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父子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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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車站,風(fēng)塵仆仆的宋玉汝走出車站,就看到自家的司機正站在不遠處,見他出來,笑呵呵地連忙揮手:“玉汝,你回來了。” “王叔。”宋玉汝點了點頭,王叔是他爸身邊的老司機了,從宋玉汝小的時候就跟在他爸身邊,也很熟悉了。 “累了吧,怎么沒買飛機啊,坐火車多累啊,現(xiàn)在飛機票也便宜。”王叔伸手,去接宋玉汝的行禮。 宋玉汝看到王叔頭上的白發(fā),本能將行禮遞出去的手往回一縮:“沒事,我拿得動。” “誒呀,我拿著我拿著,怎么能讓你拿呀。”王叔還要伸手,宋玉汝單手就提起來,往身邊一讓:“王叔,真不用,我都多大了,還是哨兵,這點東西根本就不重。” “好好好,玉汝是厲害了。”王叔夸了一聲,帶他上了車,“你爸最近新?lián)Q的車,原先那個老吉普啊,太老了,不行了,這個啊,是瀛國車,比較皮實。” 宋玉汝點了點頭,車駛?cè)胲嚨溃瑥母咚龠M城,一路上王叔偶爾跟他聊兩句,他也都回答,甚至還能主動回上兩句。 “玉汝真是大人了,原先上了車就不愛說話,現(xiàn)在說話似模似樣的,一看就是個領(lǐng)導(dǎo),和你爸真像。”王叔笑呵呵地說。 宋玉汝抿抿嘴唇,笑了笑。他小時候就是大院子弟,父親已經(jīng)配司機配警衛(wèi)員,家里有保姆有廚師,都寵著他,他從小穿的跟個小少爺似的,對待王叔他們,總是冷冷淡淡的,不樂意跟他們說話。 如今出去工作了一年多,哪怕有著他父親的家庭背景,那畢竟是工作了。平時面對領(lǐng)導(dǎo),面對同事,再擺出那副臭架子,誰還會理他,所以很快他就轉(zhuǎn)變過來了。他自己有時候都沒注意到自己這種變化,只有聽到過去熟悉他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變了很多。 一到家里,宋玉汝的mama李琴心眼淚都快下來了,捧著他的臉就開始抹眼淚:“誒呦,怎么黑瘦成這樣啊,看這臉剌巴的,為什么非要去那破地兒啊,苦了你了我的兒哦,你爹就是狠心,怎么給你弄到那種地方去了,這輩子白活了他,這回說什么也不讓你去了。” “沒事,挺好的媽,那邊挺鍛煉人的。”宋玉汝笑著安慰她。 “鍛煉什么鍛煉,你用得著鍛煉?趕緊讓你爸給你調(diào)回來,回總參去,那前途不比那邊好?”李琴心不容拒絕地說,“趙媽,趕緊燒幾個菜,把素?zé)汉小⒒絩ou片、竹香燜rou、秘制排骨都做上。” “省得省得,提前都備好了,這就去做。”趙媽笑呵呵地答應(yīng)著。 “辛苦趙媽了。”宋玉汝順口說道。 趙媽的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后溫聲笑道:“客氣什么,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那絲詫異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宋玉汝還是看在了眼里。 “你跟她客氣什么。”李琴心拉著他,“來來,快坐下,讓媽看看……” 到了晚上,開飯之前,宋玉汝的父親宋國英回來了。 “爸。”宋玉汝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居家的衣服,站在門口,“我回來了。” 宋國英進屋之后先將軍裝脫下,邊脫邊看了他一眼:“嗯。” “誒呀兒子回來了你也不高興高興。”李琴心邊埋怨著,邊去把拖鞋放到宋國英腳邊,再起身幫宋國英把衣服掛上,推著宋國英的肩膀,“咱們?nèi)医裉炜墒菆F聚了。” 宋國英回屋之后,李琴心拿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一家人就坐在了桌邊,一桌好菜,都是趙媽置辦的。 “謝謝趙媽,出去這么久,一直都想著你的手藝。”宋玉汝抬頭笑著說。在旁邊伺候著的趙媽笑得合不攏嘴:“誒呦,玉汝真會說話,趙媽聽了真高興。” 李琴心將小酒盅放在宋國英手邊,又拿出喝了一半的珍藏的內(nèi)供玉泉酒給他倒了一盅。宋玉汝看了一眼,輕聲說:“爸,要不我陪你喝幾盅?” 桌子下面,他緊張得雙手握拳,緊緊揪住了褲子。 宋國英瞥了他一眼,視線在他身上微微一沉,盯得宋玉汝后背冒汗,幸好也就一秒不到,宋國英嗯了一聲。 李琴心高興壞了:“好好好,玉汝,陪你爸好好喝幾盅。” 她連忙把酒盅擺在桌子上,給宋玉汝也倒上。宋國英夾了兩筷子筍絲先墊了墊,便拿起酒盅:“走一個。” 宋玉汝連忙拿起來,和宋國英輕輕一碰。看著宋國英喝了一半,宋玉汝便也跟著喝了一半。 喝了酒,沉默寡言,甚至有點過分威嚴的宋國英,神色也漸漸緩和起來,開始詢問宋玉汝在燕然堡壘的經(jīng)歷。他在那邊有不少老下屬老戰(zhàn)友,先關(guān)心了一遍,然后才問問宋玉汝都干了什么。 聽說宋玉汝在蘇木臺哨所和葉斯卡尼有過接觸,他也很感興趣,揮舞著筷子說:“這個人要真是葉斯卡尼的阿廖沙,那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他自己就是哨向生物學(xué)的博士,寫的東西現(xiàn)在還很前沿,他親祖父是謝爾蓋浦涅·羅曼諾夫,超能武器之父,聽說葉斯卡尼覆滅前最后的研究資料都在他的手里,那可是能夠改變世界格局的東西。” 見他們聊得開心,李琴心站起身來:“趙媽,再去做兩個下酒菜,讓他們父子倆好好聊聊,我不在這兒打擾你們男人的事兒了。” “這個事情,你要是跟下來,那是有大功的。”等李琴心走了,宋國英邊吃菜邊淡淡說道,“不過你媽不想讓你在那邊受苦,想讓你趕緊回來,可惜了。” “爸,我想回去。”宋玉汝開口道。 宋國英筷子一頓,之前父子倆雖然一直聊天,他卻不太看宋玉汝,此刻才認認真真看了宋玉汝一眼:“你想回去?” “恩,我想在燕然堡壘再鍛煉一段時間。”宋玉汝忐忑不安地說,“我想去邊防哨所掛職兩年。” 宋國英懸著的筷子收回去了,他舉著筷子,看著宋玉汝,神色倒是平靜:“你怎么想的。” 這話問出來的語氣還算平和,宋玉汝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宋國英:“我在蘇木臺哨所,遇見趙文犀了,他是蘇木臺哨所的向?qū)А!?/br> 說完之后,他還是忍不住挪開視線,看著桌上的飯菜。 “是你軍校那個?”宋國英依然是沉聲問他。 “恩。”宋玉汝輕聲回答。 宋國英伸出筷子夾了一塊排骨:“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放不下他,我想和他在一塊兒。”宋玉汝抬起頭,鼓足勇氣說。 宋國英邊啃排骨邊說:“他跟你說的?想讓你去邊防?還是想讓你把他弄回來?” “他沒說。”宋玉汝連忙開口,“其實,文犀他,文犀他已經(jīng)是蘇木臺哨所的向?qū)Я恕!?/br> 這話的意思,部隊里的人都懂。宋國英動作微微一頓,他放下排骨,拿起毛巾擦了擦嘴上的汁水,皺起了眉:“蘇木臺哨所……幾個人?” “四個哨兵,算他五個,編制不滿。”宋玉汝回答道。 宋國英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那他……他不是潛意識攻擊性嗎?” “恩,所以,蘇木臺哨所那邊……都對他挺好的,他們接受了他的攻擊性。”宋玉汝用一種委婉的說法說道。 “那還好……”宋國英的眉頭舒展開了,“他現(xiàn)在怎么樣?” “他現(xiàn)在挺好的,蘇木臺哨所對他都很好,也都聽他的,這次葉斯卡尼的事兒,是他最先和疑似阿廖沙的葉斯卡尼遺民接觸的,他懂葉斯卡尼語,得到了不少關(guān)鍵情報。”宋玉汝趕緊替趙文犀說好話。 “還懂葉斯卡尼語?那孩子一看就挺有韌勁兒的。”宋國英點了點頭,隨后他打量著宋玉汝,若有所思,“你們倆……結(jié)合了?” “沒有!”宋玉汝連忙辯解。 宋國英的眼神深沉起來,探究地盯著宋玉汝,已經(jīng)察覺了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宋玉汝只堅持了一秒,就說了實話:“文犀,趙文犀他已經(jīng)放下我了,蘇木臺的哨兵,對他很好。” “他們都深度結(jié)合了?”宋國英直接問出了關(guān)鍵。 宋玉汝感覺嗓子發(fā)緊,點了點頭。 “那你還去干什么?”宋國英盯著他,沉聲問,“做老五?” 宋玉汝被他質(zhì)問的聲音一嚇,就說不出話了,他深呼吸幾下,緩緩抬起目光,迎著宋國英說:“恩,我想試試,我想把趙文犀追回來。” “你?去追他?他現(xiàn)在結(jié)合了四個哨兵,你想讓他放棄那些人,跟你走?”宋國英瞪著他。 “不是,我,不是讓他跟我走,是我去他那邊。”宋玉汝趕緊說。 “他都結(jié)合了四個了,你還要去做第五個?他是潛意識攻擊性,你還要去?”宋國英提高了聲音。 他的聲音并不大,宋玉汝卻好像被暴風(fēng)吹襲,抿了抿嘴唇,不敢說話。 “別瞎琢磨了,你媽讓你回來,你就回來吧。”宋國英收回視線,夾起了半塊排骨。 “掛職的申請我已經(jīng)交了,去邊防掛職沒有不批的,等我回去命令就下來了。”宋玉汝的語氣里,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倔強。 “批了就不能撤了?”宋國英看著他,神色冷淡。 宋玉汝震驚地看著他,隨即有幾分悲憤:“你們已經(jīng)攔了我一次,還想攔著我第二次?” “你怎么跟我說話呢?”宋國英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 李琴心聽見了,噔噔噔下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吵吵起來了。” “沒你事,你回屋去。”宋國英嚴厲地說。 “是,媽,我跟爸商量點事,你回去吧,沒什么事。”宋玉汝出言安慰。 李琴心不放心,但是宋國英眼睛一蹬,她只好囑咐:“什么事兒,都好好說啊,別吵吵啊。”然后一步三回頭地上樓去了。 這一打岔,宋玉汝也冷靜了一點,他坐在那兒,看著宋國英,緩慢但鄭重地說:“爸,我是真的很喜歡趙文犀,我放不下他,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接受我了,但是我想試試,如果不試一試,我這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喜歡?喜歡能當(dāng)飯吃嗎?”宋國英看著他,口氣并非訓(xùn)斥,反倒有點像嘲諷,“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四個哨兵了,他還是潛意識攻擊性,你受得了嗎?” “我受得了。”宋玉汝毫不猶豫地說,“就是因為想明白了,我寧可當(dāng)老五,也不想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才一定要這么做!” “邊防哨所從來都缺人,我自己想去,你也攔不住。”他硬氣地說。 宋國英盯著他,哼笑了一聲:“當(dāng)初他就喜歡你一個,你不要,現(xiàn)在人家有了四個,你還上趕著追過去?” “當(dāng)初是我做錯了,所以我要彌補我的錯誤。”宋玉汝坦然地接受了宋國英的嘲笑。 “邊防那么苦,你能呆得住?”宋國英又提出了一個難題。 “燕然堡壘已經(jīng)很邊防了,我也呆下來了,蘇木臺哨所,我也去住過一個月,沒有什么忍不了的。”宋玉汝看著宋國英,神色堅毅起來,“我剛?cè)サ臅r候,都以為我吃不了苦,很快就會回京城來,我就是偏要讓他們看看,我能呆得住,我不是就靠著有個司令爸爸的大少爺。” “哼。”宋國英哼了一聲,筷子插進盤子里,卻沒有夾菜,沉默了幾秒,才說,“你在那邊,表現(xiàn)不賴。” “我那幾個老戰(zhàn)友,不會給我面子,你要是個孬種,早就笑話我,然后把你攆回來了。”他偏頭看著宋玉汝,“你沒給我丟人。” 宋玉汝眼睛一熱,又酸又紅,強忍住了。 “給我盛碗湯。”宋國英放下筷子,宋玉汝起身,去給他盛湯,“你真想明白了?不是一時沖動?那個趙文犀,值得你這樣?” “我想明白了。”宋玉汝將湯放在他面前,他本想說說自己的心路歷程,趙文犀大學(xué)的時候?qū)λ嗪茫欠轀厝岷透星槭窃趺绰屗矚g上趙文犀而不自知,他看到趙文犀在蘇木臺哨所那么苦,心里是多么自責(zé)難受,覺得是自己把趙文犀逼到這一步,趙文犀不領(lǐng)情不想回來,他又覺得趙文犀是在怨恨自己強撐著,看到趙文犀在蘇木臺哨所的生活,他才知道,趙文犀過得有多好,他才看到,真正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樣子,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 他想要那樣的生活,想要和趙文犀過那樣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蘇木臺哨兵那么好,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沒有成為那樣的生活里的一部分,那他這輩子都會很遺憾,無論他再過什么樣的日子,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直不夠成熟,對趙文犀愛的不夠,關(guān)心的不夠,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也不夠成熟,但他知道了自己想要變成什么樣,而那個他想要成為的自己,他希望是能夠陪在趙文犀身邊的。 但是這些話,他沒有說,他只是說:“我想去找他,無論成不成,我都想試試。” “你要只是試試,就別去了。聽起來那孩子過得挺好的,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是不是看人家過去那么喜歡你,現(xiàn)在跟別人了,心里別扭?”宋國英冷眼看他。 宋玉汝微微一愣,宋國英后半句話,確實曾經(jīng)是他的想法,趙文犀曾經(jīng)那么喜歡他,現(xiàn)在喜歡上別的哨兵了,他的心里確實感覺過失落,甚至覺得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但現(xiàn)在,真正讓宋玉汝在意的,是宋國英前半句話。 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宋玉汝默然了很久,才看著宋國英說:“趙文犀身邊,不缺我一個,但是我的身邊,不能沒有他。” “我不是試試,我一定會做到的。”他平靜地說。 宋國英端著湯,看了他一眼,低頭將湯一飲而盡,然后放在桌上,擦了擦手。他將毛巾放在了桌上,看著桌上的剩菜,揮了揮手指:“那天也是這樣,那孩子第一次來,在咱家吃的飯。” 宋玉汝一下就沉默了。 “你媽跟我說,那孩子巴著你,就是看上了咱們家的權(quán)勢,還是個潛意識攻擊性,那還不反了天,趁早弄走,別禍害你。”宋國英回憶道,“等那孩子一來,我就知道不是那回事,那孩子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人家家庭也一般,帶茶帶酒,帶煙帶果子,給我和你媽都買了衣服,帶的都是好東西,你知道里面有什么講究嗎?” 宋玉汝有點茫然。 “那是拜門的禮,是處對象的時候第一次上門見公公婆婆帶的禮。”宋國英恨鐵不成鋼地說,“不知道你事先跟人家怎么說的,人家可是挺當(dāng)回事兒。” 宋玉汝如同被雷劈中,整個人都木了。 “你現(xiàn)在知道你媽那天為什么那樣兒了吧?她在那等著讓你們倆分手,結(jié)果那孩子拎著拜門禮上了門,這什么意思啊?逼婚來了啊?”宋國英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文犀不是那樣的人。”宋玉汝本能地辯解道。 “那孩子確實不是那樣的人。”宋國英冷冷地說。 宋玉汝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趙文犀確實不是那樣的人,因為宋玉汝跟他說的是“我父母想讓你上家里吃頓飯。” 他,就是這么跟趙文犀說的。 趙文犀以為,那是他作為宋玉汝的對象,第一次上門……還特地準備了厚禮…… 宋玉汝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你媽跟我說,你倆不合適,給那孩子安排個工作支走,你在旁邊,你說話了嗎?你連個屁都沒放!”宋國英很是不齒地說著,“你不開口,我以為那就是你的意思,我還給人家安排工作呢,你還記得人家當(dāng)時怎么說的嗎?” 宋玉汝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只有那天的情形,浮現(xiàn)在腦海。 趙文犀坐在他父母對面,茫然地看著他,而他就躲在他母親旁邊,頭都沒敢抬。 那天,文犀說什么來著?是了……“叔叔阿姨,不用勞你們費心。我知道,我是潛意識攻擊性,配不上玉汝,我也沒準備……沒準備耽誤他,今天,就是……就是拜訪拜訪你們,你們要是這個意思,那我也明白了。我本來,就想去邊防呆幾年,鍛煉鍛煉自己。之前就擔(dān)心,玉汝不愿意去,現(xiàn)在我也放心了。你們二老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以后不會纏著玉汝了,畢業(yè)之后,我就準備去北邊,不會打擾他了。” “要說文犀那孩子,真沒得挑,話說到那個份上,人家還好言好語的,人家前腳剛走,你媽就把東西從窗戶上扔下去了,就砸在人家腳邊上,你但凡是個講良心的,也不能讓你媽那么羞辱人家!”宋國英啪啪地敲著桌子。 “趙文犀天賦是不高,但人家多有韌勁兒,你們那一屆向?qū)嫉谝唬阈袉幔磕阍趯W(xué)校那個狗德行,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沒有趙文犀幫著你,帶著你,你狗屁不是!”宋國英十分不齒地罵著宋玉汝,“你牛逼什么啊?沒有你這個爹,你以為那些榮譽能落到你身上?你拿的那些獎,有多少是你的本事,有多少是趙文犀幫你的?” “一個潛意識攻擊性就把你嚇著了?你媽說什么你就聽什么,你自己心里沒點兒主意嗎?咱們家,我和你媽都不是哨兵向?qū)В覀兌裁囱剑可鰜砟氵@么個天賦高的,你自己不知道琢磨琢磨嗎?”宋國英側(cè)過身質(zhì)問宋玉汝,“咋的,潛意識攻擊性向?qū)Ь筒荒芑盍耍烤筒荒芙Y(jié)合了?在下面就那么丟人現(xiàn)眼?部隊里向?qū)Ф嗔巳チ耍揖驼J識十多個,不比你爹地位低,我因為人家在下面就敢瞧不起人家了?” 宋玉汝耷拉著腦袋,已經(jīng)被宋國英罵懵了。 “你他媽的要是真在乎這個,你就給我堅持到底,你現(xiàn)在又在這鬧情緒,要追人家,你丟不丟人?”宋國英狠狠拍了兩下桌子,“是不是去了之后,又發(fā)現(xiàn)受不了,再讓我給你弄回來?” “不會!我肯定受得了!”宋玉汝抬起頭,知道這時候稍有動搖,那就徹底完了,他看著宋國英,“我能受得了。” “你媽是不愿意你吃半點苦,半點虧,她對你沒有壞心。但是你自己拎不清,想不明白,我是真的很失望。”宋國英放緩了聲音,嘆息著說,“你還說我們攔著你,究竟是誰攔著你,你心里沒數(shù)嗎?” 宋玉汝也不禁沉默。 “你說要去邊防,我其實心里還挺高興。”宋國英看著他,語氣多了一絲欣慰,“邊防,尤其是陸界邊防,對哨兵的鍛煉是最大的,哨兵里的高層,幾乎都有邊防服役的經(jīng)歷,你知道為什么嗎?” “……”宋玉汝搖了搖頭。 宋國英氣得都笑了:“這篇論文,你有印象嗎?” “有點印象……”其實宋玉汝根本記不得。 “你有印象個屁?!”宋國英毫不留情地給了他腦袋一巴掌,“你在軍校拿到的唯一一個國獎就是這篇論文,你他媽的自己沒印象?” “啊……”宋玉汝一下反應(yīng)過來了。 大三的時候,他是參加了一個國家級的哨向研究比賽,是由一個導(dǎo)師帶著一到兩個學(xué)生參賽,導(dǎo)師指導(dǎo),學(xué)生寫論文,當(dāng)時……他是趙文犀帶著參加的,最后拿獎的時候,是他領(lǐng)的獎,但是因為他幾乎毫無貢獻,所以根本就記不得論文的名字了。 “趙文犀把你列為了論文的一作,這個獎算在了你的頭上。你以為就算有我的關(guān)系,就能直接把你塞進中央?yún)⒅\部嗎?那還是人家看見你這篇論文,覺得你很有腦子,才松了口。”宋國英冷聲說道,“憑著這篇論文,趙文犀甚至能進圣塔研究所!他跟你說過嗎?” 宋玉汝默然無語,當(dāng)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虧欠趙文犀很多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虧欠的遠比自己想的多得多。 “你一天天以為自己挺牛的,拿個國際哨兵青年杯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去得十個人都是誰家孩子你不認識嗎?你們誰沒拿著啊?”宋國英徹底揭破了宋玉汝的老底。 宋玉汝臉騰地紅了,他最引以為傲的榮譽,原來也只是他父親的蔭庇,他暗中得到了趙文犀的極大饋贈,卻從來不知道,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謝謝。 “你要是真下定了決心,就好好看看自己,看清自己到底是個什么人,你要是去邊防,我不會再幫你,不會再關(guān)照你,那邊的一切,你得重新開始。”宋國英盯著他,緩緩說道。 “恩。”宋玉汝用力點了點頭。 “你終于有了自己的主見,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很高興。”宋國英提起酒盅。 “這杯,我敬你,爸,這些年,辛苦你了。”宋玉汝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則是動容。 宋國英和他碰了碰,一飲而盡,裝作不太在意地說:“你還是想想怎么勸你媽同意吧,要是你說去邊防將來前途好,說不定她更好答應(yīng)一點。” 宋玉汝剛要點頭,又頓住了,隨后認真地說:“不,我要說實話,要不然,我要是真的得到了文犀的原諒,這件事,還是個檻兒。” 宋國英嘿地笑了一聲:“還行,腦子沒糊涂。” 宋玉汝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說:“爸……我怎么覺得你一直……在給我挖坑啊……” “這不叫挖坑,這叫考驗,作為男人,心里要有數(shù),辦事要三思而后行,決定的事,就得堅持到底。”宋國英對他說道,“你要是被我三兩句話就給左右了,你趁早回來,別去給我丟人。” “我明白了,爸,我以后不會那樣了。”宋玉汝明白了宋國英的苦心,他站起身來,“我去跟媽說。” “不急,再陪我喝兩盅。”宋國英敲敲桌子,“今天,我挺高興。” “好。”宋玉汝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