺有脾氣的，老三要來找麻煩，我就把你們扔一屋里，自己掐去吧。”

    凌語：“……”

    萬行衍跟凌語說了兩句話，只覺得剛剛在樓里恨不得把老三踹成個太監的戾氣竟漸漸就散了，他微微一笑，問道：“還有多少人？”

    凌語愣了一下，才明白萬行衍問的什么，連忙道：“二十八個人。”

    萬行衍皺了皺眉：“還這么多人？”他又看了看凌語的臉頰：“這還撐得住嗎？”

    凌語：“我多抹抹藥。”

    萬行衍嫌棄的把凌語的臉扭來扭去的，問道：“知道為什么好多人都不愿意打你嗎？”

    凌語想了想：“怕我報復嗎？”

    “你一個沒背景沒恩寵的私奴，報復個屁。”

    凌語：“……”

    萬行衍松開手，說道：“他們不出手，是在討好我。”

    凌語一愣。萬行衍拍拍凌語腫脹的臉頰道：“若是你這一百個人湊的太容易，豈不是幫了你？”

    凌語輕嘶一聲，很是無奈的看向萬行衍：“這么說，您要是不表態，這一百個人，我豈不是永遠也湊不齊？”

    萬行衍笑了笑，伸手把凌語襯衣的扣子一個個解開：“還不笨。”

    凌語：“……”

    “萬家私奴最主要的兩個標志，一個是項圈，還有一個是號牌。”萬行衍從兜里拿出了凌語的號牌，敲了敲凌語的腦門：“到我身邊這幾天，你有關心過自己的號牌在哪嗎？”

    凌語愣了一下，他確實沒太注意號牌的事。但是，他看到自己那個號牌的圓環上被別了一個別針。

    萬行衍嗤笑一聲，彎腰掐了凌語左胸的rutou揉了揉，等那里受到刺激硬挺起來之后，便又從兜里拿了一個大號的別針出來：“號牌是私奴身份的象征。”他將別針打開，針尖抵在了凌語的rutou上：“你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凌語被冰涼尖銳的針頭刺激的打了個冷戰，他強迫自己忽略心里的緊張，抬頭看向萬行衍：“主人，凌語知道，自己是屬于您的。”

    “哦？因為是私奴，所以屬于我？”萬行衍手下緩緩施力，將別針頂進去一個頭，尖銳處停留在乳尖里，刺激著敏感的神經。

    凌語緊張的連呼吸都放輕了，卻不敢亂動，他定了定神，堅定的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您的。”

    萬行衍看了看凌語，似乎滿意了。他微微一笑，繼續用力，將針頭從rutou的另一端穿了出來。

    唔～　并不是很疼，但這個地方穿針，還是太過敏感。萬行衍把號牌上的圓環穿進別針，讓號牌墜在凌語的rutou上：“號牌和身份都給你了，該說什么？”

    凌語感覺到胸口晃晃悠悠的重量，閉了閉眼：“謝謝主人，我很喜歡。”

    萬行衍：“喜歡什么？”

    凌語默了默，覺得自己一時有些說不清。

    萬行衍別完了號牌，心情竟然又稍微輕松了些。他撥了撥凌語胸前的號牌，讓那個東西來回晃了晃，動作有些輕佻，“我也挺喜歡。”

    凌語看了看萬行衍：“您喜歡什么？”

    萬行衍的目光移到凌語臉上，低聲道：“不告訴你。”

    凌語：“……”

    萬行衍看著凌語郁悶的表情，笑了，他對凌語有占有欲，所有能讓他確認這個人屬于他的事情，他都喜歡。

    “主子。”葉御送走萬三回來，便看到萬行衍出來了，不由嚇了一大跳，小心的站到一旁試探：“奴才已經把三爺送走了。”

    “嗯。”萬行衍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太久，心底的嗜血還在蠢蠢欲動，但他又舍不得就這么回去。他沉默著，伸手拉起凌語胸前的號牌，將剛剛穿孔還疼著的乳尖拉長，直到凌語深深的蹙眉，突然一巴掌扇在凌語臉上。

    啪。

    凌語沒有防備的晃了下身體，扯到胸口，那里就像是扎了神經一樣的疼，一直疼到了肩窩處。

    他連忙把身體固定住，果然便等來的第二下。

    萬行衍右手拉著號牌，只用一只左手打，便一直都只打一邊，凌語顧忌著胸口的傷，卻顧不得自己的臉，哪怕萬行衍根本沒用力，左臉也被打得麻木了。

    第十個巴掌打下來之前，萬行衍松開了拉著的號牌，最后一下落在右臉上。

    萬行衍閉了閉眼，他得趕緊回去了，差點失控。

    凌語意識到萬行衍算是打完了，磕了頭道：“謝謝主人。”他臉腫得有點高，說話稍微有點不清楚，聽起來多了一絲軟糯的含混。

    “還有二十七個人，趕快打完吧。”

    凌語一愣，萬行衍也能算一個？還有這好事？

    萬行衍又看了看凌語的臉，對A070道：“好好上藥。”

    A070：“是。”

    萬行衍一邊往回走，一邊對葉御道：“去跟蕭錦說一聲，今多派幾個生面孔的過來站崗，怎么一點事不懂。”

    葉御：“……是。”

    萬行衍走后，凌語卻還跪著沒動，這兩天他情緒變化有些大，又看不到萬行衍，便滿身的不爽。以前他不爽的時候，就找人打一架，打完了就踏實了。

    可凌語沒想到，這架沒打，讓萬行衍收拾一頓，竟然也踏實了。除了胸口那個牌子偶爾讓他羞窘。只要他稍微一動，rutou上那個破牌子就會很明顯的晃動，想忽略都不行。

    凌語沉默的又跪了好一會，等A070拿了消毒的東西和藥膏過來，他才盤膝坐在地上：“先處理臉上吧，待會還要再打呢。”

    A070：“好。”

    凌語凌語閉著眼，感到左臉上清涼一片，挺舒服的，便沒睜眼，卻忍不住道：“七零，你身上，是不是有竊聽器？”

    A070手上動作一頓，雖然沒說話，凌語卻也明白。他郁悶道：“其實不該問你的，可是吧……”凌語睜開眼：“你說，前兩天，我說要把濕褲衩塞主人枕頭下面，主人會不會聽到了？”

    A070：“……”

    凌語唉聲嘆氣：“主人要聽到了，會不會罰我？其實我就是說說罷了，又沒真要塞，不會罰吧？”

    A070看著有點話癆的凌語：“上次主子聽沒聽到不好說，但這次，聽到的概率估計挺大的。”

    凌語：“……”

    凌語是對著主樓的方向，A070剛給他把左臉的藥上完，他就看到那個叫樊凡的私奴從樓里出來了。他皺了皺眉，他記得這個人好像有點神經病。

    “凌語大人。”樊凡在A070身側蹲下來：“你這臉，好嚴重啊……”

    凌語一點也不想和這人寒暄什么，借著上藥閉上眼：“謝謝關心。”

    樊凡問A070：“七零你都沒看著點？這要是被主人看到了，該心疼了吧？”

    A070有點不知道怎么接這話，總不能說，這就是主子打的吧？他想了想，答道：“多謝樊凡大人提醒。”

    凌語看了A070一眼，這人也太老實了吧？

    樊凡本就不在意A070答什么，他的目光盯著凌語胸前：“我聽說，你剛跟三爺嗆起來了？”

    凌語：“可能是凌語用詞不當，態度不夠恭順，讓三爺誤會了吧。”

    A070看了凌語一眼，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讓主子收拾一頓，一身的刺都順了。

    樊凡呵呵笑道：“主人對你可真不錯，竟然會讓葉御出面幫你解圍。”

    凌語：“主人大概覺得凌語不懂事，怕凌語給主人惹麻煩，更不好收場吧。”

    樊凡目光總算從凌語胸前移開：“他們都說你不得寵，可我倒是覺得，主人太關注你了。”

    凌語嘆了口氣：“樊凡大人是吧？你若羨慕，也可以惹點事，讓主人罰一罰。”

    樊凡笑了：“啊，那不行。誰受的了主人這么罰啊！”

    凌語：“……”

    樊凡托著腮嘆了口氣：“我太喜歡主人了，哪怕主人罵我一句，我都受不了。若是還要罰我，那我可真就難過極了。”

    凌語：“……樊凡大人，你出來是準備幫我湊名額嗎？”

    “不是呀，我可不打人。”樊凡道：“我就出來看看你是怎么堅強的求別人打你的。”

    凌語：“……”

    A070給凌語臉上完藥，有點猶豫要不要給他的胸口消毒上藥。樊凡在這這么看著，連他都覺得別扭起來。

    凌語似乎也不想讓A070繼續了，便站起來：“樊凡大人，我就不陪著你聊天了。”

    樊凡也跟著站起來：“凌語，你覺得，主人為什么把號牌掛你rutou上？”

    凌語：“……”

    樊凡皺眉：“我想到好幾個解釋，比如你還沒項圈，比如你衣服太臟，或者比如……”

    凌語深吸一口，咬牙切齒的打斷樊凡的嘮叨：“行為藝術，樊凡大人了解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號牌才代表萬行衍承認了他的身份，萬行衍走后，有幾個之前不愿意動手的人過來扇了他幾巴掌，侍衛換了一波輪值的生面孔，這次換來的人過來就找凌語，不等他求，就各打了他一個巴掌。樊凡大概覺得挺沒意思的，看了一會就走了，而他竟然不到中午就湊齊了一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