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沒睡夠，第二天起床腦子就懵掉了。

    按了鬧鐘匆忙洗漱完往教室跑。

    慣例是有早自習，今日是英語，作業是單詞短語，臨下課要聽寫。

    腦子昏昏沉沉，抹些風油精提提神，回頭看眼教室已經趴倒一片，有的將睡未睡，倔強拿著書和筆，只頭一點一點的，明顯已經入了夢鄉。

    困。早自習這種東西，一點也不合理。

    背到一半，有人敲窗，推開是張熟悉的臉。游若涵大咧咧地遞進來袋奶和袋包子，拿在手里還是熱的。

    體育生早上都是要訓練的，起的比正常學生還要早，教練林祀見過幾次，管著一批小伙兒兇得很，也不知游若涵哪來的膽子找間隙偷跑來給自己送飯。不知是因為晨練還是跑著來的緣故，頭發都濕了。清風吹來松竹味。

    即便在夏末，早晨總帶些寒，熱乎乎的東西拿在手里，叫心情都明媚幾分。

    林祀從書兜里翻出包紙巾來，遞給他。

    他不上手接，胳膊架在窗框上低頭，一副沒手的樣子，示意林祀來。

    “訓練完沒洗手。”還理直氣壯的找借口。

    “你用臟手拿我的飯？”

    “洗了！沒洗干凈。”往回找補：“我的臉肯定比飯重要啊，洗的程度只達到食用標準沒達到美容標準，哪能碰臉。”

    平時臟手摸臉摸少了？

    懶得辯駁。

    拿出張紙來抬手擦拭，游若涵嘴角快要飛上天了，像只大狗，眼睛亮晶晶的，睜著大眼望著林祀。

    倒叫林祀心率變化。

    動作還算溫柔。擦完，將牛奶咬個口叼在嘴里，收回目光不看他。

    “給夾個包子唄，一路上光聞味兒了，倒是覺著你這籠格外香。”還不肯走。

    不理會。那邊半個身子探進來就要自己來搶了。

    樓道忽然傳來個聲音：“你哪個班的？”

    游若涵一溜煙兒跑了。

    狼狽樣子，林祀眼里帶了笑意。謹慎地關了窗當做無事發生。

    中年教導主任哪敵得過體育特長生的體格，半天追得氣喘吁吁，連人正臉都沒看到，再回來時窗戶緊閉，分辨不出同伙是誰。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進來繞一圈，兇醒了一片睡著的。

    食欲。

    氣味是最主要的誘因，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饑餓感是驅使。

    以感冒做推辭，帶了口罩稍作隔離，聊勝于無。

    只是個借口而已。

    倒是沒想到沒過半天就被林明宇找來。

    名義上的哥哥，只大半歲，性情桀驁，從來看自己不順眼的哥哥。

    一臉不耐煩地站到自己面前，甚至挑釁似的踢下桌子：“你不舒服？”

    不確定是嘲諷還是關懷。

    林祀一直不愿同其多作接觸，此時也是，講一句是感冒，不再多回答。

    “你是不是欠收拾，生病了不去看病？”

    林祀微蹙眉。

    不悅，情緒被鼻尖的甜味稍安撫。

    菠蘿味。看起來猙獰的水果，內里卻是甜的、幾乎帶些少女印象的味道。

    再仔細些、確定味道的源頭，來自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萬分暴躁的哥哥。

    奇怪的搭配。

    “我有空了去。”

    “能忙什么事。”又踹一腳他的桌子，兇巴巴地瞪他一眼，轉身要離開。

    也在無意中看到其后頸的一個印記時，林祀猛地睜大眼：“等等！”

    “又有什么事？”不耐煩寫在了臉上。

    拽著林明宇到了角落里。

    帶些強勢的靠近。林明宇后退一步，貼在了墻上，眉一橫：“干嘛！”

    伸手抓住其領子，往下拽。

    林明宇躲開他的手，擺出了明顯的不配合狀態。斜睨林祀一眼，撞開他走掉。

    站在原地。林祀眉眼帶些困擾。

    好像，無法和平解決。

    片刻后，自教學樓走出的林明宇兜頭淋上盆紅墨水。臉上、脖子，藍白色的校服沾染一大片。

    帶著怒意仰頭，樓上探出張漂亮臉蛋：“不好意思。”

    “我寢室有備用的校服，要換嗎？”無辜，像是想要盡力彌補、給選擇地問詢。渾身濕透，被墨水沾染的林明宇，咬牙切齒地說好。

    等林明宇進了浴室，黑心的林祀默默把舊衣服和新衣服都藏起。

    莫名想起牛郎織女。

    窺探仙女的牛郎藏起仙女的衣物，留下了天帝的小女兒。

    是強迫。

    藏在暗地里的心思。

    現在暴躁的小仙女還在里面洗澡呢，林祀心知自己行為的不妥，想要確認猜想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

    打定主意追究到底，耍賴也要確認。

    林明宇再怎樣豪爽，總不能裸著出去吧。應該，不能吧？林祀不甚確定地想。

    總不能氣急了真為了面子強撐吧？出現在社會新聞里可不好看。

    “衣服呢？”小仙女防備地很，門也沒開就央使他：“放在門口，你出去。”

    “放好了。”裝模作樣放件空氣校服。嗯，皇帝的新衣。

    走至門，打開門、再關上。確認里面聽見聲響，回至浴室門旁。

    過五六分鐘，仙女忽叫出他的名字：“林祀！”

    咽回去回應。

    如此這般，再三確認了，小仙女才開門走了出來。也在下一秒赤條條得被壓在墻上。

    “陰險小人！”

    陰險就陰險吧。

    洗干凈了，本身的味道反而更突出，菠蘿味撲鼻而來。

    還在掙扎。

    大腿卡進其赤裸的兩腿間，一手將其兩手腕扣在背后，另一只手按著他的肩膀。

    完全控制的姿態。

    只是難免大面積觸碰到赤裸的肌膚。要努力忽略。

    戴緊口罩，觀察眼前這具軀體。

    后背從頸部到小腿，吻痕、齒痕和指印遍布，到瞧著有些凄涼的地步。

    凌虐感。被并不溫柔地對待，激烈的、放肆的性愛過程。

    到底是自己家的人，心中沒忍住偏題對那人多了些不滿。

    最重的一處在頸部。咬得極深。

    離得近就更明晰些，青紫色的，人的牙印。下口重，隔了幾日痕跡都未消退。

    正在后頸腺體的位置。

    這大概不是巧合。可能存在的，另一個Alpha。

    退后、松開鉗制。

    “誰咬的？”按一下后頸，皺著眉，問。

    “狗咬的！”打開林祀的手，生氣：“喜歡我的人多了去，我談戀愛上床關你屁事。”

    “咬你后頸的是哪個？”追問。

    “你管我！”

    拉住他的胳膊，懇切：“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

    “林祀！你就打算讓我這樣和你交談？”林明宇被氣得手都在顫。

    摸下鼻子，明白自己今天是有些不做人。

    “我給你衣服，你給我答案？”退一步。

    “好。”

    然后小仙女穿上衣服就不認人，眼里的火光在燃，一拳打過來被擋住，抬腿踹一腳林祀的小腿，揚長而去。

    再次被留下的林祀揉腿、有些無奈。

    那么，確認了確有痕跡，還需要確認的是那個人是誰。

    這世界上可能存在著的，另一個Alpha。